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想見你
之后的日子,兩人按部就班的過著。 假日的時候,葉瀾盛會安排個行程帶她出去玩玩。 不過葉瀾盛多數(shù)時候都很忙,醫(yī)院病人不少,腦外科醫(yī)生不多,即便是休假的時候,也有可能被叫回去。有過一回,去的地方也不遠,坐動車過去的,結(jié)果路上接到電話,兩人不得不就近下車,重新買車票回去。 這之后,要出趟遠門必須先各種確認完,才放心。 不過那以后,葉瀾盛很少會帶她去遠的地方,因為醫(yī)院的資源比較緊張,但它又分擔了江城人民醫(yī)院一半的病人,忙是常態(tài)。 葉瀾盛技術(shù)好,一旦時間久了,得到認可之后,手術(shù)就會越來越多,很多病人也都專門來找他。 名頭打出去了,他就更忙。 得虧,季蕪菁在醫(yī)院里當財務,葉瀾盛有多忙,她都看在眼里,也瞧見過他在病房里搶救人時的樣子。 季蕪菁覺得他對醫(yī)生這個職業(yè),還是有信念的。 病人救不過來的時候,他看似平靜,可事后他會一個人找個地方去抽煙,當再久的醫(yī)生,即便是見慣了生死,恐怕也做不到麻木,看到病人死亡的時候,心底的那種難受還是存在的。 他們想救每一個人,可他們不是神。 他忙起來以后,兩人一起吃飯的次數(shù)就很少,季蕪菁跟財務部的同事相處的很好,她樂意幫忙,性格也算活躍,在辦公室里和宋思冪充當了兩個活寶,總能逗人樂呵。 葉瀾盛沒法陪她的時候,她就跟宋思冪一塊吃飯,然后她打飯送到葉瀾盛的科室。 次數(shù)多了,科室里的人她都熟了。 他們會主動告訴她葉瀾盛在做什么,什么時候回來,季蕪菁感覺科室里每一位都是她的眼線,葉瀾盛除了救人治病,干不了別的。 休息日,她會跟宋思冪一塊出去逛街,換季的時候買衣服,這邊城市不大,有些牌子沒有,他們兩就驅(qū)車去省城,反正開車也不過一個半小時。 出去一趟,葉瀾盛再忙,都會抽出一小會給她打電話,問她到哪里,做了什么。 宋思冪說:“想不到你老公管你還挺嚴的,隔兩小時就給你打電話?!?/br> “哪有隔兩小時就打,你還給我算著時間呢?” 宋思冪說:“也就剛剛這通電話,隔了四個小時吧。我們陳醫(yī)生看起來忙的要命,該管老婆的時候,一點不耽誤?!?/br> 季蕪菁笑著打她。 這一趟,季蕪菁主要是給葉瀾盛買衣服來的,出入的品牌讓宋思冪覺得她是個富婆。 不過葉瀾盛自己設的背景本來就是富二代,是繼承遺產(chǎn)的富二代,所以他吃穿用度比較好,也沒人懷疑什么。大家也不會去深究這些東西,不過偶爾八卦一下的時候,那些醫(yī)生護士私下里也會討論。 當然,他們討論他們的,葉瀾盛和季蕪菁并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她們在省城吃過飯才回去,到家已經(jīng)八點多了。 季蕪菁進門,見著玄關(guān)處葉瀾盛的鞋子,還說晚上也要加班呢。她放下購物袋,正想朝里喊的時候,一眼看到客廳里的葉瀾盛,歪在沙發(fā)上,似乎睡著了。 她一下收住將要出口的呼喚,輕手輕腳的走過去,他臉上的疲態(tài)盡顯,沒有任何保留,是真的累了,腿上還放著個抱枕,估計一開始是在等她,等著等著就睡著了,手機都還在掌心里。 季蕪菁站在他跟前,彎著腰,輕輕捏了下他的下巴,說:“吃飯了么?” 他的眉頭略微動了一下,下一秒,眼睛就睜開了。 一直以來,他睡覺就比較容易醒,稍一點動靜就會醒的那種。他睡眼惺忪,醒來第一件事就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懷里,抱了抱,聲音黯啞,在她耳側(cè)說:“等你好久,知不知道?!?/br> 季蕪菁跨坐在他腿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說:“那你怎么沒給我打電話?” “怕你煩?!?/br> “我哪兒煩了?!彼χf。 “女人逛街最不喜歡人催,我懂得?!?/br> “那不是,我喜歡你催。”她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親了親,“吃過飯沒有?” 他搖頭,“等你做。” “那你再睡會,我去做?!?/br> 他掐住她的腰,把她摁在沙發(fā)上,額頭頂住她的,懶懶的說:“不是,我是說做……” 季蕪菁以為他很累了,起碼是累的不想動那種,但事實上,他還真有勁。季蕪菁逛了一天街,是有點累了,被他在沙發(fā)上一折騰,就更累了。 折騰完,他就抱著她半天沒動,蹭來蹭去,弄得人很癢。 他說:“剛才坐在這里等你的時候,好想你,想見你,差點要去找你了。” 他的聲音啞啞的,好像沾了蜜糖一樣。 季蕪菁的情欲這會還未完全褪去,被他這句話撩撥的心動難耐,就主動湊上去吻他,說:“我也是,逛街的時候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你,想見你,只想見你?!?/br> 情到濃時,恨不得嚴絲合縫的貼在一塊,一秒鐘都不想分開,舍不得分開。 兩人動情的吻了許久,吻到最后差點又來了一回,但季蕪菁覺得他太累,就給阻止了。 葉瀾盛抱著她去洗了澡,還是沒阻住。 洗過澡,精神頭便恢復一些。 “你吃過飯沒有?”季蕪菁又問了一遍。 “沒有。” 她要去做,但葉瀾盛攔住了,“我不想吃,你不用費心做。” “為什么?”她突然想起來,他本來要在醫(yī)院過夜,但提前回來了。 不等他回答,季蕪菁就換了話題,“我給你買了好多衣服,你要不要看一下?” “看?!?/br> 她把放在門口的購物袋統(tǒng)統(tǒng)拿進來,葉瀾盛看到那么一堆,有點驚到,“你一個人拿上來的?” “是啊,不重?!?/br> 她蹲在購物袋中間,把自己的挑出來歸置好放在一側(cè)。 葉瀾盛喝完水,走過來,蹲在她后側(cè),看了看被她放到一邊的那幾個袋子。 有個袋子看著像空的一樣,他伸手把里面的衣服拿出來,是條睡裙,布料很少,看起來過分性感。 他笑了下,把衣服放了回去。 季蕪菁都是一套套買的,按照他現(xiàn)在的風格,顏色都比較單一,灰白系為主,不過他身段好,長得好,穿什么都行。 她一件件拿出來給他看,他也認真看了,每一件都說喜歡。 等都看完了,葉瀾盛的目光落到另外幾個袋子上,說:“你把你的穿給我看看?!?/br> “不行,等我穿的時候,你自己就看到了,別著急嘛?!?/br> 她累了,衣服也不想收拾了,直接丟在地上,靠著他坐下來,把腿掛他腿上,說:“好累,再也不想逛街了?!?/br> 葉瀾盛捏了捏她的小腿,“我的衣服不需要買那么多,下次再去你就買你自己的?!?/br> “多么?” “多。”他很認真的點了下頭。 季蕪菁覺得他是認真的。 他變了,真的變了。 以前他可是擁有一柜子衣服的男人,這才多少件,他竟然說多了。 而后,她又仔細想了想,今時不同往日,是應該節(jié)省一點。 突然又莫名其妙的更愛他一點了。 這么一個貴公子,來跟她一塊過苦日子,真感動。 當然,其實一點也不苦,季蕪菁都長胖了。 稍晚一點的時候,季蕪菁還是給他做了點吃,他也乖乖的吃下了。 夜里睡覺,葉瀾盛一直抱著她,手腳并不安分。 季蕪菁幾次要睡著的時候,都被他弄醒,然后徹底清醒。 “你睡不著么?”她問。 葉瀾盛說:“我好像很久沒陪你了?!?/br> “你天天都在陪著我啊?!?/br> “哪有天天?!彼α诵?。 季蕪菁開了夜燈,看到他的眼,眼里映著一點光輝,神色有些認真,就這樣看著她。 “今天不高興?累著了?” “有點累,但沒有不高興?!?/br> “睡不著?” “有一點。” “怎么了?”她的聲音柔柔的,軟軟的,輕輕落在他心上,讓他感覺無比舒服。 葉瀾盛親了親她的鼻尖,“沒,你睡吧?!?/br> 看的出來,她很困,眼皮子都要打架了,是強撐著跟他說話的。 “你是不是壓力大?”她抱住他,在他胸口蹭了蹭,“小乖乖,我好心疼你呀。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為什么老有人說,勸人學醫(yī)天打雷劈。你們真的很辛苦,還要應付一些不理解人的家屬,承受他們悲痛下的不理智行為。” “你又知道了?”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綿綿笑意。 “心電感應吧,好像感應到你的不快了?!?/br> 他輕輕的笑,手掌撫摸著她的后腦勺。 他的手掌有魔力一樣,沒一會,季蕪菁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窩在他懷里不動了,也不說話了,呼吸平穩(wěn),估計白天有點累了,有細微的鼾聲。 這一晚上,葉瀾盛沒怎么睡,半夜的時候,季蕪菁一個翻身,差點滾下床。幸好他醒著,及時的把人撈住,托了回來。 季蕪菁無知無覺的,趴在葉瀾盛身上繼續(xù)睡。 隔天,季蕪菁才知道他為什么那么早回來,原來有個重癥在手術(shù)過程中沒搶救回來,才三十多歲,一家老小,哭的不行。埋怨是醫(yī)生的問題,堅持手術(shù)過程有問題。 手術(shù)是葉瀾盛和程澄一起做的,程澄全程都在,不認為葉瀾盛cao作有什么問題,可以說他已經(jīng)盡到最大的能力,搶救過程中,該上的都上了,能做的也都做到位了,但是沒辦法,突發(fā)事件人為不可控。 本來葉瀾盛加晚班也是為了這個病患,因為情況不穩(wěn)定,怕隨時有意外就一直留在醫(yī)院里。 結(jié)果人走了,加班也就取消了。 還被家屬拉著吵了一個多小時,他是一聲沒吭,只程澄在旁邊辯解了幾句。 但沒什么用,葉瀾盛還被人用包打了頭。 他自始至終都沒說什么,等家屬冷靜了,才說一句,“我盡全力了,抱歉?!?/br> 這是季蕪菁去送飯的時候,聽護士說的。 季蕪菁想起了他以前的事兒,他曾經(jīng)出過醫(yī)療事故,還被封刀。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讓他回想起了那些不愉快。 怪不得晚上睡不著。 葉瀾盛去了院長辦公室,家屬投訴了,醫(yī)院只能按照規(guī)矩辦事。 季蕪菁在走廊里等,他是跟程澄一塊回來的。 他雙手插在袋子里,微垂著頭,神色認真的聽人說話。 季蕪菁坐在椅子上,看著他朝這邊走過來,并沒有立刻出聲。 他大概是在想事兒,一直沒注意到她,直接從她面前走過去,快進辦公室的時候,突然停住,回頭看了一眼,而后打斷了程澄,“稍后再說吧。” 程澄看到季蕪菁,點了點頭,“好?!?/br> 他松了眉,走到她身邊坐下來,“怎么不叫我?” “你們在說正經(jīng)事兒,我不好打斷嘛?!?/br> “沒事,可以打斷的。” 季蕪菁:“還吃飯不?” “吃啊。今晚一起回家?!?/br> “好啊。那我先走了,你吃飯。” 一會辦公室里估計要說事兒,葉瀾盛也沒留她,看著她進電梯,才拿著飯盒進辦公室。 辦公室內(nèi),程澄忍不住在吐槽,“不知道他們怎么想的,一定就認為是我們技術(shù)不行,怎么就技術(shù)不行了?他們這情況就是去大城市也一樣的結(jié)果。我和陳言跟這個病人,也算是盡心盡力了,白天晚上的想手術(shù)方案,反復討論研究,現(xiàn)在倒好……” 程澄是覺得煩,可說出來也還是煩。 葉瀾盛似乎沒受什么太大的影響,坐下來吃飯。 程澄看了他一眼,發(fā)覺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他好像一直是這個態(tài)度,不急不躁,也不生氣。 “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氣?” 葉瀾盛抬眼看了看她,“沒什么好生氣的,家里的頂梁柱沒了,等于天塌下來一樣。我們沒錯,他們也沒錯。” 他想了想,又道:“你也別太放在心上,問心無愧就行?!?/br> 程澄看著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像是被什么東西刺中了,心跳飛速。 她垂了眼簾,咳了聲,說:“你說的對?!?/br> 傍晚,季蕪菁沒有準時下班,葉瀾盛難得準時下班,兩人通電話,季蕪菁讓他在車里等,但他直接去了財務室。 季蕪菁在對賬,跟同事一起。 他在門口看了一眼,沒打擾,就在門口等著。 季蕪菁在他面前說話一直都是軟軟的,十分好欺負的樣子,可此時在辦公室里的季蕪菁,就沒那么軟,可能是賬目上有問題,她語速不快不慢,調(diào)理清晰的與對方交涉。 總之不會吃虧。 葉瀾盛聽著,嘴邊揚著笑,心里泛起漣漪。 片刻后,里面起了爭執(zhí),對方的語速上去,季蕪菁照舊是那個調(diào)調(diào)。 “您先別急,等對完了,自有分曉。” 季蕪菁記性還可以,更何況這種賬目問題是很重要的,所以她做事都要再三確認,基本不會出什么差錯。 眼前這位,仗著有點資歷,想把鍋甩給她。她當然不會吃這個啞巴虧,要賠錢的好不啦。 她再好,也不能吃這種虧啊。 對方也不過仗著她不是本地人,又是新來的,才故意扣她腦門子上。 季蕪菁要么不較真,較真起來,鍋是鍋,蓋是蓋,一定給人弄個清清楚楚。 讓對方啞口無言。 最后人氣走了,說她不識好歹。 季蕪菁沒回她話,收拾好東西出門就看到了葉瀾盛。 “你怎么來了?不是讓你在車里等我么?” 她可不想讓他看她吵架的樣子。 “等不住,就來找你?!彼鲃幼プ∷氖?,牽著她往外走,“剛看到個人氣呼呼出去。” “別提了,想欺負我,門都沒有?!?/br> “你這么兇的?” “那是。你怕不怕?” 葉瀾盛笑說:“怕了,以后不敢欺負你了?!?/br> 季蕪菁笑嘻嘻的,不自覺的在他身邊變得蹦蹦跳跳,一點也不會穩(wěn)重。一會跳到前面,一會跑到他的左邊,晃來晃去的。 回去的路上,葉瀾盛直接開過了小區(qū)。 “今天別做飯了,我們?nèi)ネ饷娉?。?/br> “吃什么呀,葉醫(yī)生?!?/br> “你想吃什么?” 季蕪菁想了想,“去吃烤魚吧,行不?” “可以?!?/br> 兩人去了吾悅廣場,烤魚店在商場頂樓,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人有點多,烤魚店排隊。 季蕪菁拿了號子,兩人找地方坐下,有服務生給了他們菜單,先點菜。 季蕪菁把菜單放在中間,“你要吃什么魚?” “都行,你不愛挑刺,就吃湄公魚?!?/br> 季蕪菁勾了湄公魚,又點了幾樣小菜,就開始漫長的等待。 無所事事的,好久沒跟葉瀾盛一起玩游戲了,最近她開了新號,又是新賽季,段位重新打。 她看了看隊伍,拿出手機在葉瀾盛面前晃了晃,“陪我玩?!?/br> 兩人打了兩局,才總算輪到。 季蕪菁肚子都餓扁了,幸好小吃上的比較快,不然她想直接走人了。 烤魚上來,季蕪菁已經(jīng)吃了半飽了。 葉瀾盛對這種還是不那么愛吃的,基本上都是季蕪菁一個人在吃,他吃了沒多少。 季蕪菁給他夾,他也會吃一些。 吃完魚,兩人在商場逛了逛,路過珠寶店的時候,葉瀾盛拉著她進去。 葉瀾盛要了對戒,款式比較簡單。 買完并沒有立刻給季蕪菁戴,就像買菜一樣,拎著就走了。 到了車上,葉瀾盛才給她把戒指戴上,“我就說你手上少點什么?!?/br> 季蕪菁把手舉到眼前,覺得好看極了。 葉瀾盛把男戒放她手里,說:“給我戴?!?/br> “你別戴了,不方便?!?/br> “沒事,給我戴。” 她捏著男戒,“那到時候你會不會弄丟???” “不會。” 季蕪菁給他戴上,手好看啊,戴什么都好看。 這戒指戴他手上,好像就變得不那么單調(diào)了。 她低頭在他的手指上,吻了一下,說;“葉醫(yī)生,你怎么知道我手控,連手都長得這么好看,你還讓我活么?” 軟軟的唇貼在他手指上,癢到了心坎上。 他把人拉過來,手摁住她的后頸,“親錯地方了?!?/br> 她眨眨眼,而后兩人的唇便貼在了一塊。 有薄荷味,剛才他們吃了一顆薄荷糖,清清涼涼,還甜甜的。 …… 姚京茜身體好一點之后,回到了源葉。 但葉澤善沒再當她碰什么業(yè)務,成了他的生活助理,就打理一些瑣碎的事兒。 姚京茜倒是沒什么怨言,就算是瑣碎的事兒,她也做的挺好。 葉澤善對她倒是沒有特別的防備,也沒有惡言相向,偶爾反倒是會給幾句寬慰的話,更多的自然是讓她跟葉澤煥好好的生活,工作不必太辛苦,調(diào)理身體為主。 他最近很忙,工作就已經(jīng)夠嗆了,還要忙著應酬薛妗。 薛妗最近找他有點頻繁。 但葉澤善工作多,大部分時候都沒時間見她,或者跟她吃飯。 但薛妗有姚京茜這個眼線,所以葉澤善的工作行程,她是了如指掌。 這天,葉澤善出差去海城。 在機場遇上,薛妗便自作主張的蹭他的包機。 她理所當然的說:“我是你女朋友,坐你飛機是應該的?!?/br> 葉澤善看她一眼,淺淺勾了一下嘴唇,沒多說什么,拿了咖啡喝了一口。 過了一會,葉澤善主動開口,問:“你去海城做什么?” 薛妗挑眉,笑說:“找朋友玩,順便談點事兒?!?/br> 她最近是進了自家公司,手頭里也小有項目在做,“你呢?” “自然是工作的事兒?!?/br> “知道,舊城改造嘛,不過拆遷就夠煩的了,是不是?” “嗯?!贝_實,那地段拆遷價格很高,最關(guān)鍵,有幾戶很難纏。 現(xiàn)在就卡在這件事上了,他才親自過來看看情況,避免下面的人做事魯莽,到時候出點什么事兒,拖垮工程。 “找人談了么?” “談了。” “談不好???要不要我?guī)湍???/br> “嗯?” 薛妗雙手抱臂,“不需要就算了?!?/br> 葉澤善但笑不語。 喝完咖啡,正好登機。 到達海城機場,兩人分道揚鑣,又在酒店遇上。 房間在同一層,正對面。 薛妗說:“還真是巧了。” 葉澤善笑了笑,“確實很巧?!?/br> 薛妗嘖嘖了兩聲,說:“你會是故意的吧?” 葉澤善側(cè)目,微笑著看了她一眼,說:“不是。” 兩人對視一眼后,各自推門進了房間。 拆遷遇上了兩個釘子戶,有一戶家里有個老人十分堅持,獅子大開口,要房要錢。 不管誰過來說,油鹽不進,說的煩了,就拋一句話,說死也要死在這里。 斷水斷電都沒用。 這戶人家的家庭情況不太好,老人的兒子媳婦沒有工作,一家四口都蝸居在這小房子里,其實拆遷給予的賠償已經(jīng)是最好的,等于他們家也能翻身。 可人家算盤打的極好。 想著兒子孫子都能有房,才幾十平的小屋,想要換三套房子還想要錢,哪兒來這么好的事兒。 好話歹話都說盡了,一點用都沒有。 那老太太看起來癱瘓在床的,誰也不敢亂動,真怕動了鬧出人命,才真麻煩。 還有一戶也差不多。 這兩戶還有個問題,就是手里沒有產(chǎn)權(quán)證明,沒房產(chǎn)證,賠款方面不賠都行。 但開發(fā)商也算有良心,給予他們一樣的賠款條件,結(jié)果人家還不滿意了。 有些人,真的是得寸進尺,一開始就不能給好。 這事兒一拖就是幾個月,這對他們來說有害無利。 下面的人干不好事兒,沈家那邊將這件事交給了他們,葉澤善只好親自過來一趟。 并親自來交涉。 果然,老太太還是那個態(tài)度,另一家也一樣,兩人顯然是站在同一陣線。 老太太大概覺得葉澤善看起來還算和善,便拉著他的手,說:“這位老板,你就看在我們窮困的份上,就給我們多點好處,我們?nèi)叶紩δ愀卸鞔鞯?。你們多給點,也不會怎么樣,就我們那點,對你們來說那就是皮毛?!?/br> “你們都那么有錢了,就當是做慈善不行么?何必要再薅我們窮人的皮毛?!?/br> 葉澤善說:“話不是這樣講,一切都是按照正規(guī)手續(xù)辦事兒,若是給你們例外,那其他人怎么想?一旦開了這個先河,那一切就亂了,所有人都可以跟你們一樣死守在這里,以死相逼?!?/br> “我不說你不說,誰知道呢。”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而且,我看過現(xiàn)在的賠償方案,已經(jīng)對你們很有優(yōu)惠了。老太太,有句話不知道您懂不懂,物極必反。沒記錯的話,您和旁邊家的,都是沒有房產(chǎn)證的,這房子究竟是不是你們的還沒個準。” 換句簡單的話說就是,見好就收。 當然,這些話老太太也都聽過許多遍了,她也不惱怒,笑了笑,說:“不要緊,那我就住著吧,我這輩子本來也沒想著要住大房子,我對這里還有感情呢,你們要拆,我可真不同意。” “這老弄堂,可是有我很多很多的回憶,我也不想讓它被拆,就留著吧,留著吧?!?/br> 她說完,便轉(zhuǎn)過頭,閉了眼,儼然是不準備再說話了。 葉澤善坐了一會,老太太沒得談,他看向老太太的兒子,說:“徐先生,你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話,不要得不償失,到時候后悔莫及?!?/br> 說完,他便帶著人走了。 老太太氣定神閑,可這兒子很心焦,他是真的怕他們一個狠心,到時候什么都沒了。 天氣熱起來,這邊的老房子通風不好,到了夏天會很悶熱。 沒水沒電,什么都不方便。 葉澤善說:“老太太那個樣子,你們也別做的太過。” “我們哪兒敢啊,那老太婆精明的很,就是知道我們不敢,才蠻橫成這樣。上次我的人偷聽到,她那兒子本來都想妥協(xié)了,是這老太婆的非要堅持,還說最后關(guān)頭,必須要堅持,篤定了我們一定會妥協(xié)。” 跟拆遷辦的人商量了,也商量不出個所以然,碰上這種是真沒辦法,只有強行帶走,逼是逼不走的。 就是老太太的情況特殊,換個年輕的,他們早就動手了。 這人跟豆腐做的一樣,就怕碰一碰,出個什么事兒,就更是賴上了。 晚上,葉澤善跟拆遷辦的人吃了頓飯,這次過來就是要解決這個問題。 大家吃吃喝喝的時候挺高興,談到這事兒,一個個都搖頭,愁眉苦臉。 該想的法子都想過了,懷柔政策肯定是不行的,得想些別的法子。 這會,一個個又聽他指示了。 其實沈氏跟葉家合作有一個方面的原因是因為葉沛在這里任職,各個方面相對來說會比較方便,所以這種事兒,沈覃是有意交給葉澤善去做的。 相對來說,他做起來應該更容易些。 飯局結(jié)束,葉澤善回酒店。 到房門口,正要開門,對門的人出來。 穿的花枝招展,妝容有點妖。 “呦,剛回來?。壳浦鴺幼?,問題沒有解決吧?” 葉澤善看她一眼,開了房門,“不打擾你娛樂?!?/br> 薛妗嘁了一聲,踩著高跟鞋走了。 葉澤善側(cè)目,裙子穿的很短,是那種旗袍款,把身材修飾的很好。 非常的招蜂引蝶。 也是真的招蜂引蝶了。 兩小時后,葉澤善接到了她的電話,讓他去一趟巡捕局。 葉澤善到的時候,她翹著二郎腿坐在那里,神態(tài)傲慢,不可一世的。 手臂上,左側(cè)臉頰上有一點血漬,沒有擦掉。 他走過去,兩人對視一眼,薛妗什么也沒說,只是哼了一聲,十分不爽的樣子。 葉澤善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她把人腦袋砸開了花,因為對方言語輕挑,調(diào)戲了她。 葉澤善叫了律師來,保釋完了,把人帶走。 她跟在他后面,高跟鞋踩的噠噠響,說:“那狗東西說話惡心的要死,還想動手,他當我什么?!?/br> 葉澤善穩(wěn)步走著,沒回頭,也沒做聲,像是沒聽到。 薛妗瞪著他,恨不得在他腦殼上燒出個洞,然后拿電筒仔細照照,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做的,石頭吧! 石頭也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的! 葉澤善給她開了車門,薛妗看他一眼,坐了上去。 上車后,葉澤善在車上拿了包濕巾遞給她,“擦擦臉?!?/br> 順手指了下左側(cè)沾著血跡的位置。 薛妗從包里拿出鏡子,看了一眼,然后抽出濕巾擦掉。她吐口氣,雙手無力的坐在腿上,說:“找個地方喝一杯唄,你陪我,我給你出主意,怎么樣?” “這事兒,我有點經(jīng)驗,真的可以幫你。”她表情認真的很,眼睛可能戴了隱形,眸子有點灰色。 “我不熟悉這邊,你說地方?!?/br> 薛妗高興了點,想了想,拿手機搜索地址,直接給導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