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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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只要涉及到藝術(shù),就是原亦期的底線,不容碰觸,不容置疑。 原亦期站將幾張精心挑選的刺青樣品放在青年的手中,說: “看看,這都是我篩選過的,作為南硯的扮演者,你有權(quán)選出自己想要的花紋?!?/br> 洛識微微微垂眸,看到的是一條布滿黑色鱗片,冰冷而危險的毒蛇,最詭異的是這條蛇竟將自己圈成一個圓,蛇頭吞下蛇尾,自我吞噬。 原亦期站在他的身后,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的順著青年的后背下滑,洛識微下意識的繃緊,卻能感受到那雙手徐徐落在他的腰上。 男人溫柔如春風拂過的聲音,落在他的耳邊,輕聲解釋:“這是銜尾蛇,一個流傳很久的符號,在宗教意義上它代表著無限循環(huán)的命運,從我看到這個符號開始就覺得,他很適合刺在你的腰間,你覺得呢,小洛。” 洛識微握緊了手里的照片,聲音幽幽:“是嗎,我覺得原導還有另一層的意思吧?” “你說說看?!?/br> 青年轉(zhuǎn)過頭看他,那雙淡棕色的眼眸充斥著怒焰,他短促的笑了一聲,唇角彎起的弧度帶著嘲諷的意味,他湊到原亦期的耳邊,咬牙切齒:“畢竟……圓與原諧音,您是要在我的身上,打上屬于您的印記啊?!?/br> 這是什么,是明晃晃的羞辱。 是在他的心頭烙下屬于原亦期的標記,給他留下直達靈魂的陰影,讓他知道,無論他如何掙扎、如何反抗,最終都要臣服于這個男人。 原亦期這個瘋子! 被他拆穿,男人的神情沒有半點動容,他微微勾唇,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輕描淡寫的道:“不,我怎么這么想呢,是小洛想多了而已,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還有備用選項?!?/br> 他抽出銜尾蛇的照片,露出下面的另一張。 那是一朵花,鮮紅的色澤沖擊著洛識微的眼球,嬌艷的花朵迎著太陽綻放,每一片花瓣都美得令人炫目。 可惜有毒,致命的毒。 “罌粟……” 原亦期竟然想在他的身上,紋一朵罌粟花! 這是人辦的上來的事? 洛識微冷冷的看著他。 被他如此仇視,卻只換來對方更加愉悅的笑容,原亦期摩擦著他手中的照片,輕笑著說:“多美的花啊,生長在土壤中的罪惡之花,它的美麗引人著迷,它的毒素卻會完全的摧毀一個人。 這樣的花……很適合你,對不對,小洛?!?/br> 他拍著他的肩膀,溫柔且善解人意的說:“沒關(guān)系,今天可以先去試戲,具體選擇哪一個,你可以慢慢想,我給你時間做選擇。” 洛識微微微抿唇,沒有說話。 他知道,原亦期是在逼他。 如果他選擇銜尾蛇,就是心甘情愿的打上屬于那個人的烙印,如果是罌粟花,那就代表著原亦期已經(jīng)進一步摧毀了他的底線。 無論他怎么選擇,都被困在這個男人設(shè)下的局中。 原亦期體貼的留他一個人,在辦公室內(nèi)靜靜。 刺青師華清正在與工作人員布置現(xiàn)場,黑色的沙發(fā)旁擺放著一張桌子,上面安置著各色刺青工具。 原亦期看著他擺弄刺針,感興趣的問道:“華老師,這好像是用鯊魚的牙齒制成的吧?” “對,原導好眼力。” 刺青師笑了笑,說:“現(xiàn)在科技很發(fā)達,很多年輕一派的刺青師都喜歡用機器,鯊魚齒這種其實早就被淘汰了,只是我個人愛好而已?!?/br> 他主動邀請道:“原導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試試。” 原亦期輕輕一笑,斯文有禮:“我的確對刺青這個神秘的行業(yè)很感興趣,那就不客氣了。” 與原亦期聊天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 因為他實在睿智博學,知識量豐富到連該??频慕淌诙甲試@不如,刺青師本來只是隨口客套,沒想到越來越驚喜,最后都恨不能親手教他如何刺青。 不過,原亦期對簡單的刺青法并無興趣。 他看著男人激動的神情,不動聲色的問道:“說起來,我曾經(jīng)聽說過一種鴿子血紋身,不知道華老師了不了解。” 刺青師神情一滯。 “的確有這種刺青法,也就是常說是隱形刺青。 以鴿血混著朱砂等色料進行紋身,因為材料的特殊性,會導致刺青之后不顯痕跡,肌膚如常,只有在飲酒或情緒激動的事情,肌膚上的刺青才會浮現(xiàn)出來,栩栩如生?!?/br> 華清搖搖頭,不贊同的說道:“但是這種方法我是不建議的,因為用朱砂這種材質(zhì),很多人會出現(xiàn)過敏的癥狀,甚至是皮膚潰爛,再者動物血液進入人體會有細菌,危險性太高,最好是不要碰?!?/br> “這樣嗎?!?/br> 原亦期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道:“好,我了解了?!?/br> 他們沒有再聊下去,因為洛識微走過來了。 青年看起來神情如常,他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過來,先是與二人打了個招呼,然后滿臉真誠,說:“原導,我想好了,之前是我思想走進誤區(qū)了,我很抱歉?!?/br> “作為演員,為了演好角色,付出一些犧牲也是值得的,華老師,為了電影的真實性和完美效果,請您為我刺青吧?!?/br> 他滿臉堅定,一副為藝術(shù)犧牲無所畏懼的模樣。 刺青師愣了愣,然后對他豎起大拇指,欽佩道:“為了演戲可以接受真實刺青,真是敬業(yè)。” 太敬業(yè)了吧! 現(xiàn)在的演員都這么拼嗎? 倒是原亦期,他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圈洛識微,眼眸微閃,似在評估他話語中的真實性。 洛識微無辜的回了他一個微笑,反將一軍:“我都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原導還有什么可猶豫的地方嗎?” “沒有?!痹嗥诖浇呛?,面露期許:“既然小洛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我當然非常滿意,那就開始試拍吧?!?/br> 攝影棚中,青年換上了一身浴袍,他趴在純黑色的沙發(fā)上,昏暗的燈光照在雪白的后背中,灑下曖昧的光芒。 刺青師輕聲問:“您想紋在什么部位?” “紋在腰上吧?!鼻嗄暾f,同時不露痕跡的臉頰微側(cè),鏡頭的死角下,他望向攝影棚外面的男人,唇角微彎,一語雙關(guān):“有人會喜歡的。” 南硯紋下,代表了他走向黑暗,用身體去勾引別的男人。 而洛識微順從的刺青,是給原亦期看的。 青年微微垂眸,眼底一片冷意。 無論是洛識微還是南硯,刺青的痛,最終都會以十倍、百倍的成果回報回來的。 青年纖長白皙的手指,用力攥緊的身上純黑的毯子。 “那我開始了?!?/br> 刺青師說著,一針便要落下。 就在此時,一道冷銳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住手,原導,這場戲我不同意?!?/br> 外界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這場拍攝,洛識微下意識的看過去,卻見那聲音過后,一道頎長而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男人面容冷漠如雪,長腿一邁便走到了控制臺前,他的右手還打著石膏,但這并不影響他果斷地關(guān)上了攝影機的動作。 整個《越界》劇組,有史以來第一次,被外界人為打斷拍攝過程! 現(xiàn)場一片嘩然。 原亦期優(yōu)雅斯文的面孔,罕見的沉了下來,他面沉如水,灰藍色的眼眸泛著寒意,一字一句:“越僑,你在做什么?!?/br> 來人,竟然是越僑。 全劇最重要的男一號,平日里原導的一號擁躉,拍戲時最刻苦最狂熱的那一位,今天竟然跑進來把原亦期的拍攝給粗暴打斷了。 越僑也是分毫不讓。 他冷冷的看著原亦期,分毫不讓:“原導,我不同意給識微紋身,也不可能讓今天這一場戲毀了他的以后。” 他說著,快步朝洛識微走去,一見到人,神情卻是一滯。 青年趴在黑色的沙發(fā)上面,昏暗的燈光灑在晶瑩雪白的后背上,一對削瘦的蝴蝶骨幾乎要展翅高飛,洛識微仰著頭,這樣曖昧而充滿誘惑的動作下,偏他還滿臉懵懂無辜,仿佛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純情的皮囊下中包裹著活色生香的欲望。 越僑心頭一顫。 倘若他只拿他當?shù)艿?,定不會有多余的想法,偏偏不久之前小微才跟他告了白(?),總之,他很難不往那個方向去想。 洛識微驚訝的看著他:“越哥?你怎么來了?!?/br> 越僑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不敢再看,他抿了抿唇,伸手將青年身下的毯子抽了出來,粗暴的往洛識微身上一裹。 從頭裹到腳踝,一點不露。 他定了定神,冷冷的道:“識微是個出道不久的新人演員,他如果在身上、私密部位刺下大片的紋身,那么日后必定為人詬病,甚至會傳出諸多對他不利的緋聞出來。 我不能為了一場可以用紋身貼代替的戲,就讓他承擔這么重的損失?!?/br> 副導陸群趕緊過來打圓場:“越僑,紋身以后也可以洗下去的,小洛還能一直留在身上嗎……” 他沒說完,就被越僑銳利到恐怖的眼神嚇了一跳。 越僑言辭犀利:“副導怕是不知道紋身洗掉的代價,您今天這么一刺,他日后要反復(fù)激光清洗幾十次才能完全洗干凈,每一次都像是剝皮抽骨,比刺青時要痛上十倍百倍。 而這樣的痛,他要反復(fù)三年才能結(jié)束,即便這樣最終還是會留疤。” 他說著,轉(zhuǎn)頭去看刺青師,問:“我說的對嗎,華老師?” 刺青師點點頭,嘆了口氣說:“刺青一次,就是一輩子的痕跡,所以我說作為演員,識微能夠答應(yīng)下來,真的勇氣可嘉。” 洛識微沒有說話,在越僑與陸群爭論時,他穿過人海,精準的望向了原亦期。 后者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想法,從容而優(yōu)雅的對他微微頷首。 多諷刺。 你以為原亦期為什么要給他刺青,他要的就是給洛識微打上終身的痕跡啊。 可惜,越僑來的太及時了,他將青年護在羽翼之下,根本不允許他人來傷害。 為此,他甚至不惜與最崇敬欽慕的導演原亦期,針鋒相對。 他說完,就讓洛識微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