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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是這么個理,碧麟還是覺得憋屈。 大爺離京辦差,還沒出去幾天,夫人就見了紅,沒多久便落下胎來。 老太太說徹查,可查到現(xiàn)在也沒見查出個什么東西。 反倒是夫人小產后,身子大傷,府里大小事務又是二夫人李氏管著,她向來跟夫人不和。明里暗里讓下人慢待磋磨。以致夫人纏綿病榻,久久不能下床。 好不容易這幾日夫人身子好些了,大爺也要歸家,照碧麟的想法,應該等大爺回來給夫人做主才是。 至少得先讓大爺查清楚夫人小產的真相,把該處置的人都處置了,到時再走也不遲。 程家雖是商戶,卻對齊大爺有恩,齊大爺也不是那忘恩負義之人,不然也不會頂著非議娶了商戶孤女為正妻。 以齊大爺?shù)男宰樱ú粫堖^那些膽敢謀害夫人和齊家子嗣的小人。 程黎看出她的心思,道:你的身契雖在我手上,卻是齊府買來的人,到時若是不想走,我便把你的身契還與你。另外再給你些銀子傍身,算是全了我們這些日子的主仆情分。 碧麟之前確實想過不跟大夫人離開,畢竟在齊府安穩(wěn)日子過地久了,換誰也不愿到外面拋頭露面討生活。 可那只是想想。夫人待她不薄,她要是舍了夫人另擇他主,自己心里這關就過不去。 而且夫人身子不好,到時離了齊府庇佑,出去之后身邊又沒個穩(wěn)妥的人在身邊伺候著,又該怎么過 女人在外不好生活不假,但只要有錢,夫人又不是糊涂不知事的,只消碧麟辛苦些,不愁過不好日子。 夫人您這是什么話,齊家把我給了您,您就是我的主子。您就是不要我,我也得跟著您。棄主如同背主,即便她留在府里,怕是也沒哪個院的主子肯重用她。 再者人心都是rou長的,主仆相處這些日子,碧麟是真的喜歡大夫人這個主子。出手大方又沒架子,從來不打罵下人。 碧麟是在外面吃過苦的,所以心里記著夫人的好。 程黎聞言也沒說什么,翻身在榻上漸漸睡去了。 碧麟松了口氣,她再精明老成,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外面的世界對她而言,確實不如府里安穩(wěn)??伤敫蛉?,照顧夫人。 幾日的時間一晃而過,齊世溫歸府那日,府里上上下下好一陣忙活,大房各院的主子全出去迎大爺歸家了。唯有逢春山閣,丁點動靜都沒有。 齊世溫進府,第一句問的是老太太,之后便是妻子程氏。 他出門數(shù)月,歸家自是要先去給老太太請安,從老太太那出來,便直朝逢春山閣而去。 夫人呢齊世溫見房門緊閉著,外面只有個小丫鬟守著,便皺眉問道。 夫人喝了藥剛歇下,可要奴婢進去喚夫人醒來 不用了。別去擾她。讓人把耳房收拾收拾,我去那邊將就一會便可。 程黎一覺醒來,天色已晚。 碧麟邊侍候她梳洗,便道:大爺今兒晌午回來了,先去了老太太那兒,之后來這邊看您,您睡著,大爺不想吵醒您,便去了耳房休息 程黎問:現(xiàn)在他人呢 正準備給她梳發(fā)綰髻的碧麟,手上動作微頓,默了一瞬才道:大爺去西跨院看梅姨娘了。還叫了幾回熱水。 程黎點了點頭,等碧麟幫她梳完發(fā),便讓小丫鬟擺了棋盤出來,又讓人到廚房花錢現(xiàn)做了些糕點,泡上一壺梅茶。 嘗著糕點,品著梅茶,時不時再落上一子,別提多享受。 你這一子,再想想應該放哪兒。程黎伸出手指把碧麟要落子的手彈回去。 碧麟摸摸手背,努力地想之前夫人怎么教的,想了半晌,再落子時,小心翼翼去看夫人,卻見她面上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 程黎樣貌妍麗,艷勝桃李,尤其一雙眼,笑著看人時,著實難以招架。 碧麟被她瞧地面上發(fā)熱,索性直接落了棋子。 程黎看了眼她落子的位置,沒再多言,把手里棋子放回去。 一旁的小丫鬟搖夏見狀,忙給她拿沾了水的巾帕凈手。 今日就到這,把棋盤收起來罷。 搖夏和碧麟剛把棋盤收好,便聽外面守門的小丫鬟來報:奴婢瞧見大爺進院了。 程黎笑了笑,讓人又泡了壺茶,也沒去迎人。 齊世溫進來時,一眼便看到了榻桌上放著的和離書,上面程黎已經按了手印。 外面又開始下雪了。 齊世溫把大氅脫下遞給身旁的小廝,上前坐到榻桌另一旁,拿起和離書看了半晌,轉頭看著程黎道:你想好了 我不在府里,你受了委屈,之前的事我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程黎想聽的可不是這個,不必麻煩,你簽了和離書按好手印就行。 齊世溫默然半晌,道:也好。 你帶過來的嫁妝,我讓人照著你的嫁妝單子,一樣不少地給你清點裝好。 出門在外不比府里,你若是有何打算也可告知于我,我為你安排。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和程氏,便是往后做不成夫妻,也終歸有些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