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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妞妞小心翼翼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抬起小手輕輕擦擦她面頰的淚水。 春桃深感安慰,雙手握住妞妞的小手,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走,娘做疙瘩湯給你吃。 ☆、魑魅魍魎04 春桃做好了灰面疙瘩,給妞妞盛了一碗,讓她將碗擱在方凳子坐在小椅子上吃,方凳子和小椅子均是老人留下來的,十分陳舊,看不出原來新木的顏色。 碗里的疙瘩湯也是灰褐色的,湯面零星飄著點(diǎn)油沫,因為面粉是灰不拉機(jī),不是白白凈凈,所以做的吃食也是這種顏色。 不想吃也得吃,此一時彼一時,沉魚用木勺子舀了一個疙瘩面往嘴里喂。 咬了兩口,沙沙的感覺,好像里面不干凈有細(xì)細(xì)的沙子混合在一起,吞咽進(jìn)喉,刮喉嚨,難以下咽。 春桃趕緊給男人盛了一大碗疙瘩湯,順便敲了敲公爹的房門,讓他起來吃點(diǎn)東西。 吃了簡單的晚飯,春桃又從旁邊一口沒做飯的大鐵鍋燒了洗澡水。 初秋洗大澡,也并不覺得冷,煤油燈明明滅滅,妞妞和娘坐在大木桶里洗澡,水漫過春桃飽滿結(jié)實(shí)的胸脯,打濕了她五官秀麗的臉頰,和披垂的長發(fā)。 平心而論,她長的豐腴漂亮,就像樹上鮮艷欲滴的水蜜桃,可惜,小的時候,發(fā)高燒燒壞了腦子,要不然,憑她的外在條件,找個條件好點(diǎn)的男人綽綽有余。 真是可惜了,裝在小女孩身體里的沉魚心道。 都弄好之后,春桃和妞妞進(jìn)屋歇息。發(fā)現(xiàn)柱子吃完了飯,洗了澡,敞開衣服,一腳垂地,一腳踏在床上,左手撐在腿上,右手捏著香煙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 他的屁股旁邊當(dāng)著一個锃亮嶄新的紅色鐵質(zhì)打火機(jī)。 沉魚盯著打火機(jī)看了兩眼,沒有做聲。 春桃也循著妞妞的目光看過去,快步走過去,一把抓過打火機(jī),賊稀罕地看了又看,問道:柱子哥,這是啥 打火機(jī)。李栓柱漫不經(jīng)心地說。 是啥春桃沒有聽明白,又問了一句。 李栓柱一把奪過打火機(jī),放進(jìn)外衣口袋,將煙尾猛抽了幾口,放在破瓷碗里摁滅,斜眼看向妞妞,不耐煩道:怎么還不去睡! 沉魚打了個冷戰(zhàn),很自覺地爬到腳頭,蓋著薄被子蒙頭去睡覺了。 夜半,老式的木床咯吱咯吱響個不停,就像老牛耕田,哼哧哼哧,費(fèi)了老大的力氣。 沉魚被吵醒了好幾次,隱隱約約聽到李栓柱氣喘吁吁地對春桃說:春桃你可別你可別忘了俺呀 次日,春桃拖著懶懶的身子,早早起床又給他們燒飯做菜。 妞妞上茅房的時候,經(jīng)過爺爺?shù)奈葑?,半掩著門,聽見李栓柱和他老爹正在竊竊私語,謀劃著什么。 一大清早,父子倆神神秘秘說什么呢 沉魚趕緊躲在墻角支著耳朵聽。 李栓柱壓低聲音:磚廠老板得胃癌死了,他的婆娘是我的相好。 李老頭:啥意思 李栓柱:要是俺和蘭芝在一起,咱家就發(fā)達(dá)了。 李老頭:那那春桃和妞妞咋辦兩個大活人 李栓柱沉默片刻,道:反正你又不喜歡她們,想辦法攆她們走 李老頭語氣為難道:你不曉得春桃是個死心眼 李栓柱:蘭芝懷了俺的種,沒準(zhǔn)是個大胖小子。 李老頭說話語氣充滿喜悅之情:真的,你沒誆人。 李栓柱胸有成竹:她男人那方面根本不行,俺心中有數(shù)。 越聽沉魚心里越緊張,貼著墻面小心翼翼挪動,想要離開。 腳下絆到一塊石頭,一頭栽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衣服口袋里阿牛送給她的紅色彈珠也順勢掉了出來。 動靜太大,李栓柱和他爹立刻跑出來看。 沉魚就索性趴在地上不起來了,裝瘋賣傻,嘴里念叨:你不許搶我的東西,這是阿牛哥送給我的彈珠。 李栓柱和他爹對視一眼,眼里全是不堪忍受的神色,以為這孩子又發(fā)癔癥了。 這時,春桃從廚房里走了出來,發(fā)現(xiàn)女兒趴在地上,丈夫和爹也不扶她起來,敢怒不敢言,一把提起她的兩只細(xì)胳膊,將她拎了起來,拍拍她衣服上的黃土,責(zé)備道:干啥趴在地上,臟死了。 有人搶我的彈珠。沉魚伸出手,一顆圓潤的紅色彈珠在手心泛著微光。 誒春桃將彈珠拿過來,舉高了之后,目不轉(zhuǎn)睛地看。 李栓柱和老李頭懶得看她們母子傻里傻氣的樣子,不發(fā)一語,相繼來到廚房盛飯吃。 吃過早飯,李栓柱就走了。 爺爺拿著鋤頭去田里干活,臨走前,緊盯著廚房里收碗的春桃看了兩眼,他的眼神復(fù)雜又陰沉,沉魚趴在門邊,不經(jīng)意瞅到,不寒而栗。 待他走后,沉魚一下子跑到春桃的身邊,使勁扯了扯她的衣角,害怕地說:娘,俺們走吧,去姥姥家。 去姥姥家去姥姥家干甚不年不節(jié)的春桃看了一眼沉魚,繼續(xù)拿塊抹布在大鍋里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