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幽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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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青聽聞凌凇的回報,決定先與六大仙門商議此事。 六大仙門,除卻出云谷和青卷宗因私人原因交往不夠密切,其他的仙門之間都相處得很好,向來是有呼必應(yīng)。 風聆也接到松青的召集令,其他仙門的執(zhí)掌者都會到場,她再怎樣抗拒也不能不知事情輕重,臨走前便將谷內(nèi)事宜托付給語冰。 風聆這么一走,采買的小弟子先是松了口氣,而后便是所有人的歡呼。因為風聆雖看著溫柔,平日對待她們卻十分嚴厲,與一臉冷漠的大師姐正好相反。 誰知女弟子們等到的卻是更為恐怖的魔鬼修煉,心都碎成數(shù)百片。 語冰看了看她們臉上的黑眼圈,難得解釋道,“我不能讓師尊回來發(fā)現(xiàn)你們有所懈怠。” 但是看在大師姐每日得空都會出去給她們買零嘴帶回來,小弟子們錘著酸痛的腰腿,還是決定繼續(xù)深沉地愛著大師姐。 ———— 語冰已在面前這密林中走上一炷香的時間,卻還是沒有尋到自己師妹的身影。 她在出云谷接到求救的傳音,交代好事務(wù)便火速趕往這里。 這片密林無論早晚都一樣幽暗,卻是連接兩個城市的一條捷徑。許多人為了便捷闖入這里,因此遭遇妖獸的襲擊。兩個師妹聽說后便趕來這里捉拿妖獸,卻似乎遭遇突發(fā)狀況,匆忙中開啟通訊風鈴。語冰只聽到兩個師妹的呼救,并未得到其他回應(yīng)。 無法預(yù)料的危險,語冰只能更加謹慎地在林間穿行,落葉被她靈力凝成的氣流帶起,圍繞在她身側(cè),一圈又一圈飛舞。 她停下了腳步。 面前癱倒著兩具被吸干靈力只剩干癟軀殼的尸體,熟悉的白裙上一片血跡盛開,刺痛雙眼。 明明是花一般的年紀、美麗的姑娘。 她的,師妹。 捏緊的拳頭從指縫間流淌出鮮血,一滴滴砸在厚重的落葉堆里,發(fā)出幾聲悶響。身邊氣流飛快旋轉(zhuǎn)起來,樹葉在狂風中凌亂擺動,落葉成雨。 憤怒到極致。 不遠處似有朦朧人影,語冰飛快向那人奔去,手掌凝好風刃,隨時準備發(fā)動致命一擊。手腕卻被誰突然握住,那只手以巨大的力度拉扯著她,隨后又捂上她的嘴。 身后之人垂下頭,停在不遠不近的位置,吐出低啞的兩個字,“噤聲?!?/br> 語冰反射性地曲起手肘攻向后方,那人硬生生受了她全力一擊,卻連半聲也沒有吭。甚至在她肩頭點了點,施下一個隱匿術(shù)。 她在他捂住自己的手掌間,嗅到了濃烈的血腥氣,還夾雜著一絲熟悉的書卷香。 那是書閣獨有的味道。一種經(jīng)由陽光暴曬后,書卷散發(fā)出的淡淡香氣。 她只在凌凇身上聞到過。 身后之人見語冰配合地不再出聲,便拿開捂住她半張臉的手,并與她保持著一段距離。 似乎沒有危害她的想法,語冰卻仍未放松。遠處那個人越走越近,似乎穿著一身鎧甲,因為她聽到金屬在走動間的摩擦聲響,著實有些刺耳。 他身著銀白色的戰(zhàn)甲,身形十分高大,威風凜凜,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力,一步步向他們走來。 但即便他已經(jīng)走到二人面前,卻仍舊無法讓人看清他的臉。他的面容似有一層迷霧籠罩,模糊的一團。 “哈!” 他站在二人身邊,輕笑著消失在原地。 語冰飛快轉(zhuǎn)身,身后之人的確是凌凇。他嘴角帶著未擦凈的血痕,一雙灰眸仍凝視著那人離開的方向,右手緊握著把長劍,鮮紅的血跡沿著劍身流淌,在劍尖凝成一團后消失在枯葉之中。 “怎么回事?”語冰探查著他的傷勢,沒發(fā)現(xiàn)明顯的傷口。 “咳?!绷柃】桃馄_頭將血吐在一旁,青碧衣袍上都是深色血痕。 剛剛手肘那一擊或許傷到他的肺腑,語冰眉頭都皺成一團,掏出顆丹藥給他服下。 “我路過此地,看到出云谷弟子,便多留意了些?!绷柃“肜_身后重光卷,將長劍收回,眸中滿是遺憾與歉意,“但,我來遲了?!?/br> 沒保住她們。 語冰沉默了會兒,再開口的聲音有些干澀,“就是剛剛那個人,殺掉師妹,傷了你?” “嗯,他很強?!绷柃↑c頭,“所以才攔下你?!?/br> “可惜,沒看到他的真面目。” 語冰啞著嗓音,將兩位師妹的遺體收回。旁邊那灘血跡里,躺著兩個孤零零的風鈴。 凌凇卻突然搖晃了一下,他慌忙扶著樹干,翠綠衣衫與墨色長發(fā)襯得他面色蒼白到可怕,顯然是失血過多,“仙友,麻煩帶我一程?!?/br> 語冰這才發(fā)現(xiàn),他兩手手腕處深可見骨的傷口,看著觸目驚心。怪不得他沒有使用重光卷發(fā)動法術(shù),他的手已經(jīng)無法正常寫出符文和漢字。 但竟然還能堅持著用劍…… 語冰心中對凌凇多了層敬佩,從血跡中拿起兩串風鈴,牢牢握緊后,揣進懷中,“我先送你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