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球跑后霸總跪求我復婚_分節(jié)閱讀_56
“你要這樣鬧到什么時候?!你再怎么跑,也是我葉文蔚的兒子!也就是跑到天邊去,也是姓葉的!”葉文蔚重重地拍在餐廳門框上,怒不可遏地瞪著葉欽。 這么多年,雖然和葉欽的關系遠遠談不上融洽親密,但葉文蔚從來沒對葉欽紅過臉。這一次,卻是為了那個女人的兒子。 葉欽站住腳,背對著葉文蔚,眼淚就含在眼睛里,聲音卻是平穩(wěn)的:“對,我是姓葉,也的確是你兒子。這是無論我多遺憾都無法更正的錯誤。 你和我媽的事,你和任何人的事,我都無權插手。你說我一直跑,但是你要我回來的時候我都回來了。 如果你愿意仔細回憶一下,就能發(fā)現我自己的路也是從一無所有走出來的,從來也沒人給我搭過任何一座橋,更談不上少走彎路。 你說葉朗是無辜的,我也認可。但他對我而言,他是一個侵略者的兒子,絕不比任何一個陌生人更可親,我也做不到那樣的寬宏大量,和他表演兄友弟恭。” 岳君就像是沒聽見葉欽說的“侵略者”三個字,站在葉文蔚身后給他順著氣:“葉欽還小呢,你別和孩子置氣。葉朗的事我們慢慢來,葉欽總會想通的?!?/br> 葉欽輕輕笑了一聲,和剛剛的平和口氣已經截然不同:“真是做夢?!闭f完就在葉文蔚的怒吼中拉開門出去了。 冷冽的北風打過來,就被吹干了。葉欽心里甚至說不上是憤怒的,這個房子發(fā)生的一切早就不能讓他感到憤怒了,他只是覺得荒唐,為什么到了這種時候,葉文蔚還認為他會幫葉朗少走彎路? 他在最初的時候,其實也有過類似荒唐的期盼。他期盼哪怕有那個女人在,葉文蔚還能依舊像原先一樣對待他。 但是一個家庭就是一個圈子,一個四個人的圈子又怎么可能分毫不差地裂成兩個? 自從葉朗出生,葉文蔚的重心就全都放在了那個圈子里。他也不能說是不疼愛葉欽,但是那種疼愛,就像是在完成一項階段性任務,只要偶爾把他疼愛一下,就打上一個對勾,并且在有效期里都不用再完成新的任務。 這個有效期,從最初的一個禮拜,延長到一個月,直至葉文蔚把這個疼愛簡化成每年一次的生日蛋糕。 到了葉欽傷了腿的那一年,何玉謙聯系葉家到醫(yī)院來簽手術同意書。 葉欽這輩子也忘不了那個時刻。 他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止痛泵在旁邊滴滴地響。他知道自己在發(fā)燒,眼前跟飄雪花的電視屏幕似的,耳朵里一陣陣地嗡嗡響。他不斷地舔著干裂的嘴唇,想著要是能昏過去,一覺醒來就都沒事兒了該多好。 但是他昏不過去,止痛泵不能連續(xù)上,手術之前都得斷斷續(xù)續(xù)地疼著。 “葉文蔚什么時候來?”葉欽不知道問了何玉謙多少回,得到的答案都是“快了”、“馬上”。 當時葉欽對于時間長短的計量是不同于平常的,但是盡管如此,那個流逝的速率也實在是太慢了。 最后葉文蔚那張大汗淋漓的胖臉終于出現在了病房里,帶著焦灼地問葉欽:“同意書我簽好了。你怎么樣了?疼嗎?” 其實這完全是一句廢話,葉欽的腓骨骨裂嚴重,讓他簽字同意的手術就是要往葉欽的小腿里打鋼釘,他居然還要問問葉欽疼不疼。 再驕傲再倔強,那時候的葉欽也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他憋著眼淚跟葉文蔚說:“我想喝水。” 葉文蔚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有點抱歉地跟他說:“待會兒我讓玉謙給你帶瓶水過來,爸爸得先走了,家里還有點事兒?!彼哪抗庥悬c躲閃,沒看葉欽。 那是自打他mama離開之后,葉欽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求葉文蔚:“你等我做完手術再走,不行嗎?” 葉文蔚為難地嘆了一口氣:“等你做完手術,我再來看你。” 哪怕在這種時候,葉欽也不是那種會苦苦哀求的人,他甚至沒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后來岳君“無意中”透露給他:葉文蔚之所以沒在醫(yī)院陪他,是因為葉朗發(fā)燒了,他要到診所陪葉朗輸液。 從那以后,葉欽就認認真真地把自己從這個家里剔了出去,正式成為了一個孤家寡人。 但是人也總是有趣的,自從他和那所房子里的一切劃清界限,葉文蔚反倒變得積極主動起來。葉欽原以為是因為他年紀大了,在意的東西多了。 現在看起來,不過是人類貪婪的本性作祟。這個也不想失去,那個也不想失去,都想一樣一樣地抓在手里,這樣用的時候才方便。 很多人呀,都是這樣。被如珍似寶地捧在心上的時候,他們不在意;等到快失去的時候,他們又偏要不停地、不停地挽留。 其實并不是因為他們在意了,懂得珍惜了,而僅僅是不甘心于不擁有,不滿足于不利用。 葉欽站在雪里,微微仰著頭,任由雪花打著旋兒飄落在睫毛上,又化成水落進眼睛里。 天空是灰蒙蒙的霾色,所有的雪花都有淡淡的影子,看起來就沒那么純凈。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靜悄悄地碎了,也像雪一樣化成一灘水,又順著那些交錯縱橫的血管一點一點蜿蜒而上,給葉欽的心上裹了一層薄厚均勻的水膜,在這場幾年一遇的大雪里,暗自成冰。 == 童峻看見葉欽下車了,他也跟著下車了。但是即使離得那樣近,他也沒敢再去抓他的手,而是坐上了相反方向的地鐵,回了醫(yī)院。 到了這一天,童峻才發(fā)現自己對葉欽知之甚少。他知道葉欽的腿傷有傷,但是具體是怎么傷的,什么時候傷的,全都一無所知。 重新擠過層層疊疊的人流,童峻又回到了那個診療室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