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同一條船
救護車和巡捕很快就來了。 沈遇陳被抬上救護車,作為眼下唯一的一個家屬,季蕪菁自然是跟著上救護車,與他一同去醫(yī)院。 趁著他還意識清醒,季蕪菁問了他好幾次家里人的聯(lián)系方式,畢竟眼下這傷勢不輕,到時候要真要簽字什么的,她作為朋友是沒有資格的。 但他就是不說,還有心情打趣,“要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在就行了?!?/br> “胡說八道什么,現(xiàn)在還有心情開玩笑么?能不能正經點?” 然后,他就沒再說話了,閉著眼睛,緊抿著唇,到了醫(yī)院之后,人就立刻拉進了急癥室。 季蕪菁站在門口,按照護士的吩咐,先去掛了個號,等她掛完號,一轉身,就瞧見了葉瀾盛。 這個時間點,急癥室人不多,一眼看過去,就瞧見他站那兒,似乎是在找人。 季蕪菁過去,先把單子遞給護士,然后簡短的詢問了一下情況,護士給了個標準答案,跟沒問一樣。 葉瀾盛走到她身側,說:“我大哥叫我過來看看情況,他跟著金鳳晴去巡捕局做筆錄,金鳳晴情緒失控,沒辦法獨立完成。等人控制好了,他會親自過來?!?/br> 季蕪菁點頭,“我知道了。對了,你知道沈遇陳的其他家人么?除了沈家。” “他母親死了以后,陳家就落寞了,后來好像還分了家,他外公外婆前些年也陸續(xù)沒了?!?/br> “你的意思是,沒什么體貼的親人?” “我跟他不熟。” 季蕪菁默然,沒有再問。 兩個人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著,季蕪菁一直挺焦慮,將手里的紙條反復的對折,以此來緩解壓力。她手上身上的血跡都干涸了,瞧著刺眼。 葉瀾盛說:“你先去洗洗,這里我會看著,有什么問題我也可以幫忙。送醫(yī)及時,應該不會有什么特別大的問題?!?/br> “沒事,我等等,等他出來能轉送病房的時候,我再洗。” 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握成拳,哼笑了一聲,沒有多言。 季蕪菁沒理他這笑聲暗含著的不快,一心只記掛著里頭的沈遇陳,甚至都忘了自己手腕上也有傷口,傷口不淺,到這會還滲著血。只不過用衣服遮住,葉瀾盛沒注意到,她自己都沒注意到。 就只覺得手腕莫名的疼。 過了一會,葉瀾盛在看她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她衣服袖子總是濕潤的,下意識的將她的手拉過來,這一握,季蕪菁就感到了疼,倒吸了一口氣。 葉瀾盛注意到她臉色變了變,換了一下位置,撩開袖子,就看到了一個大口子。 他眉頭一緊,狠瞪了她一眼,氣不打一處來。 季蕪菁見了也嚇一跳,這才想起來金鳳晴沖過來的時候,她擋了一下,被劃傷了。她這會就覺得疼了,特別疼。 葉瀾盛壓住了火,沒有罵人,只叫了護士過來,帶她去處理傷口。 這會子,季蕪菁倒是乖乖的跟著走了。 人走了沒一會,葉澤善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 “人還在急救室,你那邊怎么樣?” “我做完筆錄,人已經被送去精神科堅定,如果沈遇陳追究的話,估計會被拉去精神病院。沈覃那邊我也打過電話,應該會去醫(yī)院?!?/br> 葉瀾盛:“她現(xiàn)在既然具有攻擊性,送去精神病院養(yǎng)幾天也好,免得亂傷人。薛妗的視頻看了么?” 葉瀾盛這話算是說的客氣了,因為季蕪菁也傷了,他對于金鳳晴的行為自然是極度不滿,但礙于她是大哥的生母,他也不能說的太過分。 確實,葉澤善聽著他前一句話心里并不舒服,但現(xiàn)在這個情況,他又能說什么,總歸是金鳳晴傷了人,并且當初的事兒,也確實做的過分。他們不占理,就算心里不舒服,也只能忍著。 “阿煥吸毒了,你知道么?” “知道。”葉瀾盛也沒避著,“前幾天見過他一回,在飯桌上,順便聊了兩句,不過他對我有點敵意,說不了幾句就散了。” “今天原本他要來吃飯的,結果等了很久人也沒來,打電話也一直不通。后來給姚京茜打了個電話,她說話刺激了我媽,你也知道她現(xiàn)在情緒本來就不穩(wěn)定,突然知道澤煥染上毒癮,她一時沒法接受,才做出了這么出格的事兒。畢竟,阿煥是她親手撫養(yǎng)大,寄予厚望,禁品毀人。我覺得,這一點沈遇陳做的有些過了?!?/br> 葉瀾盛笑了笑,“這話,你到時候直接同沈遇陳說,這事兒我沒參與,我只是個旁觀者,你同我講也講不出什么。我們之間更應該討論的是薛妗的問題,不是么?” 葉澤善默了會,“過會我去醫(yī)院,見面再談吧?!?/br> 掛了電話,葉瀾盛往季蕪菁去的方向敲了敲,還沒見人回來,就有點擔心。 季蕪菁的傷口有點深,縫了三針。 縫針的時候,再堅強,也希望身邊有個人。全部弄好,她感覺自己像是去了一層皮,從診室出來,就覺得腿軟,走不動道。 半道上,她實在累,就在休息椅上坐了一會。 不多時,又想到沈遇陳的慘樣,便又立刻起身,回到急救室。 葉瀾盛還在,坐在休息椅上,低頭看手機。 她走過去,無所畏懼的在他身邊坐下來,“怎么樣?有情況了么?” “你怎么樣?”葉瀾盛收了手機,目光在她包扎好的手腕上掃了眼,“縫針了么?” 她點點頭,“傷口有點深。” “你擋刀子了?” “沒有,我本來就站在沈遇陳的前面,她沖過來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擋了擋,沒想到她那么瘋,竟然真的砍下來。沈遇陳為了拉我,沒顧上她,就中了一刀。” “人家的家事兒你摻和什么,站人中間,你挨這一下子都是輕的?!?/br> 季蕪菁沒講話。 葉瀾盛也及時收住了嘴,別開頭沒再去看她。 一部分原因是在外面不便與她多接觸,另一部分原因是真的挺生氣。 過了她一會,他又說:“你先回去,這里我會照看著,一會沈覃應該也會過來,沒你什么事兒了?!?/br> 季蕪菁想了想,“算了,我還是在這里等等吧,好歹也是因為我摻和,他才中傷。我得見他醒來,才放心回去?!?/br> 葉瀾盛斜她一眼,沒再多言。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才有醫(yī)生出來跟他們說明情況,而后人就送進了病房。葉瀾盛把人安排進了單人病房,環(huán)境好一點,又專門請了個看護。 一切安排妥當之后,已經很晚了,葉澤善這才匆匆趕來。 正好碰上打算出去抽煙的葉瀾盛,兩人在門口打了照面。 他有些狼狽,臉頰上有兩條輕微的劃傷,看起來是被抓的。 估計金鳳晴的情況不容樂觀。 “情況怎么樣?” 葉瀾盛說:“沈覃沒來,是去看金鳳晴了?” 葉澤善點頭,“應酬完了就過去了,現(xiàn)在人安置在心理醫(yī)生那邊,不太好控制。注射了藥物,才平靜下來?!?/br> “去那邊說,我有點想抽煙?!?/br> 葉澤善往病房里瞧了一眼,正好看到季蕪菁往衛(wèi)生間走,便順口問了一句,“她也在?!?/br> “走吧?!比~瀾盛像是沒聽到。 兩人到了樓梯口,站在窗戶前,葉瀾盛點了煙,給葉澤善遞了一根,他婉拒,葉瀾盛也沒有勉強。 “說說吧,薛妗的問題。”葉瀾盛抽了口煙,笑了聲,說:“我原本以為她頂多就是道個歉,然后做個澄清,沒想到她一口氣能說那么多話。弄得含情脈脈,像是公開跟你表白。” “哦,不對,這不是像。她確實是在跟你表白,對你求和?!?/br> 葉澤善沒笑,也沒開玩笑,說:“我會跟她結婚?!?/br> 葉瀾盛一只手擱在窗臺上,仔細打量著他,默不作聲的抽了幾口煙,“雖然我不想強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兒,但眼下也只有這樣,我們和薛家若是硬碰硬,那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也沒想一口吃了他,我現(xiàn)在只想把他拉到一條船上,所以這一步不得不做,而且還要做的非常高調?!?/br> “爸爸已經給薛成明打過電話,明天兩家人要一塊吃個飯,到時候你也務必要一起出席?!?/br> 葉澤善:“你放心吧,我明白該怎么做?!?/br> 葉瀾盛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他也相信葉澤善,所以有些話就不必反復的說,說多了反倒讓人產生逆反心理。 他慢吞吞的抽煙,窗外的風一吹,這二手煙全送到了葉澤善嘴里。 葉澤善伸出手,“給我也來一根吧。” 既然要吸二手煙,還不如直接抽煙。 葉瀾盛將煙盒和打火機一并遞給他,葉澤善抽出一根點上,說:“心情不好?” “還行,沒有不好,也沒有很好?!?/br> “季蕪菁怎么跟沈遇陳住在一起?” 葉瀾盛只笑了下,沒回答。 季蕪菁現(xiàn)在何止是跟沈遇陳住在一起,她還是薛琰現(xiàn)在手里紅過王靖凱的特助。 倏地,葉瀾盛像是想到了什么,斂了笑,一臉嚴肅的看向他,“很明顯么?” 葉澤善低低笑起來,他沒見過這樣的葉瀾盛,他以前是肆意妄為,該做不該做的,只要他想做,沒有做不了的。可現(xiàn)在,為了個季蕪菁,他改變了,變的徹底。 “還好,不是特別明顯?!?/br> “我與她沒什么關系,她跟誰一塊都行,不必驚訝。”葉瀾盛的眼神暗了暗,淡淡道:“很快,我也要結婚的。” 葉澤善說:“若是爺爺還在世,看到你這樣,必然欣慰?!?/br> 葉瀾盛哼了聲,“我變成現(xiàn)在這樣跟他沒關系,并不是他成功了,是我沒有選擇。自己種下的果,就得自己親自解決。解決不了,咱們誰都太平不了?!?/br> 還有半截煙,葉瀾盛已經沒心思抽了,把煙塞在了窗戶縫隙里,“這里你守著了,我回去了。明天我會再通知你?!?/br> 隨后,他直接走樓梯下去。 葉澤善也沒攔著,瞧著他離開的背影,跟著嘆口氣。 抽完煙,他去了病房,輕叩了三聲房門,才推門進去。 季蕪菁抬起眼皮,站了起來,“葉大哥?!?/br> 葉澤善點頭微笑,瞧了眼病床上的人,小聲詢問:“情況如何?醫(yī)生怎么說?!?/br> 季蕪菁說:“傷口是有點深,暫時沒什么大礙,但還是需要觀察,明天還要做個詳細的檢查。人還沒醒,睡著呢。” 葉澤善注意到她的手腕,“真的很抱歉,我母親是一時沖動,犯下大錯。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藏的刀子,也沒想到她是存了這樣的心思過來。我原以為她是想跟沈遇陳談和,是我疏忽了。你這手,沒事吧?” “沒大礙,就是小傷?!?/br> “對不起了?!?/br> 葉澤善的道歉十分誠懇,弄得季蕪菁都有點不太好意思。 薛妗的視頻季蕪菁也看了,今天一整天,整個振鋒內部的人員都非常沉默,這件事誰也不敢討論,一大早有兩個職員討論被薛琰發(fā)現(xiàn),直接開除,一句廢話都沒有。 然后,人事部就出了個公告,公司規(guī)章制度多加一條,誰在公司內部嚼舌根聊八卦,罰款并開除。 由此,今天公司里尤其安靜,大家都不說話,安安靜靜的做自己的事兒。 薛琰看起來并沒有特別的生氣,還是個你往常一樣的工作,季蕪菁送了兩次文件,文件上犯了兩處簡單的錯誤,他也沒發(fā)火,還耐心的指出并糾正。 下班的時候,季蕪菁碰巧跟他一起下樓,兩人同坐一部電梯。快到一樓的時候,薛琰問了她一句,“要是薛微跟葉瀾盛也一塊公布了婚事兒,算不算是親上加親?” 最后一句是,“到時候得讓你來布置這場婚?!?/br> 這話季蕪菁落在心里了,不知道真假虛實,是不是故意的刺激她。 不過不管怎么刺激,都沒有用。 真的看著他跟別人結婚,也只得看著,真的要她去cao辦,她也只能一心一意的去cao辦,力求圓滿。 一個晚上,她都在想著葉瀾盛跟別人結婚的樣子,那是真的結婚,不管有情無情,都是真的結婚。 恍恍惚惚,直到出了這事兒,她才突然有了精神頭,人也清醒了起來。 現(xiàn)下一切安定,再看到葉澤善,不免又想起視頻的事兒。剛才她又上微博看了看,熱度還在,不過熱評變了,成了佳偶天成。 還有人給薛妗加油打氣,讓她不要氣餒云云。 放眼看去都是祝福。 季蕪菁與葉澤善沒有多聊,知他要留下來,就空了誰發(fā)給他坐,她就躺在陪護床上,守著沈遇陳睡覺。 葉澤善話不多,這一夜,過的很安穩(wěn)。 季蕪菁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醒過來,已經天亮,沈遇陳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了,趴在床邊正看著他。睜眼就對上他纏綿的目光,讓季蕪菁有些不適和尷尬,她坐起來,往周圍環(huán)顧一圈,葉澤善和看護都不在房里了。 她皺了皺眉,說:“他們幾時出去的?你又是什么時候醒的,怎么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沈遇陳擺正身子,動一動扯到傷口,就是一陣陣的疼,疼的他當下就出了一身冷汗,閉了閉眼,過了會才稍稍緩和下去。 季蕪菁這會已經把陪護床折疊起來放置好。 “你的手不要緊吧?” “還好,昨天處理過了,一會可能要去換個藥。叫過醫(yī)生了么?今天不是還要做檢查?” “還沒,你不是睡著么,不想讓別人吵醒你?!?/br> “看護呢?” “在外面。” 季蕪菁看了下時間,“我去叫看護進來,然后我先回去,今天不是周末,我還得上班。” “昨天鬧了這么大的動靜,還上什么班,請假吧,就請一天?;丶胰ズ煤眯菹ⅲ疫@邊你不必掛心?!彼种煨?,“昨天看到你為我哭,挨這么有刀子,心里也是甜的?!?/br> 他一邊說,一邊趁機抓住她的手。 季蕪菁嘖了聲,沒有甩開他的手,只是輕輕拉開,給放了回去,說:“你安分一點吧,動來動去傷口不疼么?瞧你這個臉,比剛才又白了幾分,你這個臉色跟僵尸片里的僵尸差不多了?!?/br> “你快回家去吧。” 季蕪菁出了房門,看到看護和葉澤善都在外面,想來是被沈遇陳給趕出來的。 季蕪菁跟看護說:“這一天都得麻煩你了,我可能要到傍晚才能過來。要不你記個我的電話,到時候有什么情況你可以直接打給我匯報?!?/br> 交換電話過后,季蕪菁就先走了。 沈遇陳的檢查還沒到時間,葉澤善便坐下來想與他聊幾句。 不等他開口,沈遇陳說:“不用談了,這事兒我肯定要追究,她要是得了精神病,那就送精神院去關著,別想著利用精神病來逃脫責任?!?/br>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她,我也不求你原諒。只是我母親現(xiàn)在尚未好轉,不能夠親自過來給你道歉,所以只能由我代替她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你的醫(yī)藥費,我全包了。季蕪菁那邊,我也道過謙了?!?/br> 沈遇陳看他一眼,“對不起有什么用,你說一句話對不起,我身上的傷口就能自動痊愈了?我媽就能起死回生?如果不能,就別說什么對不起。她今天的結果,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也該得到報應!當然,你是她兒子,你要偏幫她我也不怪你,但你也別替她出頭,免得惹一身腥臊?!?/br> “你這媽對你也就那樣,你也沒那個必要為了她做這種事兒。要道歉,她來道歉,用不著你來代替?!?/br> 說了一氣兒的話,沈遇陳覺得傷口疼,而且力氣也都跟著攪和完了,他擺擺手,說:“我現(xiàn)在沒力氣跟你說這些,總而言之,我不會放過她。除非,他們這對狗男女,能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可以勉為其難的不計較。前提是他們肯,并且拿出真心?!?/br> 說完,他便再也不說了,著實是累了。 葉澤善默了會,還是忍不住提了葉澤煥的事兒,“我知道我媽做的事兒狠絕,我不為她做任何辯解,錯就是錯了,但她是我母親這件事無法改變,我也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跟她斷絕母子關系。你跟姚京茜聯(lián)合起來給她下藥,讓她精神錯亂,出現(xiàn)幻覺,導致精神崩潰,這些我都不怪你,可阿煥的事兒,我很難不怪你,你怎么整我們兄弟兩都行,為什么要用禁品?” “問姚京茜去,問我做什么?!?/br> 他閉著眼,有些不耐煩,當下?lián)P手砸了個杯子,讓看護把人送走。 鬧騰的時候,正好沈覃抽出寶貴的時間過來看他。 板著個臉,不像是來探病的,像是來要命的。 看到他砸杯子,便出聲呵斥,“你自己干了好事兒,還在這里蠻橫?你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資格朝著葉澤善發(fā)火?” 沈遇陳氣息不太穩(wěn),畢竟剛剛被扎了一刀子,醒不來也沒多久,這一刀子究竟有多少嚴重還沒個定數(shù)。這親生老爸,不但不關心他的死活,上來就教訓人,可真夠有意思的。 他媽有什么資格教訓人! 沈遇陳不想與之糾纏不休,看了看護一眼,示意她把人弄出去,要么就去叫醫(yī)生。 但看護的話,沈覃壓根就沒聽,也不會去聽。 葉澤善說:“沈伯伯,有話好好說吧,這次確實是我媽的問題?!?/br> “不是你mama的問題,就是他的問題!要不是他做事太過分,你mama也不至于那么大的反應,做出這種事兒。他都快把人給逼瘋了!” 葉澤善還想說什么,沈覃攔住,語氣和藹的說:“你先去診所看你mama吧,她醒來想見你,這里就交個我了?!?/br> 葉澤善想了下,還是沒有離開,說:“沈遇陳受傷有我的責任,他沒痊愈之前,我得在這里照顧著,mama那邊得麻煩你了?!?/br> 沈覃聞言,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不由的轉頭看他一眼。 葉澤善繼續(xù)道:“所有事兒,還是等沈遇陳傷勢痊愈了再說吧,他現(xiàn)在這樣,也談不了什么。” 正說著,醫(yī)生來了。 沈覃也不便說什么,只關切了幾句就坐在旁邊看著,醫(yī)生會診完了以后,又問了幾句情況。 有葉澤善在中間隔著,沈覃與沈遇陳也說不了幾句話,最后沈覃就走了,叫了兩個保姆過來照看著。 不過等他一走,沈遇陳就把這兩個保姆趕出去了。 “多謝你了?!鄙蛴鲫愓f。 葉澤善:“我也是希望你能早日康復,更何況這次的事兒確實有我的過錯,是我沒有把人看住,也沒有及時把她攔住,才讓你們兩個都受了傷。” 沈遇陳看他一眼,擺擺手,“算了,不用說了?!?/br> 葉澤善過了中午才離開。 誰知道出了醫(yī)院,就被一群記者圍住,詢問他關于薛妗的事兒。 他想了下,回應道:“等確定了時間,自會通知你們?!?/br> 這個回答,算是接受了薛妗的道歉和表白。 很快這個就傳到了薛妗這邊,不過視頻里的葉澤善神色平淡,并沒有她想象中的愉悅和開心。 她想可能是對著媒體,不好意思吧,他本來就喜歡假正經,在大眾面前裝的很正經。 晚上,薛微送了衣服和化妝品過來,今晚的飯局她也一塊參加。 薛妗略微有些激動,她已經很久沒有露面過了。所幸,她孕期沒有發(fā)胖,而且月子里心情一直不好,吃的不多,體重也沒有上升,反倒有點太瘦了。 她坐在鏡子前,瞧著自己蠟黃的臉色,大大的黑眼圈,上了妝還要浮粉,怎么看怎么難看。心情一下就不好了,差一點沒忍住把鏡子砸了。 這些日子她都沒怎么照鏡子,她心里覺得自己還跟以前一樣,可其實已經有差別了,看起來憔悴又有點滄桑,一點也不鮮活。 之前心思不在這上面就沒注意,現(xiàn)在注意到了,她就受不了。 “難怪,難怪葉澤善不喜歡我了,我這個樣子,他肯定不喜歡了。外面那么多鮮嫩的小姑娘,他干什么要喜歡我呢?!” 她說著,雙手捂住臉,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這情緒還是控制不住的大起大落,一點點小事兒,都能引得她哭。 薛微拉下她的手,說:“所以你要多吃點補品呀,吃下去了身體才會好起來,身體好了,氣色就上去了。到時候出了月子,再多注意擦護膚品,做保養(yǎng),很快就能恢復過來。等你恢復了,幾個小姑娘能是你的對手呀?!?/br> “反正現(xiàn)在姐夫都已經答應了不是么?快別哭了,車子都在外面等著了。再拖下去,咱們就要遲到了?!?/br> 薛妗還是扭捏,“我不去了,你們談就是了,反正這婚是一定要結的?!?/br> “去吧去吧,讓姐夫看看你憔悴的樣子,也好心疼你啊?!?/br> “我不要,太丑了,我不去了?!?/br> 薛微不知道該怎么勸了,薛妗直接把妝卸了,還真打算不去了。 “真不去了?” 薛妗躺回床上,點點頭,心情很差。 薛微輕輕嘆口氣,“姐,你就不怕哥哥亂來么?” 這話倒是中用了。 薛妗最后沒化妝,就涂了一下護膚品,隨便穿了一間素雅的衣服,抱著孩子便去了酒店。 到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她們遲到了十幾分鐘。 抱著孩子進去的時候,盛舒立刻起身過去,將孩子抱了過來,孩子醒著,烏溜溜的眼睛轉啊轉的十分可愛,她笑著說:“真是個水靈的孩子,真可愛。我都好多年沒有抱孩子了,總算當奶奶了?!?/br> 她說著,看向薛妗,抓了抓她的手,說:“你辛苦了,懷孕生孩子對女人來說真是不容易。我是過來人,我有體會,而且產后要是休養(yǎng)不好,就要落一身病根?!?/br> “應該早點說的嘛。你們家里也沒個女主人,微微也還沒出嫁,很多事兒不懂,也幫不了你什么。雖然有保姆有月嫂,但到底不如自己身邊的親人好,是不是?主要還是心理上的問題。明兒開始我去照顧你吧,正好我現(xiàn)在退下來,整日里除了跟一些太太喝茶,偶爾出去做下公益活動,也沒旁的事兒。” “我之前還一直念叨阿盛,讓他早點可以結婚生子,生個孩子出來家里也熱鬧一些。我們葉家是很久沒有孩子的歡笑聲了,早該有個孩子出來折騰人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入了席位,盛舒便自然的把薛妗拉到了自己這邊,讓她坐在了葉澤善的身邊。 孩子還小,就放在旁邊的嬰兒車上。 薛妗余光看了葉澤善一眼,兩人的目光正好對上,葉澤善朝著她笑了笑,主動的給她倒上溫水,柔聲詢問:“怎么來的這么遲?也不帶個圍巾和帽子,外面有風,產婦不能進風,你身邊的保姆和月嫂都不知道提醒你么?” 薛妗聞言,心里一軟,多日來的郁結一下子就沒了,瞬間豁然開朗,哼哼了兩聲,看向跟著來的那兩個保姆,說:“就是啊,每個月支付你們那么多錢,吃白飯的么?照顧我照顧的那么差勁,我其他懷孕生子的朋友坐月子的時候臉色可好了,整個人水水嫩嫩的,不像我,臉色蠟黃,人也干癟,感覺一下子老了十歲!” “我說差別在哪里呢,就是保姆的問題,一天到晚除了讓我多吃點,就說不出別的話,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也不知道想點法子讓我高興,整天跟老師一樣的教導我,月子期間要怎么怎么樣,才能養(yǎng)好身子。煩都煩死了,說的那些話我自己還不知道么?就跟伯母說的一樣,花錢雇來的,跟自己的親人就是不一樣的?!?/br> “爸爸和哥哥都是大男人,不懂這一套,想幫忙也幫不了。我一直瞞著不說,是怕澤善還生我的氣,畢竟我之前那么任性。沒想到媒體爆出來,輿論說的那么難聽,我瞧著心里難受,那天晚上一個人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突然腦袋一熱就錄了那么個視頻,之前的事兒鬧的那么大,我想了想,我也該用同樣的程度跟他道歉。” 盛舒說:“你也是,孩子都有了,何必一直瞞著,這不是委屈了自己么?!?/br> 薛成明笑了笑,此時的姿態(tài)倒是不似上次談薛微和葉瀾盛婚事兒那么排斥,他笑著說:“她也是任性,一直以來被我們寵壞了,就知道任意妄為。我跟薛琰一直勸她,既然跟澤善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別想其他東西,感情的事兒,本來就不能強求,之前她也是魔怔了。主要還是我們教育的問題,從小保護的太好,要什么給什么,長得了以后,稍微一點不順她心意,她就亂發(fā)脾氣?!?/br> “不過幸好,這孩子是保住了,現(xiàn)在生下來,當了mama,性格也不像以前那么肆意妄為,這會想著當初澤善對她的好了?!毖Τ擅髡f著,側身朝向葉沛,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椅背上,說:“兜兜轉轉一大圈,咱們兩個還是結了親家??磥硎敲兄鲃恿耍仪浦鵀懯⒏⑽⒅g的感情也是突飛猛進?!?/br> “要不然這樣吧,兩姐妹的婚禮一塊辦了,如何?。俊?/br> 葉沛抿唇淺笑,余光淡淡瞥他一眼,拿了點架子,說:“老薛這是想通了?” “哎,女大不中留,就算我心里一萬個不愿意,她們也是要嫁人。我要是一直攔著,到時候怕是要怪我了。妗妗的事兒讓我想明白了,孩子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只要她們開心就行。就是我們薛家本就人丁稀少,兩個女兒嫁了以后,家里就更冷清了。”他摸了摸眼睛,“我就是舍不得,你沒有女兒,你不會了解我的心情。” 葉沛:“現(xiàn)在交通方便,再說了,咱們兩家離得不遠,你想的太多了?!?/br> 兩人開始假惺惺的聊起兒女經。 葉瀾盛捏著酒杯,目光朝著薛琰看了看,他垂著眸,唇邊含著淺笑,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們來之前肯定都已經商量好了,即便薛琰一萬個不同意,但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不得不走這一步。 因為他們的時機還沒到,而對方已經不再信任他們。 既然如此,合作的意義已經沒有了,再者,從現(xiàn)在的局勢來看,與葉沛合作是最好的選擇了。 大家各自聊天,葉瀾盛出去叫服務員上菜,坐下的時候順便同薛微耳語了一句,不算特別近,但說話的聲音只兩人能聽到。 葉澤善還是跟以前一樣,體貼的照顧薛妗吃飯,提前做過功課,知道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 “怎么會想自己喂奶?” “當然是因為母乳好啊,我生之前看了很多母嬰的書?!彼晕⒖窟^去一點,小聲的說:“我也是有準備的,不是真的盲目生這個孩子的,生孩子可是大事兒,你不知道我懷孕到后期有多難受。對了,你有沒有想好給孩子取什么名字?” “我現(xiàn)在叫他團團,但大名還沒想好,你是爸爸你來取?” “我今天回去想想?!?/br> 薛妗:“那你一想到就告訴我,微信好像還沒加回去?” 葉澤善拿出手機,兩人把微信重新加上。 盛舒瞧著兩人,適時的插了句話進去,“其實坐月子還是回家更好,家里更舒服些。要不,住到家里去吧?你懷孕的過程澤善沒陪著,是遺憾。你就坐雙月子,讓澤善好好照顧你和孩子,跟我們回家吧,今天太急的話就明天,我安排好房間和人,到時候親自去接你?” 薛?。骸斑@個,我還得回家跟我爸商量過。” “一會我說說,你們兩個抽點空把證領了,孩子都有了,還分兩家么?!?/br> 確實,都到了這個份上了,薛成明也不會多說什么。 之后盛舒提議,他也欣然的答應了。 這頓飯吃的十分和諧,事情也談的非常順利,就敲定了兩姐妹一塊結婚,到時候去選日子,一定要選個好日子,婚禮的話,兩家人一起準備,畢竟是四個人的婚禮,那一定是要好好的辦一辦。 并且敲定了婚禮不辦在國內。 飯局結束,葉沛和薛成明還聊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