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玥勾唇一笑，說話時表情如沐春風(fēng)，說話內(nèi)容不堪入目：“關(guān)你屁事。”

    “喲，還恨我呢？”林也兩腿交疊，冷笑一聲。曾經(jīng)有一次，謝玥懇求林也出手相救，那是高傲的謝玥人生中唯一一次懇求別人，低聲下氣毫無尊嚴，但林也沒有動手，導(dǎo)致那次的天罰。

    謝玥笑得有點陰惻惻的，道：“沒有?！?/br>
    談不上恨，這是運行的規(guī)律，林也是建木，他是天地之間唯一的紐帶，看守妖境大門，不論是上天入地，你都瞞不過林也的眼睛，你總要過他這一關(guān)。

    林也與天地同壽，他的壽命綿長，根須遍布地底，他知曉萬物一切，卻不得改變?nèi)魏我?guī)律，這是林也的宿命。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哪怕是最好的朋友出事，他也不能出手干涉。

    趙曜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不過他誤會了，他腦補了一出三生三世虐戀情仇，愛恨交織橫刀奪愛抵抗天庭……

    趙曜對八卦不感興趣，他輕咳了一聲，插話道：“你這里東西賣嗎？”

    林也本來跟謝玥針鋒相對，這時候看了一眼趙曜，氣氛一下子緩和下來，林也指了指自己后頭的經(jīng)營許可證，道：“看見沒？正規(guī)買賣，我每個月要納稅的行嗎？”

    哇，竟然還依法納稅，是為我國做出優(yōu)秀貢獻的模范商鋪呢。

    “那你們繼續(xù)聊，我隨便看看。”趙曜知趣兒的走了，把空間留給他倆，他對老物件本來也就挺感興趣的，不過不是收藏古董的地步，他經(jīng)常去逛二手市場，喜歡淘一些舊物品。不然也不會熱愛在河邊“釣魚”，不過，他要是沒這項愛好估計也不會這么倒霉攤上了個妖怪。

    九月的這個周末是趙曜度過的最神奇的周末，周五晚上他撿來了一只煤油燈，里頭有個成了精的千年學(xué)霸，周六文盲班課程結(jié)束之后，妖怪帶他去了一趟“八寶齋”。

    什么霸道總裁帶我去美特斯邦威簡直慫爆了，真男人就帶你去看真妖怪。

    趙曜盡量距離他倆遠點，不得不說這八寶齋可真夠毛骨悚然的，像是陷入地底的墓xue，沒有絲毫陽光。趙曜心想著要是打開窗戶，那個林也估計能灰飛煙滅。

    天花板上老舊的電燈發(fā)出昏暗的光，時不時閃爍一下，像是年久失修很久了。趙曜在貨架中穿行，這里非常逼仄，迎面而來都是一股霉味。他是看不出貨架上的東西什么用，一些破爛毛筆，一些破爛罐子，大概有大神通，也有可能是用來騙人的。

    趙曜隨便亂走，這時候卻聽到一聲詭異的響聲。

    咔噠，咔噠……

    他轉(zhuǎn)過身，背后什么都沒有，只有兩排架子，中間的走廊很窄，藏不下什么人。

    刺激的來了，電影小說里都這樣，下一刻一定會鉆出來一只什么傳奇魔物，放出去就是毀天滅地。

    他都有點興奮起來了，主要是見識過謝玥的本事，謝玥和林也敢放任他在這里閑逛，應(yīng)該是篤定了趙曜不會翻出什么幺蛾子，在這種地方他肯定不會出事兒。

    趙曜往前走了一步，他追尋著聲音前進，咔噠咔噠的聲響越來越大，在一個轉(zhuǎn)角，趙曜感覺自己碰到了什么東西。

    好奇是一回事兒，真碰到了是另外一回事兒，趙曜朝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原來是剛才那個清朝僵尸樣式的小人偶。

    他提著一個手提箱，八成那個東西就是給謝玥的。

    “嗨……”趙曜朝他打了個招呼，有點尷尬的笑了笑。

    小僵尸整個人都僵住了，估計是從來沒見到過這么熱情的人類。不知道是不是趙曜的錯覺，他感覺符咒后面的那張僵尸臉竟然有點羞澀。

    他朝著趙曜深鞠一躬，不過他動作非常不靈巧，趙曜都害怕他能把自己彎腰彎折了。他鞠躬之后跟個小姑娘一樣，甩著他那條快垂地的大辮子，一甩一甩的就走了。

    ？？？

    這什么校園偶像劇劇情？

    不過咔噠咔噠的聲音已經(jīng)消失了，剛才小僵尸從身邊路過的時候他聽了一下，不像是他關(guān)節(jié)發(fā)出的聲音。剛才的噠噠聲頻率要更急，而且仔細聽還能聽出節(jié)奏感。

    趙曜聽了一會兒，但聲音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他聳了聳肩，繼續(xù)探秘，八寶齋像是一個大型鬼屋冒險，能在里面玩一天。

    趙曜找到了一本書，是一本《山海經(jīng)》，當(dāng)時看到封面的時候還楞了一下，是簡體中文版，竟然不是文言文。他翻了兩頁，就知道這本書不是一本普通的書，這本書會“動”。剛打開的時候是空白一片，突然從左下角出現(xiàn)了一個字，然后越來越多，像是螞蟻一樣爬行，最后各司其職蹲守在自己的位置上。甚至還有插圖，插圖像是蝴蝶一樣上下翻飛，如同連環(huán)畫一樣移動。

    之前他去買過一本《山海經(jīng)》，但被文言文繞的云里霧里，而且記載的太玄乎，大概就是什么什么妖獸長什么樣，吃了能治什么病，會帶來什么樣的災(zāi)禍或者祥瑞之兆，導(dǎo)致他一直都看不進去。但這本書不一樣，簡體字大白話配圖生動，而且這本書記載著神獸的生平，事無巨細，任何小事都不放過，甚至像是一個妖怪的傳記。

    趙曜帶著《山海經(jīng)》回到垃圾場一樣的收銀臺，問道：“這個賣嗎？”

    林也剛才還在和謝玥談事情，抬頭看了一眼趙曜手上拿著的東西，一本書而已，不是什么要緊玩意兒，林也道：“三萬?！?/br>
    趙曜詫異：“這么貴？”

    林也：“要么給錢，要么給命?！?/br>
    趙曜覺得這話還挺有意思的，問道：“三萬值多少命？”

    林也：“七天?！?/br>
    趙曜心中默默算了下這個匯率，人命可比美元值錢多了，七天的壽命就值三萬。

    趙曜問道：“你要我命干什么？”

    林也挺不耐煩的跟趙曜解釋：“天地間唯一的流通貨幣是人的壽命，生命短暫壽命才可貴，你旁邊這青鸞鳥，他的命一毛錢都不值。”

    趙曜樂了，道：“你說話有點像電視劇里的腦殘反派，壽命怎么給？你怎么知道人還有多少命？萬一他只有一年，非要跟你買價值三年壽命的東西呢？”

    林也已經(jīng)跳脫在妖獸的范疇之外，像是一個游走在人間的神，人類和妖獸可以選擇來八寶齋跟他交易。林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是“天眼”，看人的時候頭上會懸浮一串?dāng)?shù)字，那就是人類的壽命。

    趙曜一琢磨，覺得像是《死亡筆記》里的死神之眼，道：“合著你的世界是個程序員的世界，腦子里只有數(shù)字符號啊?！?/br>
    趙曜對這個理論真的很感興趣，問道：“我還有多少年？”

    林也突然沉默不語。

    趙曜看他那樣大概猜到了，道：“我知道了，天機不可泄露?！彪娨暲锒歼@么演的。

    林點了一根煙，道：“要買就買不買滾蛋，買不起你讓他幫你付。”他用手指了指謝玥。

    趙曜從小到大都不喜歡欠人東西，不論是錢還是人情都不樂意，道：“能刷卡嗎？”

    趙曜的話一出，謝玥和林也都有點訝異，謝玥本來都想直接幫他買了，他之前存在林也這里不少玩意兒，有古董也有金銀，這些東西不論什么朝代都多少值點錢。他今天了解了下現(xiàn)在的金錢狀況，想著自己在趙曜家蹭吃蹭喝，三萬不算什么，他對金錢向來沒什么在乎的。可是謝玥這個高中生哪兒來的錢？他竟然愿意為了一本《山海經(jīng)》花三萬，眼睛眨也不眨。

    “你有錢？”謝玥問道

    “我沒跟你說過我是個富二代嗎？”趙曜一個月生活費有五萬，三萬買這樣一本奇書，其實不算貴，在趙曜眼里簡直物超所值。

    “富二代是什么？”謝玥問，他還是不懂這些詞匯。

    “老年人群，”林也嘲笑了他一番，道：“你就當(dāng)他是個二世祖?！?/br>
    ……

    趙曜心想自己怎么就成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二世祖了？不過想想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兒，一個十七歲的學(xué)生，每個月開銷巨大，學(xué)習(xí)又不好，還沒人管他，趙曜懶得跟他解釋。

    “開小票。”趙曜道。

    “嘖，”林也叼著煙開始打開小票本，道：“你要求還挺多?！?/br>
    林也給他開了小票，又掏出了一個pos機，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之后，林也總算是給趙曜一個笑臉，他的眼神還是挺兇，但笑起來的時候滿臉褶子：歡迎下次光臨哦親。

    趙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真惡心。

    “我再去逛逛，你們繼續(xù)聊?！壁w曜挺喜歡這兒的，他提著袋子走到左邊書架邊，林也實在是不會收拾家，這書明顯比書架的空間多，但林也就這樣把它們隨便堆著了。

    從林也和謝玥的角度可以看到趙曜在干什么，林也道：“你開始耽誤人家清白小年輕了？”

    “什么玩意兒？”謝玥皺了皺眉。

    林也吐出一口煙霧，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雞窩頭，道：“你不知道嗎？他這樣的，長得好看家里有錢，學(xué)習(xí)不好也沒事兒，有的是出路能出頭，這么一個大好時光遇上了個你，你缺不缺德？”

    從他們這邊能看到趙曜的側(cè)臉，利索的短發(fā)，露出飽滿的額頭，眼神清澈，整個人都特別干凈。

    謝玥收回目光，覺得林也誤會了，謝玥伸出自己的右手，右手食指上有一處黑，像是被燒焦了一樣。

    林也皺了皺眉，道：“怎么弄的？”青鸞鳥和鳳凰同根同源，普通刀槍幾乎無法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能造成巨大傷害的物件都是上古神器。

    當(dāng)年謝玥被封印進煤油燈，下封印的人是天命之子，人類最強巫師，哪怕是這樣的血統(tǒng)都無法對謝玥造成任何傷害，只能強行將他封印住。

    謝玥道：“我沾了他的血?！?/br>
    幫趙曜療傷的那天，謝玥沾上了他的血，血像是硫酸一樣腐蝕了他的指尖，青鸞擁有自愈能力，然而已經(jīng)一夜過去了，他的手沒有任何自愈的跡象。

    妖界沒有什么強行報恩的傳統(tǒng)，謝玥最初本來只是被趙曜家里的電視吸引，他本來想追完劇就走。結(jié)果給他療傷的時候，謝玥被灼傷了，青鸞鳥一輩子受傷的次數(shù)兩只手就能數(shù)完，再加上趙曜能夠解開他的封印，所以他不得不留下來。

    還給自己找了個很蠢的理由，模仿狐貍精報恩書生，要讓趙曜考上狀元。

    謝玥把趙曜帶到八寶齋是想讓林也看看他。

    “伏妖血？”林也收起了那副隨意懶散的樣子，問道。

    “不知道?！敝x玥搖了搖頭，伏妖血太難得了，擁有伏妖血的人類都是強大的巫師，而且伏妖血在巫師家族之間內(nèi)部傳承，出現(xiàn)的概率太低，一百年都出不了一次。目前還擁有伏妖血血統(tǒng)的是巫師謝家，如果其他人類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上頭也不會放任他流落在民間。

    謝玥簡略的調(diào)查過趙曜，他家并不是什么巫師世家，父親是個普通生意人，一年到頭都在國外。青鸞鳥只是被叫做妖，本質(zhì)上是神獸，人類只會朝拜他，除了私人恩怨，沒人會傷害他。

    而且，謝玥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這個傷口上纏著一股怨氣。

    趙曜的血里有東西。

    “哦，我剛才也發(fā)現(xiàn)了。”林也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有句話剛才沒說：“我看不到他的壽命?！?/br>
    趙曜的頭頂上是一片空白的，沒有任何數(sh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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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聲明，這是甜寵??！上次擔(dān)心太陽百年之后掛機然后只留下小月亮一個人的同志可以放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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