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含笑正坐在季燦對面，視線在他和顧江珩之間掃來掃去，最后一臉曖昧的瞇起了眼睛。

    等何勁峰打完調(diào)料回來，就看到他女朋友揪著他的衣袖，一個(gè)勁兒的低聲尖叫：“啊啊啊啊啊，顧神也太寵妻了吧！”

    自己男朋友就在這兒呢，還羨慕別人，何勁峰心里酸酸的，問：“哪里寵了？”

    葉含笑：“顧神知道燦哥不能吃辣，就力排眾難點(diǎn)了鴛鴦鍋，都能為他舍棄原則陪他吃清湯的，這還不夠?qū)檰?？?/br>
    這他媽就寵了？

    何勁峰沒好氣把油碟放在女朋友面前：“我都陪你吃麻辣油碟了，你怎么不說我寵？”

    葉含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吃個(gè)麻辣油碟就寵了？我還陪你吃熱干面呢?！?/br>
    何勁峰：“……”

    季燦戴著耳機(jī)看了半集海綿寶寶，湯鍋上來了。

    服務(wù)員見那邊女生多，便把清湯的放到了季燦對面。顧江珩伸手轉(zhuǎn)了轉(zhuǎn)，讓清湯和紅湯交匯的尖尖對著季燦。

    周睿森摸了摸后腦勺，怪不好意思的：“顧神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辣？還特意把清湯給我繞過來，真是受寵若驚呢?！?/br>
    顧江珩：“……”

    顧江珩懶得理他，找季燦要了個(gè)耳機(jī)打發(fā)時(shí)間。

    于是，兩個(gè)一米八幾的人，就這么靠著看起了海綿寶寶。

    坐在他們對面的葉含笑捧著雙臉，全程姨母笑沒停過。

    菜很快上齊，季燦吃到一半時(shí)手機(jī)響了起來。

    大家都剛贏了籃球賽，十七八歲的男孩子正是鬧騰的時(shí)候，餐廳里太吵了，季燦堵著耳朵去走廊接電話。

    “嗯，和同學(xué)聚餐……明天可以，你直接過來就行，密碼是234967。”

    等季燦回來時(shí)，菜品已經(jīng)被大家消耗得差不多了，只有他碗里還有一大堆牛rou。

    他問李諾：“你幫我夾的？”

    李諾看了眼顧江珩，一副哀怨的表情。他倒是想，但是每次搶rou都搶不贏顧江珩。

    季燦愣了一下，說了聲謝謝。

    桌子對面，何勁峰一時(shí)興起，突然問了葉含笑一句：“要是我出去接電話，你會不會也幫我搶牛rou？”

    葉含笑一臉看白癡的表情：“你惡不惡心？”

    何勁峰崩潰了，難以置信：“那你說人家萌？！”

    葉含笑拍了拍他肩膀：“老何啊，咱沒人家那個(gè)本事，當(dāng)普通人也挺好的，別作妖了?！?/br>
    何勁峰：“……”

    吃完飯后有人提議去唱歌，季燦從來不去這些活動，然而20班剛贏了籃球賽，還有人喝了幾杯啤酒，酒壯慫人膽，說什么也不愿意放季燦走，直接把人駕到了ktv里。

    雖然進(jìn)來了，但季燦的畫風(fēng)依然和這里格格不入。他也不點(diǎn)歌，也不聽別人唱歌，只是坐在角落里看海綿寶寶。

    周睿森喝了兩瓶啤酒也有些飄了，把話筒塞進(jìn)季燦手里不停起哄：“燦哥來一個(gè)，燦哥來一個(gè)！”

    季燦五音不全，死也不開口。

    然而人們還以為他是高冷，更加好奇了，幾乎所有人都在起哄。

    季燦忍無可忍拿起話筒，一開口就是鬼哭狼嚎。

    等他唱了半首歌后，所有人哭著求他別唱了。

    季燦很無辜：“你們非要聽的?！?/br>
    眾人差點(diǎn)兒沒給他跪下：“大佬我錯了！”qaq

    顧江珩全程帶著笑，顯得心情很好的樣子。

    都還是學(xué)生，大家也沒有很放縱，不到十二點(diǎn)人們就散了。

    顧江珩站起來時(shí)，發(fā)現(xiàn)季燦正軟綿綿的躺在沙發(fā)里，靠近了能聞到淡淡的酒氣。

    顧江珩皺了皺眉：“你們誰給他酒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一個(gè)男生舉起了手，怯生生道，“我們點(diǎn)了幾杯莫吉托，燦哥拿錯了喝了帶酒精的，但那個(gè)度數(shù)不高，應(yīng)該很快就好了！”

    “而且我也沒想到燦哥這么不勝酒力，喝半杯就倒下了……”

    顧江珩也沒想到季燦酒量這么差，只得先把人送回家。

    幸運(yùn)的是季燦醉了也不鬧騰，就安安靜靜的靠在他肩頭。

    深夜的城市依舊繁華，車窗外的燈光不停閃過，在少年清雋的臉上一明一滅。

    出租車轉(zhuǎn)過一個(gè)彎道時(shí)，季燦因?yàn)閼T性靠在了他肩頭，腦袋往右側(cè)倒了一下，比平日里灼熱的呼吸全都落在了他頸間。

    顧江珩突然僵了一瞬。

    他想起了籃球賽后，季燦被他撓得泛紅的脖子。夜晚的燈光下，之前的痕跡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能隱約看到兩個(gè)被蚊子咬了的小紅點(diǎn)，季燦仿佛覺得還有些癢，沒輕沒重的撓了幾下。

    顧江珩怕他抓破皮，伸手輕輕撓了幾下。

    季燦被伺候得舒坦了，像是被撓下巴的貓一樣，又不自覺的往他這邊蹭了蹭。

    醉酒后的季燦和平日里大相徑庭，眉眼間再也沒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氣質(zhì)，整個(gè)人看上去都軟綿綿的，聽話得不得了。

    顧江珩本來是這么以為的。

    直到他從洗手間出來，拿著毛巾準(zhǔn)備給季燦擦臉時(shí)，看到了滿墻壁密密麻麻的公式。

    一瞬間，顧江珩有短暫的窒息。

    曾經(jīng)雪白的墻壁用黑色油性筆寫滿了公式，顧江珩仔細(xì)看了一下，還特么是在計(jì)算小行星運(yùn)行軌跡，他簡直要被氣笑了。

    季燦寫完一面墻還不過癮，又要掙扎著去寫另一面墻。可惜他沒看到床和墻壁的距離，差點(diǎn)兒踩空跌了下去。

    顧江珩眼疾手快跑了過去，被季燦撲倒在地毯上，成了人rou坐墊。

    這還不是更慘的，慘的是季燦的油性筆也跟著落在了他臉上。

    顧江珩一時(shí)不察，臉和脖子瞬間失守，季燦甚至想扒開他球衣在他胸膛里寫計(jì)算公式。

    “……”

    顧江珩把季燦雙手摁在頭頂，一手搶過對方手里的油性筆，報(bào)復(fù)心的捏著季燦的臉，咬牙道：“你是不是裝醉趁機(jī)報(bào)復(fù)我？”

    季燦醉得神志不清，雙眼通紅，嘴里不停念叨著：“彗星馬上就要撞地球了，我要計(jì)算它的軌跡……”

    顧江珩：“……”

    算了，他跟醉鬼計(jì)較什么。

    顧江珩把季燦扔在床上，去浴室洗掉臉上的公式。

    直到他用了半瓶洗面奶，把臉都搓紅了，這才發(fā)現(xiàn)，這竟然是油性筆，壓根兒洗不掉！

    顧江珩：“……”

    我日。

    他氣沖沖沖進(jìn)臥室準(zhǔn)備興師問罪，就發(fā)現(xiàn)季燦那只油性筆已經(jīng)禍害到了衣柜門，還一邊寫一邊說：“我可以算出來的……”

    顧江珩氣得一把搶過季燦手里的筆，直接把人推倒在了床上。

    季燦還要掙扎，顧江珩干脆用身體壓了下去，強(qiáng)迫對方正對著他，然后在季燦臉上畫了一只大烏龜！

    畫完了還不解氣，又狠狠捏了一把季燦rou嘟嘟的臉蛋！

    時(shí)針指向凌晨一點(diǎn)，他們打了一個(gè)白天的籃球，又鬧騰了一晚上，再是精力充沛的少年也精疲力竭。

    疲倦和困意襲來，季燦緩緩閉上了眼睛，夢里都是彗星撞地球的恐怖畫面。

    顧江珩沒打算留宿，但是季燦實(shí)在難搞，他和這人斗智斗勇了許久，一不留神也睡了過去。

    *

    昨晚刮了一場大風(fēng)，吹落了一地金燦燦的梧桐葉。

    初秋氣溫漸涼，一個(gè)穿著深灰色休閑西裝的中年男人打開了公寓大門。

    季華茂提著補(bǔ)品慰問兒子，開門的瞬間就差點(diǎn)兒跪了。

    只見原本白凈的墻壁上寫滿了他看不懂的公式，像是恐怖片里的召喚符咒。

    更礙眼的是，臥室里的床上竟然有兩個(gè)男人摟摟抱抱。季華茂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diǎn)兒又犯高血壓了。

    季華茂：“季燦！你給我解釋解釋?。　?/br>
    季燦有不小的起床氣，迷迷糊糊中被吵醒正想發(fā)脾氣，抬頭看到滿墻公式也驚呆了。隨即拽著顧江珩衣領(lǐng)咆哮起來：“顧江珩！你瘋了嗎？在我墻上寫這么多公式？”

    盡心盡力了大半夜，沒想到還要被倒打一耙的顧江珩：“………………”

    第27章 在你屁股上畫烏龜。

    顧江珩？

    季華茂也愣住了, 顧家大少爺怎么會在季燦房間里？臉上怎么還寫了那么多公式？

    而且……而且季燦臉上怎么還有一只烏龜？！！

    顧江珩被折騰了大半宿，身上還帶著一絲疲倦，揉了揉額頭，聲音壓得很低, 帶著沒睡飽的沙啞。

    “放開?！?/br>
    起來就看到自己房間被毀, 季燦簡直要?dú)庹? 哪里會聽顧江珩的吩咐？

    他正準(zhǔn)備找顧江珩討個(gè)說法，不料還沒來得及發(fā)揮實(shí)力就被顧江珩抓住了手：“別鬧了，我等會兒還有事情?！?/br>
    男生冷著一雙桃花眼斜睨過來, 季燦突然愣了一下,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發(fā)現(xiàn)顧江珩已經(jīng)松開了手。男生沒什么表情站了起來，和季華茂打了個(gè)招呼就離開了。

    季燦：“……”

    沒想到還被顧江珩叫了聲“季叔叔”，季華茂簡直受寵若驚，還一副熱心腸的把顧江珩送到了門口。

    臥室內(nèi)，季燦揉了揉額頭, 還帶著宿醉過后的沉重, 喝了一大杯水, 這才回過神來。

    一抬頭就聽到季華茂興奮的對他說：“剛才顧小少爺叫我季叔叔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