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天顏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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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僵了一下,見今日的壽星主正臉色不悅的看了過來,忙道:“孫兒并無指責太后一族宗親的意思,只是這藍衣女子出身離奇,臉上并沒有被刻下證明是西番人身份的烙印,孫兒只是替我麾下那十萬大軍求個清白,此女子雖是西番人,但卻絕對不是在我等鎮(zhèn)守西番邊境時逃出來的,此事必有蹊蹺?!?/br> 太后面無表情的看著太子,一手握著金鳳頭的拐杖,忽然就這樣站起了身。 此時眾人瞬間都禁了聲,盯著那忽然起身的太后,一時間誰也不敢多言,太子亦是發(fā)現(xiàn)自己為了替自己辯解幾句而似乎是就這樣直接得罪了太后,而頓了頓,安靜的坐了回去。 這時太子暗暗看了一眼始終安靜的站在中間的樓晏,終于知道這老十六明明看出了這其中的蹊蹺,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在平王或者太后那里,卻偏偏沒有直接言明,竟然借力打力的借了他的手去與對付太后與平王,可偏偏樓晏仿佛事不關己一般,此刻真相昭然若揭,而卻也竟然是太子府首當其沖的得罪了太后。 一個藍衣女子引發(fā)的猜測,事關元恒皇朝三大勢力,以平王以太子黨兩大勢力為首,而晟王雖從不干涉這些事,卻偏偏又是元恒皇朝的大半個主心骨,這一時間宮殿之上無人再敢多話,都只悄然的看向太后和皇帝的臉色。 皇帝始終介懷樓晏手中的兵力和百姓對他的擁戴,早已起了殺心,本是想借著這一次天公做美所創(chuàng)下的好機會徹底奪了他手中的兵權并趕回漠北的封地,從此都不必隱隱的再受這老十六的威脅,可偏偏太子這個不爭氣的東西聽出點蹊蹺就直接將事情又直接推向了平王。 一瞬間明明只是將晟王樓晏置之死地的連還局就這樣因為眾人心中的猜測而不停的轉移,現(xiàn)下連太后都干涉了進來,皇帝一時間不好發(fā)話,只能隱隱蹙眉,冷眼看著那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因為沖動而出了岔子的太子。 太子亦是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是太介意平王的這種逐個嫁禍的方式,本能的第一時間要把平王也一起拉下水,卻忽略了這一次正是解決晟王這塊心病的最好時機。 可竟然就被他這樣錯過了。 接到皇上那恨鐵不成鋼的冷冷目光,太子暗暗的握拳,坐在桌上不再言語,皇上沒什么表情的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時說道:“母后,今日是您老人家的八十大壽,這些兒孫之間的事還是待到明日再說罷?!?/br> 太后這時卻已經(jīng)起身,鳳頭拐杖在地面上敲出一聲震懾人心的重響,皇帝一聽,側過頭見太后并沒有要罷休的意思,便蹙了蹙眉:“母后,您這是?” “既然難得今日眾將士和文武百官齊聚一堂,再有各國使臣同殿為哀家賀壽,哀家自是心中欣喜,可這數(shù)年來幾個皇子間的紛爭不斷,幾度扯上哀家的何氏宗戚,那么哀家即日就在此當著眾卿家的面將此事好好論斷出個所以然來?!碧箅p目炯然忽然掃向那坐回到了位置上臉色有所收斂的太子,再又看了看暗暗皺眉有些不悅的皇帝,然后冷冷的轉眼,直視向大殿正中的晟王樓晏。 “老十六,哀家知道你這些年遠居漠北,不僅嚴守邊關保一方百姓安泰,亦是修身養(yǎng)性從未干涉皇城之事,皇帝接連給你發(fā)了十幾道圣旨你才不得不在今年動身回朝,而今又逢哀家八十壽辰,哀家在有生之年還能看見你回來,已是萬分知足?!?/br> 太后的聲音緩慢低沉,卻是極有威懾力,如今皇帝之所以與太后暗中較近,正是因為太后身后的何氏宗親支持平王一黨更又獨霸專權,整個元恒皇朝有一半的權勢都被太后所掌,而此時,大殿中鴉雀無聲,連樂聲都已停止。 樓晏卻只是徐徐緩緩的揚了揚嘴角,對太后以著晚輩的角度恭敬的作了個揖,輕聲道:“太后言重了,孫兒既掌我元恒皇朝數(shù)十萬兵馬,留在漠北平定北地鎮(zhèn)守北關本就是份內之責。” 太后定定的看著他:“你這孩子自小乖巧孝順,哀家亦是知道你心中所苦與心中所憂,若非良貴妃數(shù)月前便抱病在身,書信勸你回朝,你至今仍不會離開漠北,而皇帝你……” 太后忽然轉眼看向正默然無聲的皇帝,似是一個嚴厲的母親一般的冷聲道:“在位這數(shù)十年,若說豐功偉績也不算少,可偏偏年紀越大疑心越重,一個平王一個太子在你的面前就已經(jīng)亂成了這般模樣,老十六在北關那些年,浴血奮戰(zhàn)數(shù)十場,好不容易終于肯班師回朝,就這么直接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兒上,你不體恤老十六這多年來在漠北的風霜苦雨,一味只護著你那個由前皇后所生的寶貝太子和皇長孫,如今炸藥一事本就是疑點重重,你卻是連過問都不曾有過一句,便已對老十六這般疏冷和不信任!” 聽見太后這話,安靜的坐在桌后的九月不禁有些懷疑了。 太后不是一直向著平王的么?不是也一樣想要爭奪兵權?此時這么替樓晏說話是怎么一回事? 正想著,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見樓辭遠手中小小的茶杯正在他手中輕輕慢慢的轉啊轉,不禁一頓,轉眼看了一眼樓辭遠,見他目色清澄的淡看著這一幕,看不出他和安王究竟想要支持誰,但見樓辭遠這安靜的慢慢的把玩著茶杯的姿勢,莫名的覺得……這是一種看戲的姿態(tài)。 再垂下眼時,那茶杯已被安靜的放下,她頓了頓,便沒再看,而是抬眼看向樓晏,他此時站在前面,她在這里看不見他的表情,唯一能看得見的是他始終脊背挺直,只是望去一眼便使人幾乎移不開視線。 皇帝忽然放下手中的杯子,笑了笑:“今日是太后的壽宴,朕與太后平日本就是母慈子孝的典范,而今日無論太后說什么做什么,朕自然都要悉心聽得,可是……”皇帝的嘴角冷冷一勾:“母后,且不說太子這許多年在朝中的功績如何,自是不需要朕去維護,就只談老十六的這件事,朕可從未對老十六懷疑過什么,依太后之言,三日前那皇都城門外的景象,難不成還能是朕派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