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曜中午午休的時候出去給謝玥挑一把琴，他在琴行里轉(zhuǎn)悠，比自己當時買吉他還慎重，這畢竟是謝玥人生中第一把琴。他不想買太差的，總覺得配不上謝玥這個人。簡直像是給女朋友買禮物，買的太次覺得送不出手，買的太好又怕太過了人家有心理負擔。

    最后買了把musi的maj100，金屬紅的顏色，看著就酷炸了。

    店員看了趙曜好幾眼，他還穿著附中校服，聽說現(xiàn)在孩子高中玩樂隊的不少，就是這孩子家里應(yīng)該挺有錢，不然不會兩萬買把貝斯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趙曜說：“送人的?！?/br>
    趙曜是要送人，但又不知道怎么送，送的太刻意怕謝玥多想，整的趙曜多關(guān)心他一樣。他心想著是不是應(yīng)該一回家直接扔給他，然后來一句霸道總裁發(fā)言：“男人，送你的禮物。”

    趙曜犯了難，長這么大都沒在這種婆婆mama的小事兒上犯難過，他這么一個具有朋克精神的人，送個禮物竟然能把自己憋死。

    他想了想，選擇了送貨□□，下午三點之后謝玥應(yīng)該都在家，然后他給謝玥發(fā)了一條微信：“下午有個快遞，你在家接一下?！?/br>
    消息咻的一聲彈出去，趙曜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送你的禮物。”發(fā)完之后趙曜摸了摸鼻尖，覺得自己矯情透了。

    更矯情的還在后頭，趙曜進教室之后就一直盯著手機，平均三秒拿出來看一眼，最后才收到了謝玥一句：“是什么？”

    趙曜看了一下時間，竟然七分鐘之后才回消息，不知道在忙什么。等趙曜意識到自己原來在乎謝玥究竟隔了多久才回自己這種愚蠢的小事之后，他有點懵逼，然后回了他一條鏈接“新手貝斯速成教程”，就沒再回復(fù)他的消息。

    一直到放學(xué)，趙曜才看手機，結(jié)果只看到了兩個字：“謝謝”。

    沒了？這就沒了？老子花了兩萬博君一笑，就回了兩個字？趙曜郁悶，這是什么品種的蠢直男？

    晚上他在學(xué)校食堂吃了飯回家的，回去的時候根本沒看見謝玥人在哪兒，快遞盒子不見了，謝玥應(yīng)該已經(jīng)拆過了。他切了一聲，心想著白眼狼養(yǎng)大了，抱著他的禮物就跑路。

    趙曜在書房里寫作業(yè)，寫英語閱讀做了第一篇就走神，集中注意力再做一篇，然后有點郁悶，謝玥到底去哪兒了。

    這次是第一次謝玥沒陪他一起寫作業(yè)。以前趙曜寫作業(yè)，謝玥就在旁邊盯著他，慢慢的讓他總結(jié)一些規(guī)律。趙曜基礎(chǔ)太薄弱了，謝玥就讓他每次寫卷子的時候，把自己不懂的知識點貼一張便簽，久而久之趙曜的歷史書都厚重了不少。

    然后謝玥就專門考他便簽多的那幾章，因為學(xué)校同時在進行第一輪復(fù)習，再加上謝玥的幫助，趙曜竟然自己還真的摸出了一點學(xué)習的規(guī)律，雖然只有一點，但對學(xué)渣來說可喜可賀。

    每天作業(yè)寫完了，趙曜得在謝玥的注視下背書一小時，然后背完之后choucha通過才能去睡覺，有時候兩人能折騰到一兩點，比如思想政治每次choucha趙曜都背的磕磕巴巴的。

    他還在那兒思考要不給謝玥發(fā)個消息，八點四十的時候謝玥終于回來了，他聽到門外的動靜。

    他剛聽到門把手旋轉(zhuǎn)的聲音，趙曜突然繃緊了身體，開始正襟危坐的寫作業(yè)，筆尖在閱讀理解第一題看也沒看的選了個a，假裝一副自己在寫作業(yè)的樣子。

    “你去哪兒了？”趙曜用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聲調(diào)問，演技絕佳，可以封個影帝。

    “怕打擾你學(xué)習，”謝玥把貝斯放下來，很自然的坐在趙曜身邊，說：“在學(xué)校里練琴?！?/br>
    “你會啊？”趙曜有點驚訝，他剛給謝玥發(fā)的新手教程。

    “看視頻自己研究下就行?！敝x玥之前彈過鋼琴會識譜子，學(xué)起來也沒有那么難。趙曜在網(wǎng)上給他下載了自學(xué)貝斯的視頻，他就對著視頻跟著練。

    “哦。”趙曜應(yīng)了一聲，心想著真的厲害，這樣都能行，然后在閱讀理解第二題上選了c。

    “你今天做到哪兒了？”謝玥開始關(guān)心趙曜的學(xué)習進度，并且坐下來看趙曜今天學(xué)習的內(nèi)容，謝玥讓他把每天在學(xué)校學(xué)過的東西都標注記錄下來，晚上謝玥會自己學(xué)一遍然后幫趙曜鞏固一遍。

    “剛寫英語?！壁w曜回答。

    “今天進度這么慢嗎？現(xiàn)在才做第二道閱讀？”謝玥看了下表，趙曜之前做英語一向速度飛快，一套卷子按照他以前的速度現(xiàn)在連作文都寫完了。

    “你別跟我說話，我能寫的更快?！壁w曜嘟囔了一句，語氣有點不耐煩。

    謝玥一偏頭，心想趙曜今天火有點大啊。

    趙曜草草的做完了英語試卷，對完答案，他第二道閱讀一片紅叉叉，四個選擇對了一個，這個錯誤率趙曜從來都沒發(fā)生過，作為一個跟老美談笑風生又受過考試技巧教育的趙曜，第一次在英語上栽了跟頭。

    “你今天狀態(tài)不好？”謝玥看到了趙曜的卷子。

    趙曜下意識的遮住自己的試卷，不知道為什么在謝玥的注視下有點慌，害怕他看出什么。

    他好像懂了，趙曜突然意識到，他好像對謝玥成癮了，這個結(jié)論讓他嚇了一跳。

    他初中的時候酗酒，那段時間日子過得很墮落，后來他經(jīng)過醫(yī)院和社區(qū)小組的治療才脫癮。從那之后趙曜開始注重自己對一件事的感覺，早在他上癮之前，他會自發(fā)的直接戒除，他太厭惡只能依賴一樣?xùn)|西的感覺了。

    忍不住對一個東西吸引，忍不住想靠近，不論怎么樣都好像覺得不夠，像是要溺死在里面。

    他竟然感覺有點……害怕。

    好在老天賞臉，最近趙曜非常忙，讓他忙到?jīng)]時間研究自己的感覺。

    他們中秋之前要進行月考，考完之后再上兩天課講一下錯題就是十一放假，今年十一和中秋節(jié)連著，兩個假期連著一起放了，今年教育局查的嚴，學(xué)校一心想補課都不敢頂風作案，這是高三難得的長假期了。

    趙曜難得的熱愛學(xué)習，在家除了作業(yè)一句話都不想跟謝玥多說，而且臨近假期他應(yīng)酬也多起來了。

    趙付舟不在國內(nèi)，家里的各種應(yīng)酬要趙曜來做。中秋前一周他們家族聚餐，中秋當天小家團圓，他們大家族反而提前過。好在今年約的是午飯，他中午去當?shù)鼐频旮H戚們吃飯，順便去看看他爺爺，晚上再跟謝玥吃。

    他家家族還挺大的，叔叔伯伯什么的加起來特別多，一般這種聚會趙曜就是走個過場，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低頭玩手機。他坐的這桌都是小輩，有低頭打游戲的，趙曜坐在中間也沒顯得多出格。

    直到有人跟趙曜搭話：“聽說你爸爸又分手了？”

    趙曜抬起頭看見了趙子瑞，他表哥，年少有為，說起來跟謝玥算是校友。趙曜從小到大老被親戚拿過來跟趙子瑞對比，大概就是子瑞多厲害，曜曜不太行啊。

    趙曜現(xiàn)在不想搭理他，說：“你對我爸爸的桃色新聞這么感興趣？你是看上我爸了還是看上秦時月了？”

    趙子瑞說：“你今天說話真沖?！?/br>
    “你第一天認識我？”趙曜生氣起來就跟個小炮仗差不多。

    “我聽說被騙了一套房是吧？”趙子瑞同學(xué)顯然很有勇氣，為了八卦義無反顧。

    “還行，”趙曜說：“家里不缺一套房，花錢買個教訓(xùn)?！?/br>
    趙子瑞被懟了一遍，他本來想看趙曜笑話，沒想到差點把自己弄成一個笑話。趙曜是他們小輩里學(xué)習最不好的，但又是最聰明的，他很早就幫著家里處理生意了。導(dǎo)致趙子瑞他爸回家老念叨他，說趙子瑞只會學(xué)習家里什么事兒都不會。

    趙子瑞勾了勾嘴角，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事兒，悄悄說：“秦時月就在門口呢。”他說完之后像是看戲一樣等著趙曜的反應(yīng)。

    趙曜玩手機的動作果然停了，他拉開椅子站起來，表情有點嚴肅，他今天得提前退場了。

    秦時月果然在門口，她戴著口罩，像是做賊一樣等在酒店大堂，眼神特別慌張，直到趙曜站在她面前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曜曜？”

    她先是叫了一聲，然后又改了口，她現(xiàn)在沒立場叫他小名了，她剛要說話，直接就被趙曜打斷了：“這兒說話不方便，出去說?！?/br>
    兩人換了一家咖啡店，這家下午茶還挺有名的，秦時月這次穿著一身t恤長裙，打扮上跟上次天差地別，像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

    趙曜開門見山：“你來干什么？”

    “我以為你爸爸在?！鼻貢r月給趙付舟打電話，但趙付舟拉黑了她，她唯一能找到的人是方律師。

    “你找他干什么？”趙曜在秦時月旁邊坐下來。

    秦時月以為趙曜懷疑她有什么不軌之心，著急解釋：“我就是想謝謝他，其實跟他在一起挺開心的，房子我已經(jīng)還回去了?！?/br>
    趙曜一挑眉，沒想到秦時月竟然對趙付舟是真心的，雖然摻雜著利益，但不影響其中的真心。趙曜一時間有點五味雜陳，內(nèi)心痛罵他爸真不是個東西，把人好好的姑娘逼上了絕路。

    “你的臉怎么樣了？”趙曜說話的聲音都軟了不少。

    秦時月捏著自己的裙子，像是下定決心了一樣摘下了口罩，兩頰留下了疤痕，即使涂了厚重的粉底也根本遮不住。

    趙曜皺了皺眉，說：“整形科沒辦法？”

    “醫(yī)生說頂多讓疤痕淡點，不可能完全消失，我就不花那個冤枉錢了?！鼻貢r月說。

    趙曜頓了頓，說：“有工作嗎？”

    秦時月?lián)u了搖頭，趙曜嘆了口氣，她這樣這輩子都算是毀了，現(xiàn)在找工作hr也會注重個人形象，而且秦時月畢業(yè)之后就沒干過正經(jīng)工作，履歷表上一片空白。

    趙曜說：“我給你安排一個文書的工作。”他記得秦時月本科學(xué)的會計，挺好的大學(xué)畢業(yè)的，文書工作對她來說應(yīng)該不難。

    “不用不用，”秦時月擺手，她不想再欠趙家的了?！拔易约簳フ艺??！?/br>
    趙曜只問了一個問題：“你想怎么找？”

    “我……”

    趙曜打開手機，在手機上按了幾下，給秦時月發(fā)了一張微信名片過去，“我也沒給你介紹什么多逆天的工作，工資一個月五千五，你想去就聯(lián)系他。”

    “謝謝……”秦時月說，趙曜做事兒太周到了。

    趙曜已經(jīng)站起來了，他跟秦時月一直沒什么好聊的，說：“有什么事兒可以找我?guī)兔?，別太過分就行?！壁w曜也不是什么圣父，但他也沒有毀掉別人一生的愛好，這些事情對他來說就是動動手指發(fā)個消息的事情，但很有可能會改變另一個人的一生，可以讓秦時月重新來過一次。

    “謝謝你。”秦時月說。

    “沒事?！?/br>
    “我是說，那天謝謝你?！鼻貢r月說的很隱晦，她指的是那天在家里趙曜要過來救她的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一直都記得趙曜當時試圖安慰她。

    “哦，”趙曜歪頭想了想，覺得那天的功勞應(yīng)該算在謝玥頭上，說：“那天也沒事。”

    “我……”秦時月抓緊了自己膝蓋上的包，突然說：“我能說一句話嗎？”

    趙曜停下來，從上而下的俯視秦時月，他預(yù)感秦時月接下來的話才是她今天來的重點。

    “跟妖怪在一起不會有什么好事的?！鼻貢r月記得趙曜身邊的那個人，自己奉若神明的土偶妖在謝玥眼里一文不值，他比土偶的力量強上成千上萬倍。

    她有點擔心趙曜，和妖怪在一起是要付出代價的，秦時月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容貌，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她不想趙曜走她的錯路，她這次來找趙付舟就是想提醒他，讓他注意他兒子身邊的人不單純。

    “哦，沒事?！壁w曜很無所謂的笑了笑。

    “可是……”秦時月還想再勸，趙曜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她太熟悉了，所有和妖怪打交道的人，在最前期都以為自己沒事，都會有僥幸心理覺得自己不一樣，他們會沉浸在妖法帶來的快樂中，無法做出正確的選擇。

    “真的沒事，我的事情你最好別管。”趙曜對秦時月露出一個笑，不知道為什么讓秦時月感覺一陣毛骨悚然，秦時月有點過火了，沒人能夠走進趙曜的禁區(qū)。

    趙曜看了一眼時間，說：“我有事先走了?！?/br>
    秦時月坐在咖啡店里，等趙曜離開兩分鐘之后，她收到了一條趙曜的微信，只有簡簡單單三個字：“別多嘴?！彼谔嵝亚貢r月不要對趙付舟多嘴，趙曜能夠給她一條活路，也能把她重新逼入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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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主角真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