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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容的男人初時有些驚訝,但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推拒,也在看到顧雪君緊皺的眉頭、輕輕聳動的雙肩時放松了。于是顧雪君終于能夠貪婪地深吸一口氣,嗅著對方的身上帶著一點玫瑰花的、甜而不膩的香氣,淺淺地小憩一會兒。 被這么不尷不尬抱住的寧獨秀有些尷尬,特別是敏|感的腰部,在初時的心軟之后,他很快因為感受到腰側不斷傳來的溫熱呼吸,而起了些奇怪的反應。 但懷中人,雖然身體已經是成熟的大人了,但眉眼間仍舊透著單純的稚氣。再看他磨蹭間毫無形象的睡姿,寧獨秀有些好笑。 他忽然想起來剛剛這人在自己面前暈倒,自己將人抱到床上時才發(fā)現,這個孩子竟然沒穿鞋子就匆匆忙忙跑了進來,縱然有福伯精心cao持,那雙原本干干凈凈的白襪子上仍舊不免染上了塵跡。 雖然,那毛茸茸的腦袋透過薄薄布料,甚至可以感受到發(fā)絲撓在自己腹部肌rou上的微妙感;但起碼此刻寧老爺的心中確實充滿了對這孩子的關懷,對這個自己一手養(yǎng)大、不是親子更甚親子的準女婿。 第29章 菟絲花開之地主家的傻兒子(3) 再說讓六六糾結萬分的意滄浪。他的意識的確已經進入到顧雪君身體中,在度過最初的混亂之后,意滄浪吸收了顧雪君留在大腦皮層上的意識流和記憶體,兩相交融,一如他平常穿越時候的那樣。 然而意識的順利結合并不代表著,意滄浪就能夠無視顧雪君的智力障礙,像上個世界一樣一顆藥下去滿血復活。 恰恰相反,猛然增大的信息量和相對常人而言都極其緩慢的信息處理速度,讓顧雪君繼續(xù)保持著混亂懵懂的狀態(tài)。他現在擁有顧雪君與意滄浪雙重的記憶,然而記憶相互混雜,無法分辨界定,雖然擁有意滄浪的思維模式,然而思考的速度卻受限于先天缺陷,甚至由于雜亂信息的干擾而更加遲鈍。 就像是猛然加大了水量,卻沒有相應擴充河道。 執(zhí)拗而一根筋的思維與身體機能出于自保目的,切斷了一切不必要的工作量比如六六這個被判定為不必要干擾因素的。而沒了六六的輔助,顧雪君只能用著緩慢的速度一點點消化著意滄浪龐大的記憶量。 總的來說,也是十分慘烈了。 這個過程不知道要持續(xù)多久,而六六只能哭唧唧地被關在小黑屋里面,惴惴不安地等待著不可知的未來。 這就是顧雪君醒來后的真實情況,顯然憑借洋醫(yī)生的理解能力是不可能把腦洞開到這么大。縱然寧老爺氣勢沉沉如山岳,面對把眉頭撇成八字無奈攤手的洋醫(yī)生,卻也只能沉默。 大家都是文明人,還是講理的。 再是擔憂糾結,也只能往心里吞了。 寧老爺咳嗽一聲,岳城就得瑟瑟發(fā)抖,卻治不好他這傻孩子的頭疼病,這也難免讓寧老爺對稚弱的少年越發(fā)心軟疼惜,似乎心里十二萬分的耐心,全數被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占據。 他看著這個已經青年模樣的孩子,窗外金色的暖陽灑在他年輕的臉龐上,連細小的絨毛,微微顯出的點點深色胡渣,都似乎籠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暈。 此時這個孩子正認真地念著面前宣紙上未干的墨字: 顧,雪,君。 顧雪君念得很慢,已經發(fā)育成熟的聲帶褪去了少年人的干啞,更因為不常開口而低沉,甚至可以說帶著一點莫名優(yōu)雅的韻律。 他衣著整潔得體,烏黑的頭發(fā)被修理得整整齊齊,穿著時下年輕人最中意的白襯衫配米色毛衣,衣領口子整整齊齊扣到了最上方一個,干凈俊秀的模樣,看起來便是一個家教良好的后生。 這讓寧獨秀忍不住欣慰地笑了。 這個三十五六的男人絲毫不顯老,細白水嫩的皮膚上一雙水光瀲滟的桃花眼,笑起來總仿佛帶著電,以至于寧老爺不得不板著臉、又往鼻梁上架副眼鏡,出門必得衣冠楚楚的一副斯文敗類模樣,才堪堪維持住他一地望族的門面。 此時呆在家中,寧老板也懶得戴那副金絲邊眼鏡,瞇眼笑起來的樣子莫名就帶上了幾分孩子氣。 見他笑了,顧雪君也跟著笑,帶著點小得意地指著自己:是雪君,雪君的名字! 哦,雪君真厲害!寧老板眉眼彎起的弧度越發(fā)大了,他湊近忍不住揉了揉顧雪君梳理整齊的頭毛,只摸到了一手yingying的發(fā)膠。 心里有些不爽,這時候才懷念起來之前那頭亂毛的柔軟來,卻是打定主意,明日起就讓負責伺候雪君的女仆免去給他上發(fā)蠟這么一項這主意誰想出來的! 寧、寧叔叔! 顧雪君有些不滿地盯著忽然走神的寧老板,小孩子總是不滿大人飄忽不定的注意力的。 為了表達他的不滿,執(zhí)拗的傻孩子從腦袋上扒拉下寧老板的手,攥得緊緊的,仿佛要挾持著這只手換回寧老板的注意似的。 寧老板果然如他所愿,一回神,便見小孩子心性的顧雪君抓著他手來回翻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這才發(fā)現,不知不覺,顧雪君的手已經比他的還要寬大些了。 不,應該說,寧老板的手本來就不大,年少時經常被大哥一只手輕松圈起。而現在外表已是成.人的顧雪君,年紀輕輕便生得蜂腰猿臂,寬肩窄腰大長腿,骨節(jié)分明的手自然也能輕輕松松便能將他的包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