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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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小花只有拳頭大小,比不上小美,然而剛一觸到實(shí)處,花朵下方立刻叢生出根須,繞過謝眉嫵的臉和脖子,直至四肢軀干,將她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包裹了起來。 渾身麻痹,行動無能,神識放不出去,連靈氣都不能很流暢的使用。 這是謝眉嫵現(xiàn)在唯一的感覺。 這些根須很結(jié)實(shí),至少比正常的草木結(jié)實(shí),謝眉嫵使勁兒往身上抓了一把,剛空閑出來的地方卻又被根須覆蓋,像是不會停下來一樣。 她被裹在里面,發(fā)出來的聲音悶悶的,像是從另一個地方傳過來:“江綾,咱們一起待了這么多年,也算是朋友吧,干什么用這種手段對付我?” 江綾從驚訝里恢復(fù)過來,撇了撇嘴說:“誰要跟你做朋友,我只是眼饞你給的好處罷了?!?/br> 說罷往她頭上的根須里一薅,拽下她許諾過的金鳳朝陽簪。 這只簪子還很新,拿在手里很有分量,江綾往頭上一插,笑著咧開一排石榴籽兒般整齊的牙齒:“前輩,你的事情完了,我的東西也到手了,咱們就此兩清吧,有緣再見!” 說罷意念一動,把她從銀珠空間里弄了出去。 那兩個少年還在研究手里的銀珠,見憑空生出個人,唬了一跳,卻更加確信這是乾坤芥子了:“沒想到這里竟然還有這樣的好東西,這女人想必就是芥子的主人,快將她殺了,此寶便能歸咱們所有!” “可她怎么這副模樣出來……” “管那么多干什么,殺了再說!” 謝眉嫵雖被根須纏住,可她到底已經(jīng)金丹后期的修為,哪能這么容易折在兩個筑基初期的手里? 察覺到攻擊將近,她迅速閃退了身形,大罵:“江綾,你在搞什么鬼!” 江綾沒吭聲,留意到那兩個少年聽見她的喊聲后狐疑地停了下來,便一手握緊黑曜,一手抓出儲物袋里的四階遁逃符,身形一晃出了銀珠空間。 將銀珠空間召回識海中,順便拿劍抹了兩個少年的脖子,江綾就撕了手里的符篆逃開,留謝眉嫵在原地怒罵。 片刻之后,頭頂?shù)男』ńK于停止生長,謝眉嫵怒氣沖沖地把頭臉上的根須扯干凈之后,大殿已經(jīng)空了,只剩兩個少年身形的死人躺在地上。 一張四階遁逃符能逃出千里之外,可江綾再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在一處大殿里。 這個大殿跟剛才的并無不同,只是經(jīng)由那兩個少年說過之后,她才注意到除了大門外的三面墻上,各自挖出了一些凹陷,里面放著墊黃緞的錦盒。 江綾揣摩起那兩個少年的話。 人沒了,丹藥空了,閉關(guān),穩(wěn)定神魂。 她聽得仔細(xì),也記得清楚,有個少年分明還說了一句修為比他們的身體高些。 為什么是比他們的身體高,正常修士哪會這么說話? 除非那身體不是他們自己的。 江綾腦子里冒出各種古怪的猜想,只覺得頭皮發(fā)麻,更覺得所謂丹陵應(yīng)該是一個陷阱。 她的身體也會成為別人的嗎? 不過既然還活著,就暫時不用想那么多了。 右肩上的小美似乎累了,花苞合攏在一起靜靜地待著,因?yàn)轭伾嘟?,就像鮫紗裙上自帶的點(diǎn)綴。 江綾塞給它幾枚靈獸用的丹藥,輕輕撫了撫花苞,夸道:“崽兒,你太爭氣了!” 小美的花苞輕輕抖了抖。 這個大殿里依舊沒有人,江綾握緊黑曜,小心翼翼地走到墻邊,拿出一個錦盒看了看。 錦盒里的黃緞上,一枚光滑渾圓的棕色丹藥正躺著,比起她慣常吃的那些,這枚丹藥要大一點(diǎn),表面還有黑色的紋路纏繞。 江綾沒見過這種丹藥,嘀咕了一聲,正準(zhǔn)備拿出來細(xì)看時,門外忽然傳來動靜,有人走進(jìn)來。 來的是個身量頗高的男青年,見她在這里,也驚訝了一下,行禮問道:“道友怎么在此處?” 江綾不知道他問這個干什么,什么叫‘怎么在此處’,難道這些大殿還有主人的嗎? 于是揣摩著他的話,微抬起下巴嬌蠻地問了一句:“我怎么就不能在這里了?!” 她說話的語氣像極了那些被寵壞的世家小姐,但因?yàn)槿菝蔡^漂亮,卻不惹人嫌棄。 青年笑了一聲說:“道友,這間大殿只能男修士進(jìn),你一個女子來這里,找不到適合自己的丹藥的?!?/br> 怎么拿丹藥還分性別的,而且這人好像根本不怕她搶東西,對她沒有一點(diǎn)防備。 江綾心里嘀咕了一聲,卻沒說出自己的疑問,而是把錦盒放回原處。 拇指放在錦盒上摩.挲了一下,收回來,江綾抬起頭,仍舊倨傲道:“丹藥我已經(jīng)吃過了,就想在這里逛逛,你想干什么就干吧,不用管我?!?/br> 青年聞言好奇地問她:“服過丹藥之后,道友覺得如何?” 江綾沒什么頭緒,結(jié)合著傳聞里的功效胡亂編造道:“我覺得很好,再過幾個月,想必就能直接突破筑基后期了,后年這個時候,突破金丹應(yīng)該不成問題?!?/br> 青年聞言雙眼一亮。 他自然看出江綾跟他一樣,都是筑基中期的修為,這丹藥的功效要真如她所說,那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大機(jī)緣了。 屆時莫說是金丹元嬰,想必化神飛升都是遲早的事。 江綾看他眉目間浮現(xiàn)出欣喜,正要催他去嘗嘗丹藥,手中的錦盒卻忽然一輕,那枚丹藥飛了出去。 青年仿佛早有準(zhǔn)備,高興地將丹藥接在手里,又猶豫道:“我入丹陵的玉牌在外面都差點(diǎn)被人搶走,若是將丹藥帶出去,想必又會經(jīng)歷一番截殺……” 江綾順著他的話往上爬:“所以我早早吃了。” “也是。”青年點(diǎn)點(diǎn)頭,便將丹藥扔進(jìn)嘴里。 他見人吃過的,這丹藥并不用怎么打坐煉化。 第59章 青年吞下丹藥之后,站在那兒沒動靜了。 大殿里空蕩安靜, 江綾正準(zhǔn)備去看看其他的丹藥, 忽見他瞪起眼睛, 使勁兒掐住自己的脖子,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 然而這異常只是一瞬,很快,青年就松開了雙手,往江綾身上一瞥, 眸子里透出深幽的色彩, 轉(zhuǎn)瞬即逝。 隨即低頭看了自己的身軀和四肢,唇邊帶著僵硬的笑容,又閉眼片刻,仿佛在檢視什么東西。 不管是眼神, 還是行為舉止,都跟剛才那個青年完全不一樣了。 江綾心里生出狐疑, 抬起下巴問他:“如何, 這丹藥吃了確實(shí)有用吧?” 青年睜開眼, 臉上裂出個笑:“有用的很,多虧你方才替我唬了這修士一道, 才能讓他提前將丹藥吞下, 被我奪舍。” 又帶了一絲倨傲說:“我乃丹家六十三代嫡系子弟丹云, 你是哪脈的?” 江綾表面淡定,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雖然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隱約的猜測,可如今這件事真被挑明了, 還有個人當(dāng)著自己的面被奪舍,實(shí)在是有夠驚悚的。 從剛才發(fā)生的事來看,青年分明就是吞服了丹藥之后才被奪舍的,難道這些神秘人的元神,竟然是藏在丹藥里? 夭壽了! 世人為丹陵競相追逐,就算冒險也要探身其中,莫不想得到其中的丹藥,可誰又能想到,整個丹陵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謊言! 難道那個萬卷閣的前輩也是被人奪舍了,才能進(jìn)階那么快嗎? 江綾垂了下眸子,再看他時,心情已經(jīng)平靜下來,語氣帶著淡漠:“不管哪代哪脈,如今殼子已經(jīng)換了,就不用再提以前的事了吧。” 她手里緊握著黑曜,準(zhǔn)備一旦出現(xiàn)意外,就將眼前的青年斬殺。 索性他也不過筑基中期的修為,剛奪舍完,怕是沒什么精力跟她纏斗。 不料丹云聽完她的話,只是沉沉看了她一眼,便冷笑道:“咱們這一支雖跟姓丹的鬧翻了,煉丹之法卻自成一系,以奇詭陰毒為長,若再多些時間,未必不能一統(tǒng)上天界?!?/br> “如今雖被他們趕了下來,荒廢幾千年,可有了這些資質(zhì)極佳的身體,幾千年算什么?尋常姓丹的雖有外力扶持,可論起修為,一個個都孱弱無比,等我們再回去時,就是腥風(fēng)血雨之日?!?/br> 江綾沒有應(yīng)聲,只是顯得很不好招惹的抱著劍,慢慢消化他話里的東西。 這上天界到底怎么回事,一個龍鐘客就算了,如今又多出個被趕下來的丹家,難道上天界的修士都把這片地盤當(dāng)成牢籠嗎? 龍鐘客至少是被無良徒弟害的,可這丹家怎么聽都不是什么好東西,自報家門都說奇詭陰毒,干出的事恐怕更加觸眾怒。 丹云見她不說話,掃過她窈窕的腰身和美貌的臉龐,目光跟某種動物一樣,緩慢貪婪又黏膩。 江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悅地皺起眉。 他舔了舔唇,笑道:“你若是被關(guān)久了失去斗志,不如改名換姓做我雙修伴侶。我元神是金丹修為,護(hù)著你不成問題。” 江綾震驚了,用看變態(tài)的眼神看著他:“我們都姓丹,可是有血緣的,你怎么能干這么惡心的事!” 丹云臉色陰沉下來:“如你所說,咱們都換了殼子,還有什么血緣可言?” 他元神藏在丹陵幾千年,一個女人都不曾見過。 方才他剛一睜眼,瞧見她的容貌,便已經(jīng)起了意,這會兒話已經(jīng)說出口,他也容不得江綾拒絕。 “我祖父可是家主丹無垢,幾百年前從這里出去,想必已經(jīng)恢復(fù)化神修為了,你乖乖跟著我,出去之后少不了你好處?!?/br> 江綾忍不住問:“你就不怕我是你姑姨奶奶輩的嗎?”多膈應(yīng)啊。 丹云冷笑一聲:“別耍滑頭?!?/br> 姑姨奶奶輩的修士怎么會有這樣年輕的眼神和表情?他雖被困在丹陵幾千年,卻不至于連這點(diǎn)判斷力都沒有。 對于丹家人來說,丹陵里算是最安全之地,碰上自己人兩句話就能搞清楚,碰上其他人,裝成正常人也能糊弄過去。 丹陵里的‘丹藥’會自動擇主,數(shù)量也不缺,所以根本不會發(fā)生爭執(zhí)打鬧這種情況。 丹云關(guān)上大殿的門,雖覺得她有些不識抬舉,但面對美人,總是要多一些容忍的。 于是淡淡跟她說:“我剛奪舍,需要閉關(guān)穩(wěn)定神魂,索性你也無事,就在這里等著我吧。” 江綾沖他笑了一下。 丹云自覺用祖父的身份將她嚇住了,也給面兒地笑了一下,撩起袍子盤坐在地上。 不料剛一坐下,迎面一陣疾風(fēng)就沖了過來,他頭皮一涼睜開眼,見一把黑劍正要朝自己劈過來! 飛快地閃身躲過去,他看向江綾,磨了磨牙恨道:“你想找死嗎?!” 江綾一擊落空,卻沒有再追上去,只是凝出一團(tuán)火冷笑:“別看你這層皮還能瞧兩眼,誰知道底下藏的什么污糟玩意兒,敢用那種眼神看我,你才是找死!” 丹云剛奪舍成功,元神還沒有很好地跟身體契合,此時察覺到她手里火焰帶來的威脅,憤怒地后退道:“家主是我祖父,你在這里殺了我,不怕惹禍上身嗎!” “你現(xiàn)在把東西收了,我保證不會怪罪于你!” 可江綾根本沒有再給他多余的時間,手一揚(yáng),離火便朝著他飛去。丹云連命都沒來得及逃,驚呼聲就隨著身體化為黑炭噎在了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