季蕪菁先給周妍打了電話，讓她幫忙拿一下證件。

    之后又給薛琰打了個電話，告知自己的情況，免得他以為她放鴿子。

    她沒想到薛琰會過來。

    他跟警方了解了一下情況，還看了看當(dāng)時的監(jiān)控，季蕪菁超速了，在超車的時候沒控制好，就一下子撞進(jìn)了大貨車的尾巴里。

    監(jiān)控里季蕪菁的車子還蠻顯眼的，白色的保時捷跑車。

    周妍坐在季蕪菁身邊，一直輕撫她的背脊，幸好是人沒受什么傷，現(xiàn)在回想起來，季蕪菁雙腿都是軟的，她甚至都不理解自己干嘛要那么冒險，那是多么危險的事兒??？

    她轉(zhuǎn)頭看了周妍一眼，說：“我差一點(diǎn)死了?！?/br>
    “已經(jīng)沒事了，別多想了?！?/br>
    她遞給她熱水，季蕪菁接過抿了一口，卻還是無法徹底平復(fù)，她這會甚至還想不到那輛車是葉瀾盛的，出了這樣的事故，她要如何解釋，她開著葉瀾盛的車？又是從哪兒回來？

    薛琰了解完情況走到她面前，說：“手續(xù)都已經(jīng)辦好了，你先回家休息一周?！?/br>
    季蕪菁站起來，“給您添麻煩了?！?/br>
    “人沒事就好。”

    他并沒有詢問車子的事兒，三個人出了巡捕局，季蕪菁看著薛琰上車，等他車子遠(yuǎn)了，她才恍然想起什么，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臉色比剛才更差了。

    周妍摸到她冰涼的手，又看她毫無血色的臉，“怎么了？”

    季蕪菁嘴唇緊緊抿著，倏地抽出手，又轉(zhuǎn)身進(jìn)了巡捕局。

    周妍立刻跟了進(jìn)去，做到樓梯口，就遇上了下來的葉瀾盛。

    兩人對視一眼，周妍頓了頓，立馬找了個借口先走開了。

    葉瀾盛走到她跟前，眸色很沉，說：“跟我來?！?/br>
    隨即，兩人先后出了巡捕局，葉瀾盛是自己開車過來的，車子停在大樓后面的停車位。

    上了車，葉瀾盛沒有立刻開口，季蕪菁也沒有。

    兩人都有氣，這樣沉默了好一會之后，同時開口。

    季蕪菁：“你以后不要來找我了?！?/br>
    葉瀾盛：“季蕪菁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彼此的話，都讓對方愣了愣。

    轉(zhuǎn)頭對視一眼后，竟然露出了一模一樣的嗤笑。

    季蕪菁轉(zhuǎn)開視線，目視前方，平靜的說：“你這樣太影響我工作了，你只顧你自己，從來沒有顧及過我。我不是你的寵物，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是個人，我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像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顧及后果。我不行，我也跟不上你的步調(diào)，所以我拜托你，以后不要來找我了，我玩不起，也不想玩。”

    葉瀾盛眸光更沉，默了幾秒后，哼笑說：“就你那破工作，至于你緊張成那樣？你到底是喜歡這份工作，還是對薛琰有非分之想？”

    季蕪菁眉頭擰了起來，他是有病吧！

    她深吸一口氣，沒讓自己的怒火繼續(xù)攀升，“我知道，在你眼里我的一切都是不值一提的，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所以你毫無顧忌的打擾我的生活，打擾我的工作。你只考慮你自己爽就夠了，卻不知道你的快樂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每一天的生活都像是在走鋼絲，不知道哪天一個閃失就會掉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我明明可以活的問心無愧，你卻逼著我變成一條過街老鼠。葉瀾盛，你現(xiàn)在憑什么還要罵我？一切是我的錯么？”

    說完最后一個字，她有點(diǎn)想哭，但到底也還是忍住了。

    緊跟著，她直接開了車門甩手就走，一秒鐘都沒有多留。

    葉瀾盛沒有追過去，只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火氣直沖上來。

    如果他真的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真的沒把她那點(diǎn)狗屁事業(yè)放在眼里，他有必要陪她玩這種偷偷摸摸的游戲？

    不識好歹的東西，毀了他的車，她倒是火氣很足！

    季蕪菁跑出去的時候，沈遇坐在車?yán)铮谎劬涂吹搅怂?，立刻叫了周妍，讓她趕緊過去把人弄過來。

    上車后，他便立刻驅(qū)車離開了巡捕局。

    路上周妍時不時的看她一眼，也不敢一直盯著，更不敢多問一句。

    人倒是沒哭，情緒也沒有崩潰，看起來還是好好的，偶爾還能主動蹦出一句話，跟他們交流。可周妍也清楚的看到她眼眶紅了又紅，是在極力的忍耐。

    也不知道跟葉瀾盛都聊了什么，回來以后情緒不但沒有被安撫，反而好像更壞了。

    回到家里，周妍帶她回到房間，把門關(guān)起來，與她說幾句悄悄話。

    “那車子是葉瀾盛的?。俊?/br>
    季蕪菁坐在床上，長長吐出一口氣，都撞見了，她也就不瞞著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br>
    薛琰過來替她善后，他們交情匪淺，他肯定知道了。

    薛琰知道，就等于是薛妗知道，她完了。

    她用力的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啪的一聲，尤其響亮。

    周妍驚了一下，“你干嘛？”

    季蕪菁沒有回答，只是一下癱在了床上，感覺世界末日要來了，她說：“周妍，我要完了?！?/br>
    “葉瀾盛怪你了？”

    “去他媽的葉瀾盛，他就是個大混蛋！是個渣男！我燒他一輛車是便宜他了！”她額頭青筋凸顯，罵人的話直接脫口而出，甚至連音量都沒有壓一壓，直接就爆了出來。

    周妍被她這暴脾氣嚇到，認(rèn)識那么久，還從沒有見她生那么大的氣。

    罵完以后，她又xiele氣，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哀怨，大概是實(shí)在繃不住了，噗嗤一聲后，開始哭了起來。

    此時此刻的季蕪菁，百味雜陳，她覺得很難受，各種情緒交織在一塊的難受。

    她一秒鐘也不想再忍，她就想哭。

    周妍也沒勸什么，就坐在旁邊陪著，然后給她遞紙巾。

    哭一哭也好的，可以發(fā)泄一些情緒。

    總要有個宣泄口，排遣一下。

    沈遇站在房間門口，嘴里叼著根煙，沒有點(diǎn)，他靠著墻站著。膈應(yīng)不好，季蕪菁的哭聲透過門板，落在他的耳朵里。

    這場車禍真的挺危險的，季蕪菁是真的運(yùn)氣好，才一點(diǎn)事兒都沒有，只是毀了一輛車，罰款扣分。

    晚上，這事兒還上了地方臺的新聞。

    新聞播的時候，季蕪菁情緒穩(wěn)定下來，坐在客廳里等飯吃。新聞上季蕪菁并沒有露面，播放了一段道路監(jiān)控視頻，車子牌照打了碼。

    季蕪菁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段監(jiān)控視頻，看完以后心里又開始后怕，說：“這么看，真的好危險?！?/br>
    拖行的時候，車子就已經(jīng)起火了，幸好當(dāng)時路人大哥著實(shí)給力，用最快的速度叫停以后，又拿出了車上準(zhǔn)備的滅火器，一邊滅火，一邊招呼旁邊的人救人。

    這會，季蕪菁已經(jīng)懵逼了。

    她是嚇的不行了，要她現(xiàn)在回憶，都回憶不起來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

    見義勇為的大哥接受了采訪，簡單的描述了一下當(dāng)時的經(jīng)過。

    最后是主播提醒各位司機(jī)，受傷了就不要逞能開車，開車不要超速，安全第一。

    季蕪菁短時間內(nèi)都不會自己開車了，就算手傷好了都不想開的那種。

    她心臟砰砰亂跳，說：“之前還沒覺得那么怕，現(xiàn)在看到視頻，真的害怕。你說會不會是死神來了？”

    周妍翻了個白眼，“你要不要那么能聯(lián)想？”

    “感覺很像嘛?！?/br>
    她撇撇嘴，因?yàn)榭捱^眼泡還腫著，鼻子紅彤彤的。

    沈遇：“周妍進(jìn)來幫忙?！?/br>
    “來了?！敝苠畔虏璞?，跑進(jìn)了廚房。

    季蕪菁要買新手機(jī)了，舊手機(jī)徹底的沒了，還要補(bǔ)辦電話卡，那些重要客戶的號碼是徹底沒有了。

    她嘆口氣，工作都要沒了，號碼還有什么重要的。

    她又覺得很喪，整個人都垮下來。

    一步錯步步錯，她哪里玩得起？

    她盯著電視機(jī)發(fā)呆，沒有注意到周妍和沈遇已經(jīng)擺好碗筷。

    周妍去洗手，沈遇走到她身邊，拍了她一下，說：“吃飯了。”

    她抬眼，眼淚汪汪的，可憐的要命。

    沈遇在心里嘆一口氣，蹲下來，說：“干嘛？”

    她托著下巴，眼淚含在眼眶里，說：“一切努力都白費(fèi)了，覺得好累?！?/br>
    “那就休息一陣，你不是說你很有錢么？不需要為五斗米折腰，就放松一下?！?/br>
    她沒說話，眼睛看著別處。

    沈遇說：“你老板給你假期了吧？”

    “嗯?！?/br>
    “那我?guī)闳ネ?。?/br>
    她余光看他一眼，“不去?！?/br>
    “理由呢？”

    “不想去?！?/br>
    “我給錢，你去不去？”

    季蕪菁挑眉，“去哪里？”

    正說著，周妍已經(jīng)出來，沈遇沒有說下去，只是站起來，把她從沙發(fā)上拉起來去吃飯。

    坐下后，季蕪菁問周妍，“你要不要去玩啊，沈遇請客?！?/br>
    沈遇斜了她一眼，季蕪菁并沒有接受到他的眼神。

    周妍說：“去哪兒啊？快十月一號了，能有個小長假，正好我也先出去玩玩?！?/br>
    季蕪菁這會有了一點(diǎn)興致，看向沈遇，“你去過的地方最多，你推薦幾個地方讓我們選一下。”

    “對啊，吃喝玩樂你最在行，有什么地方好玩的，你給咱們說說?！?/br>
    沈遇不是特別情愿，但還是說了幾個地方。

    飯后又討論了一番，最后敲定，先去稻城，再去拉撒。

    這幾個地方，沈遇都去過，流浪的時候去的，若是散心，確實(shí)是不錯的選擇。

    行程統(tǒng)統(tǒng)丟給了沈遇去安排。

    晚上，季蕪菁跑去周妍房間跟她一塊睡覺。

    自己的房間待不住，葉瀾盛來過兩回，只兩回而已，就覺得整個房間都是他的氣息，哪里都有他的影子，睡在床上都覺得不舒服。

    周妍把之前在家門口遇上葉瀾盛的事兒同她說了說，“他說你如果自己不提，就不要告訴你?！?/br>
    “哼?！甭牭饺~瀾盛的名字，她就只想哼。

    “別提他了，是我沒用，我招架不住，不知道怎么應(yīng)付，結(jié)果最后倒霉的還是自己。跟有錢人玩游戲，注定討不到好處?！?/br>
    “你們怎么就談崩了？我看他著急忙慌來巡捕局，應(yīng)該也是關(guān)心你的?！?/br>
    “關(guān)心車子吧。那車子可不便宜，限量款的，就這么燒了，他不心疼??？”

    周妍：“應(yīng)該也心疼你吧？”

    季蕪菁睜眼看她，“你干嘛幫他說話？”

    周妍笑了笑，說：“不然他沒必要出現(xiàn)啊，他們那么有錢，還在乎這一輛車？”

    “不知道，可能他在乎呢？”

    “不過斷了也好，他都有未婚妻了，結(jié)婚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這事兒周妍在周佔(zhàn)那邊打聽過。

    周佔(zhàn)說葉瀾盛和薛妗的婚事兒基本不會改變，而且訂婚典禮這么盛大隆重，崩盤的幾率很小，大家都要面子，兩家人的利益關(guān)系又交織的很深，不會撕破臉的。

    利益使然，大家都要顧全大局，除非葉瀾盛什么都不想要了。

    這么一想，周妍就覺得他們的關(guān)系不妥，太不妥了，最后受傷的肯定是季蕪菁。

    “是啊?！?/br>
    夜里，季蕪菁有點(diǎn)睡不著，一方面是車禍的影響，一方面則是葉瀾盛的事兒。

    薛琰那么精明肯定知道了，這實(shí)在令她難安。

    周妍早就睡著了，她實(shí)在睡不著，便輕手輕腳起身，出了房間，不想打擾她休息。也不想回房間，最后她摸黑到了客廳，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

    九尊。

    葉瀾盛與薛琰一塊打牌。

    這局是梁問組的，參與的都是熟人。

    真正發(fā)起人，是葉瀾盛，為的就是跟薛琰單獨(dú)聊幾句。

    牌局結(jié)束，其他人都換場子，牌桌前只余下薛琰和葉瀾盛兩人。

    葉瀾盛抽著煙，撥玩著籌碼牌，說：“我車子被燒的事兒，你知道吧？”

    薛琰笑了笑，“我只知道我有個助理今天出車禍，為此燒了一輛車。”

    “季若安，我認(rèn)識?！?/br>
    “哦？”

    “以前自助的學(xué)生?！?/br>
    “那還真的巧?！?/br>
    葉瀾盛抽完最后一口煙，把煙頭摁在煙灰缸，說：“到底是巧還是其他，你肯定知道?！?/br>
    “那你想說什么？”

    葉瀾盛抬起眼簾，眼里含著淺笑，反問：“微微怎么樣？”

    薛琰眉梢一挑，視線與他對上。

    他笑著，說：“好多年沒見過微微，如今見了，還是那么溫柔的小姑娘。薛妗是跟她一塊長大的吧？怎么性格上差那么大?！?/br>
    薛琰拿了旁邊的酒杯，淺抿了一口，“微微一向溫柔懂事，但終歸只是養(yǎng)女，自然不能跟妗妗相比?！?/br>
    “她現(xiàn)在自己住在外面了？”

    “阿盛，我沒打算管你的私事?！?/br>
    葉瀾盛輕輕一笑，“我隨便問問而已?！?/br>
    他拎了酒杯，與他碰了一下。

    兩人喝了幾杯，薛琰就回去了，葉瀾盛窩在沙發(fā)里沒動，一只手支著頭，心情不是太好。

    梁問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自己喝悶酒。

    “還不回家？”

    “今天不回了?！?/br>
    “不怕你媽又作??？”

    葉瀾盛斜她一眼，“我媽最近去大姨家住了?！?/br>
    “那老爺子呢？”

    “老爺子最近對我放寬了，管的那么緊?！?/br>
    梁問坐下來，拿了酒，拍拍他的大腿，說：“你說你，三十歲的人了，比十八歲還不如，這個也管那個也管?！?/br>
    葉瀾盛輕哼一聲，沒有搭理他的話。

    梁問看著他，沒有再多說，有時候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隨心所欲的生活，像他們這種人更不能。

    別看著有錢有勢，條條框框多的很，顧慮也多。

    倒不如普通老板姓活的瀟灑。

    梁問陪他喝酒，一杯一杯落肚，一個晚上喝了不少，葉瀾盛卻絲毫沒醉，反倒越發(fā)的清醒。

    到最后，梁問都醉死在旁邊了，他仍然保持清醒。

    腦子里是季蕪菁蒼白著臉，坐在巡捕局里恍惚的樣子。

    他放下酒杯，兀自出了九尊。

    他打車去了西門小區(qū)。

    喝還是喝多了，走路不太穩(wěn)當(dāng)，電梯還按錯了樓層，在季蕪菁樓下那層使勁敲門。

    動靜鬧的挺大，季蕪菁坐在客廳里，都能聽到響動。

    隱約間，她仿佛聽到自己的名字。

    緊接著心頭一緊，鬼使神差的出去，走樓梯下去，推開安全樓道的門，就真的看到葉瀾盛在敲人家的門。

    酒氣很重，明顯是喝多了。

    季蕪菁掩在門后，猶豫幾秒，上前拉了一下他的手，“你在干嘛？”

    葉瀾盛回頭，看到她時，皺了皺眉，“你為什么從這里出來？”

    季蕪菁沉著臉，說：“你敲錯門了，我家在樓上?！?/br>
    “錯了？”他回頭看了看，下一秒，突然轉(zhuǎn)身過來，捧住她的臉，低頭就吻住了她的唇，步子不停，推著她進(jìn)了安全樓道，將她抵在了扶手上。

    季蕪菁嘗到了很重的酒精味，她推了他一下，紋絲不動，這人所有的力道都壓在她身上了。

    吻太深，深到她有一瞬喘不上氣。

    他大概還有點(diǎn)意識，在她胡亂掙扎的時候，稍稍松了一點(diǎn)，用力咬了下她的舌頭。

    他雙手牢牢固定住她的臉，燈光幽暗，連帶著他的眼眸都變得很深，他盯著她，氣息深淺不一，濃重的酒味，弄得季蕪菁都有些頭暈，犯渾。

    她眼淚掉的猝不及防，癟著嘴，抱怨說：“你太壞了?！?/br>
    眼淚砸在他手指上，他深邃的眸動了動，迅速的擦掉，卻擦不完。

    他伸手把她抱進(jìn)懷里，說：“我錯了?！?/br>
    季蕪菁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那三個字落在她耳朵里，使得她心里發(fā)緊，眼淚反而落的更兇，仿佛受到了更大的委屈。

    他喝太多了，站了一會就有些站不住，季蕪菁還是個傷殘人士，肯定扛不住他，只好扶著他在臺階上坐下來。

    她擦了擦眼淚，吸吸鼻子，想說點(diǎn)什么，張了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

    他們就這樣坐到了天亮，葉瀾盛清醒過來的時候，季蕪菁靠著墻睡著了。

    他睜眼，頭疼欲裂，胃里火燒一樣難受。

    他坐直身子，季蕪菁就驚醒過來，身子被壓的發(fā)麻了，肩膀疼的不行。

    她轉(zhuǎn)頭看向葉瀾盛，他閉著眼，一只手揉著額頭，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但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徹底清醒了。

    季蕪菁看著他，說：“你以后不要來找我了。”

    他動作停住，緩慢的睜開眼，眉頭皺著，并沒有立刻看她，似是想在判斷什么，才轉(zhuǎn)頭看過來，“你說什么？”

    季蕪菁扶著墻站起來，“我說什么你聽見的，不要拉找我了，我把什么都還給你，你不要再來找我了?！?/br>
    房子和錢，她全部都不要了。

    她把退路全部斬?cái)?，這樣，他總能夠放她一馬。

    “你只是資助我讀書的大善人，像你們這些慈善家，做慈善應(yīng)該不是為了要女大學(xué)生以rou體做回報(bào)，更不會要錢?！?/br>
    葉瀾盛抬起頭看向他，宿醉，令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看起來眼眶都是紅紅的。

    季蕪菁冷面冷心，“不要再來找我了?！?/br>
    她最后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上樓，每一步都走出了絕情的味道。

    回應(yīng)她的是葉瀾盛的冷笑。

    ……

    葉瀾盛沒去上班，他回了自己私人公寓睡覺。

    足足睡了一天一夜，醒來時，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他洗了個澡，自己做了點(diǎn)吃的，便一個人坐在餐廳里吃東西，食不知味。

    他開了手機(jī)，找他的人不少，但絕對不會有季蕪菁。

    車子的事兒，他交給了梁問去處理。

    只要沒有人故意拿這件事做文章，一般來說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什么。

    他名下車子房子很多，多到盛舒懶得一樣一樣弄清楚的地步，然而他送人的車子也不少，所以這車子燒了，沒人在她面前故意提，她也不會知道。

    前提是沒人提。

    當(dāng)然，提了他也有法子搪塞過去。

    吃了一半，他便放下筷子，把剩下的倒進(jìn)垃圾桶，把盤子隨意的丟進(jìn)了水槽，而后去了房間，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拉了簡易的箱子，去了機(jī)場。

    本來這趟差他不想出，國外的分公司出了點(diǎn)事故，事情繁瑣，解決問題起碼要一個月。

    ……

    季蕪菁隔天就去補(bǔ)辦了號碼，新買了一個手機(jī)。

    手機(jī)很安靜，安靜的她心有不安。

    她每天都過的忐忑，像個尚未判決，整日里惴惴不安，不知道等著自己的是什么樣的判決和下場。

    然而，一切都很平靜，薛琰還專門給她打電話讓她過了十月一號假期再去上班，還簡單寬慰了兩句。

    似乎并沒有察覺到什么。

    季蕪菁想，一定是葉瀾盛做了什么。

    她微微松口氣，心情好了一點(diǎn)。

    這天，她準(zhǔn)備出門去補(bǔ)辦手機(jī)卡，在小區(qū)門口遇上了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