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這個孩子該生下來么？”

    九月知道，自己現(xiàn)在也是個孕婦，站在孕婦的角度去問另一個孕婦這樣的問題，的確很殘忍。

    赫連蕊輕嘆，看著那碗湯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皇上想讓我生下來，皇后卻不想讓我生，只是皇后明面上表現(xiàn)的很好，皇上和皇后的感情也非常好，無論我說什么他都不會信的，而且……”

    “你說上官原想讓你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九月忽然就樂了：“你太天真了?！?/br>
    赫連蕊怔了一下，卻并沒有反駁，手放在桌上，慢慢的握成拳：“是，我太天真了……可孩子是無辜的……”

    “上官原這幾個月來，經(jīng)常來你這錦春宮，可是有再碰過你？”

    “……沒有。”赫連蕊的臉上紅了一下，手輕撫在肚子上。

    見她臉紅，九月這心下就冷了半截。

    果然，即使她被囚禁多年，即使再怎樣恨，這赫連蕊也逃脫不了古代弱女子的根性，女人是認她的男人的，上官原是她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父親，雖然不知道將來究竟還要面對什么，可是她的心，卻是羞澀和漸漸充滿了感情。

    這樣的赫連蕊無法幫得到他們什么，卻也是上官原的累贅。

    早晚都會被解決掉。

    最后含恨而死。

    牽過赫連蕊的手，探著她的脈向：“你差不多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生產(chǎn)了，以你的體質(zhì)，很有早產(chǎn)的可能，要時刻注意平時的飲食。我現(xiàn)在在你身邊能陪得了你一時，卻陪不了你兩個月，在這孩子順利出生之前，你也盡量不要出門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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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錦春殿又生活了幾日，赫連蕊已經(jīng)徹底習(xí)慣了九月的存在，九月陪著赫連蕊吃飯，陪著她聊天，卻并不需要伺候她，兩人相處的像是姐妹一樣，但卻實際互相的心里隔了千丈遠。

    這一日，上官原來探望赫連蕊，九月暫時不想與上官原有任何正面接觸，就趁機先出了殿門，在殿外和兩個宮女一起去浣衣房取赫連蕊的衣裳。

    在經(jīng)過前方的拱橋時，遠遠的就看見正與皇后一道走來的上官晴雪。

    九月站在兩個宮女的身后，臉上有些喬裝，但還是擔(dān)心上官晴雪走近時會認出自己，便微垂著頭和兩個宮女走。

    到了皇后面前時，跟著宮女一起低頭請安，直到皇后面無表情的擦身而過，九月才繼續(xù)走。

    然而上官晴雪剛陪著皇后走過拱橋，就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那幾個宮女的方向，見她們穿的衣服該都是錦妃宮里的宮女，又盯著看了一會兒，才轉(zhuǎn)回頭。

    “晴雪？有事？”皇后見上官晴雪若有所思的回頭，不禁也停下了腳步，一臉關(guān)切的看著身旁的女兒。

    “沒事，只是剛才那幾個宮女看起來像是錦妃宮里的。母后，錦妃肚子里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吧？”

    皇后的臉色漸漸的轉(zhuǎn)涼，沉聲應(yīng)道：“嗯，快了?！?/br>
    “那個孩子一旦出生，究竟算是我們上官家的人，還是算是赫連氏的人？父皇對外宣稱要將赫連蕊的孩子封為儲君，無論是公主還是皇子都可以繼承皇位，那就是注定要讓赫連家重新當(dāng)家做主了？”

    “這只是你父皇的緩兵之計，那孩子根本就生不出來?！被屎筇┤蛔匀舻目聪蝈\春殿的方向：“赫連蕊以為皇上將她軟禁多年，是真的對她用了多么深的感情，也許十年前赫連蕊才十幾歲的時候，你父皇的確對她動過心，可這十載的皇室之路，有些東西早就已經(jīng)變了，她仗著皇上對她的疼愛，以為這孩子可以順利出生，哼，妄想！”

    聽見這話，上官晴雪才輕吐了一口氣：“那就好，前些天我剛回來時說過在元恒遇見的那只鸚鵡，聽見那神鸚的話，我真是險些嚇破了膽?！?/br>
    “不用理會，赫連錦枝和她的兩個女兒都已經(jīng)死了，蘇丞相家也已經(jīng)滅門，所有障礙都已經(jīng)一樣一樣的清除，你這個公主是坐穩(wěn)了，未來的女帝之位也八九不離十的會是你的囊中之物，我的乖女兒，不要被一只鸚鵡嚇到，活生生神女都已經(jīng)死了，一只神鸚又能如何？”

    上官晴雪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只是覺得元恒的那個皇后很奇怪……”

    ……

    九月人還沒有走的特別遠，隨著風(fēng)聲刮過，她的耳力極好，將皇后和上官晴雪之間的對話聽了個清楚。

    這皇后說蘇丞相府已經(jīng)被滅門，所有的障礙都已經(jīng)一樣一樣的清除，難道她當(dāng)初在丞相府里看見的那些蘇升平的往來信件中，有幾封匿名信是與迦爾國有關(guān)？

    看來這上官原的手早就已經(jīng)伸了過去，想要鏟除她們母女。

    幸好樓晏已經(jīng)將蘇九月“處死”了，否則的話，自己怕是也不能順利混得進迦爾國。

    入夜，九月見赫連蕊睡的香沉，便起身走出了錦春殿，經(jīng)過這幾日在皇宮里慢慢的觀察，已經(jīng)逐漸能分清各個宮門宮院的分布，她直接閃身順著宮墻的墻根處一點點的向前方上官原所住的寢殿行去，看見那里來往的守衛(wèi)，眸光收了收，轉(zhuǎn)身便躍過了高墻向另一邊偷偷溜走。

    進宮之前浮墨曾說過，迦爾國的皇宮內(nèi)部有些密道，她連夜在各院中穿行，幾乎所有的枯井都看了一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密道，看來上官原果真還是將這些井都封上了。

    這算是他太過自信，自信赫連氏已亡，沒有人有能耐來掀翻上官氏的皇權(quán)，也沒有人能逼得他最后找密道逃脫么？

    “哎喲，慢著些，你慢著些……我快抬不動了?！?/br>
    忽然，不遠處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和悄悄的對話聲，九月探出頭，就著月色，看見幾個迦爾國的太監(jiān)將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從前面的宮院中抬到了后面，她仔細看了看那個渾身是血的人，隱約中能看見那人所穿的官服至少是迦爾國三品以上的官員，再又見那幾個太監(jiān)人不多，她直接閃身過去，速度如鬼魅一般的快，那些太監(jiān)還沒有看清是怎么回事，人已經(jīng)逐個被敲暈。

    九月就勢俯下身看向那個渾身是血的中年男人，見他一動不動，伸出手在他鼻間探了探，再又摸了摸脈向。

    呼吸微弱，脈息尚存，將死之人，但勉強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