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魚餌的人選最好是一個看似不太可能，卻又有一定實力的練習生。只有這樣，才會激起加害者的不甘，也讓他有膽子對魚餌下手。

    由蘇道巫和于歌去制造流言再合適不過了，誰都能看出來以他倆在最終審核上的表現(xiàn)，他們絕對能夠出道。經(jīng)由他們嘴里說出的“出道名單疑似流出”，真實性與可靠性非常重要之高。在這份假的名單里，除了幾個實力有目共睹的練習生外，作為魚餌的寧藝軒便非常突出了。

    “方哲，他們說的是真的嗎？”沈笙一臉嚴肅地問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來了之后，方哲從始至終都垂著頭，似乎不太敢抬頭看他似的。沈笙一方面有些驚訝，另一方面，卻又覺得非常合理，之前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也能想通了。

    他也和喬一樹住在同一個宿舍，有著充分的作案時間。而且雖然他也屬于A班，可他的表現(xiàn)一直都非常平平，時常有掉出去的危險。這次重新分等，他就掉到了B班——比起有著充分自信的凌旭宇，他更符合沈笙對于加害者的畫像分析。

    方哲沉默著，不肯多說一句話，看來是完全不想承認自己做的事情。寧藝軒的室友們本來就處在憤怒之中，看到他這幅死不悔改不肯認錯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激動起來：

    “你說話啊，方哲！”“你難道還不想承認？！”

    在他們七嘴八舌的質(zhì)問中，沈笙倒是把今晚的作案現(xiàn)場給還原了出來。

    最終審查結束后的三天雖然公司給練習生們放了假，但有些人也并沒有回家，而是一直住在宿舍，努力的練習生還會繼續(xù)加練。正巧這幾人與方哲也都沒有回家，因為宿舍離得近，平日里還會打打招呼，一起去上課什么的。

    正好是在今天，平日里關系普通的方哲主動與他們一起練習，還把自己買的水果帶到他們宿舍里與他們分享。大家都沒有多想，只是高高興興地拉著他一起在宿舍里聊天說話。甚至在熄燈之后，方哲也沒有回去。

    話說久了，大家也都有些困了，便招呼方哲在他們宿舍睡下，與個子小又住下鋪的寧藝軒擠一擠。方哲一口應下，卻在大家去洗漱的時候，借著黑暗偷偷往寧藝軒的鞋子里放釘子——只是好巧不巧，寧藝軒拿著手機開了電筒回來找東西，將他的動作拍得一清二楚——他還拍了照片作為證據(jù)。

    雖然這些練習生不知情，沈笙卻一聽就明白這其中大多的巧合，都是寧藝軒有意為之。的確是個機靈人。

    他們越是激動，方哲就越是沉默，緊緊地抱著手臂，一句話也不肯說，即使人贓并獲，他似乎也打定了主意要這么閉嘴下去。

    在這種情況下是絕對問不出什么東西來的。雖然在證據(jù)確鑿的情況下，他被開除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可沈笙還是很想問清楚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也曾帶過方哲，他的表現(xiàn)雖然一直平平，卻也并沒有作出什么讓沈笙失望的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是哪里出了錯，還是他一直都沒有看出來？

    “好了，大家都少說一句?！鄙蝮吓呐淖顬榧拥木毩暽募绨?，“這件事情我來處理，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們先回去睡吧——”他看了一眼寧藝軒，以及從頭到尾都表現(xiàn)得像是路人一樣的蘇道巫和于歌，“相信我，這件事我會嚴肅處理的。”

    “至于你，”沈笙的手撫上方哲的肩膀，“跟我來。我有話要單獨問你。”

    將辦公室的燈打開，沈笙讓方哲在桌前坐下，自己則是倒了兩杯溫水，擺放在兩人的面前。他對面前的人非常失望，可沈笙卻也無法像對待犯人一樣對待他。他此時的心情非常復雜。

    “現(xiàn)在這里只有你和我了。”沈笙緩緩道，“我們來談談吧?！?/br>
    方哲既沒有端起那杯水，也沒有抬起頭。他就一直垂著頭坐著，雙手握成拳。

    “雖然我很清楚你這么做的目的，”沈笙倒也不在意，繼續(xù)緩慢地說了下去，“但是我很好奇一點，在你決定作出這種事情之前，你沒有想過被發(fā)現(xiàn)的后果嗎？”

    “喬一樹受傷也是你做的吧？”沈笙說出這個名字時，方哲的身體忽然震了一下，顯然被嚇了一跳，內(nèi)心的波動顯而易見。他該不會還以為這件事沒有人知道吧？

    “你和他做室友這么久，自然很清楚他是個悶葫蘆的性格，即使受傷也不會往外說。對不對？”沈笙順勢往下說了下去，“我猜，你應該是從凌旭宇那邊聽說了，喬一樹最近進步得非?？?。這讓你很不安，惶恐，生怕他會取代你的位置——我說得對嗎？”

    上輩子的凌旭宇和方哲關系就非常密切，但說是好友，卻也不太像蘇道巫和于歌那種。沈笙倒覺得方哲有點像凌旭宇的跟班。他不止一次看到凌旭宇對方哲呼來喚去，態(tài)度隨意，而方哲任勞任怨，聽話得就像是他欠了凌旭宇什么似的。

    凌旭宇和某些導師關系好，所以他會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內(nèi)幕。而方哲從他口中聽到了這些，心里會生出一些想法，也是正常的。

    只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生出害人的念頭。

    方哲仍是不怎么說話，可他握成拳頭的手已經(jīng)隱隱有些發(fā)顫。注意到這點的沈笙不慌不忙，甚至還喝了口水，才又繼續(xù)：“你應該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今晚這件事有古怪。我現(xiàn)在就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就是一個為了把你這個幕后黑手引出來的圈套?！?/br>
    他咬重了“圈套”二字，方哲猛然抬起頭，臉色慘白。

    “名單沒有流出，出道人選里也沒有寧藝軒，”沈笙輕輕地搖了搖頭，“你太心虛，也太自卑了——這反而害了你自己。”

    “需要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嗎？”沈笙憐憫地看著他，“在挑選出道人選之前，導師們評估了所有的練習生，重新劃分了等級。方哲，你從A班——掉到了B班。”

    “不要再說了！”方哲突然站起身來，崩潰地大叫道。他嘴唇顫.抖，面色發(fā)白，整個人都像是受到重擊一樣搖搖欲墜。

    沈笙靜靜地看著他，心中忍不住嘆了好幾口氣。

    早知這樣，當初又何必做下錯事呢？

    “無論如何，你已經(jīng)沒有出道的機會了。”沈笙收起對他的憐憫，嚴肅而又認真地說道：“你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br>
    “你——你什么都不懂！”方哲目光恨恨地瞪著他，眼神里滿是諸如懊悔、怨恨、不甘的情緒——復雜得根本不像是一個單純的少年。

    “你們這些人、你們就只會偏愛那些有天賦的人！卻從來都沒有看到我的努力——就算我再怎么跳、再怎么唱，你們的目光根本就不會放在我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采訪：本章笙哥霸氣外露，頭次表現(xiàn)出了S的一面。請問大家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