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電話里是一時沉默，聽筒里安靜得只有溫長榮因?yàn)閼嵟林氐拇⒙暋?/br>
    哪怕隔著電話，喬幸都能想象到男人此刻胸膛起伏，怒目圓睜的模樣。

    他稍稍支起身子來，一只手拿著電話，一只手摸了放在桌面上的煙盒。

    煙蒂咬在齒間，火機(jī)啪嗒一下冒出火焰，煙霧裊裊上升，尼古丁的氣息很快在房間彌漫開來。

    “那你給我說說，”喬幸嘴里咬著煙，含糊不清地開口，“他哪里不好？”

    “他……”

    “你知道我在溫家最難過的是什么時候嗎？”

    “……”

    “不是沈欽瀾刻意為難我的時候，也不是你蠻不講理的時候。”喬幸說，“而是你決定和沈欽瀾分開，卻不想和我離婚、言語間還要和我過一輩子的那段時間。”

    “……”

    “那段時間我天天失眠做噩夢，這點(diǎn)你知道的，我一直一直夢見你，夢見我們的過去?！?/br>
    “……”

    “我沒辦法和你形容當(dāng)時的感受，我很累也很困，想睡，但不敢睡，因?yàn)樽鲐瑝粑視@醒，做‘美夢’我也會驚醒，我就恨我自己，為什么非得夢見那些我在清醒時候壓根不會去想的回憶?！?/br>
    溫長榮聲音有些發(fā)緊：“喬幸，我……”

    “睜開眼睛就頭痛欲裂，閉上眼睛就想吐，好幾次午夜驚醒我都懷疑會不會突然就這么猝死在床上?！眴绦艺f，“你知道在我最難過的這段時間，是誰一直在陪著我嗎？”

    “……”

    男人握著手機(jī)的手指因?yàn)樘^用力而泛白，那份蓋有仁愛醫(yī)院印章的義工證明和進(jìn)出病房的簽名打卡表復(fù)印件就放在膝頭，這兩份東西都得之不易，此刻卻失去了所有意義。

    溫長榮忽然想到前幾天去做心理輔導(dǎo)時，他同他的心理醫(yī)生說起過他與喬幸的事。

    心理醫(yī)生只管心理問題，感情問題是不管的，但她聽完，還是委婉地同他說了一句“這或許不是一句對不起或是我愛你就能解決的，有些事情需要很長時間……乃至于一輩子才能改變和償還?！?/br>
    電話里沉默許久，溫長榮握著手機(jī)的手指都有些發(fā)涼，男人張了張口，嘴巴開合數(shù)次，最終只對電話那端說，“你今晚什么時候下班？”

    喬幸沒立即回答，溫長榮的這個問題將他一下從剛才的情緒中拉出來，吸煙的動作都慢了半拍。

    “……我說了我今天要加班到很晚?！?/br>
    “嗯，我知道。”溫長榮問他，“幾點(diǎn)，我去接你?！?/br>
    “半夜半夜，”喬幸開始懷疑溫長榮是不是知道他的行程了，趕忙趴到窗戶邊鬼鬼祟祟地看樓下情況，“我也不知道幾點(diǎn)，你趕緊睡覺就完事了，一把年紀(jì)半夜不睡覺小心嗝屁?！?/br>
    “可我想去接你?！睖亻L榮說，“你今年的禮物……”

    “啊？”喬幸瞬間茫然，“什么禮物？”

    “生日禮物?！?/br>
    “……”喬幸頓了一下，聞言轉(zhuǎn)頭去看向桌上的日歷，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他竟然硬生生給忙忘了。

    “往年都是托別人帶給你的，或者是直接打到你卡上，今年我想親手給你?！睖亻L榮說，“你幾點(diǎn)回來？或者我十一點(diǎn)左右……”

    “別！”喬幸急忙阻止，并且飛快地調(diào)動大腦：“你等著我我沒法專心工作。”

    “那……”

    “不就是送個禮物嗎，我什么時候都能拿，明天睡醒了再給我吧?！眴绦易鲎鞯卮蛄藗€哈欠，“今天可累了，回家我也不想過什么生日，只想睡覺，這個生日年年都過，沒意思……”

    “……嗯?！比绱?，溫長榮只能應(yīng)下來?！澳俏以诩业饶恪！?/br>
    ……

    天色長清，月色綴著星飄懸在夜空。

    手里握著禮炮的侍者們坐在沙發(fā)腦袋擠著腦袋強(qiáng)撐著聊天振作精神，抬餐盤的女傭坐在椅子上打了今晚第十個哈欠，原本敞開的蛋糕因?yàn)榈却龝r間又重新封了起來。

    “溫先生，”穿著演出西裝的男子走了過來，此人正是當(dāng)年唱喬幸那首《致白薔薇》的歌手，趙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