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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耀北華,與子同歸! 耀耀北華,與子同歸! 聲音匯聚成了一股洪流,越來越大,到最后竟恍若天地齊震! 北國人本就驍勇善戰(zhàn),民風(fēng)彪悍,若非今次勿入圈套一開始便被完全打散,又面對著數(shù)倍于己的敵人,本不至于如此被動。即使在這般危急之下,這些失去了伍長、什長、隊長的上千北地兵卒,卻依靠機械堅持他們一開始被交代的任務(wù),與源源不斷涌上來的南人械斗至今! 如今他們終于等到了國主親兵鷹衛(wèi)的來源,而國主的號令,無疑讓這些各自為戰(zhàn)、茫然無措的兵卒們終于找到了方向! 往西,往西! 當(dāng)先一人,便是毫無顧忌地將自己身份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的意滄浪!現(xiàn)在誰都知道他便是敵軍國主,南人發(fā)了瘋一樣沖上來??擅鎸@無數(shù)沖來的刀光劍影,意滄浪卻是無比的冷靜。 劍如銀練,光如熠陽,冷酷、高效,不斷地收割著性命! 他仿佛從地獄而來的生死判官,每一道銀光閃過,便意味著又一條南人性命倒下。不到一刻之間,他便已經(jīng)領(lǐng)著北國之人沖破了南人的封鎖線!原本看著如銅墻鐵壁、無邊無際的壁壘,在他面前竟像是紙糊的墻一般脆弱。 耀耀北華,與子同歸! 這句話在無數(shù)士兵心中升起,他們的國主用無比強悍的行動力告訴他們,這句話并不只是一個虛幻的美夢! 意滄浪長劍輕挑,抖落一地紅雪,遙指向西: 敢阻我者,唯死一途! 血霧迷離,卻掩不住那劍尖的刺目光華。 殺聲震天,卻擋不住這殺神的冷聲決斷。 南人終于怕了,膽怯了,拿著刀劍戈矛的手顫抖了。 這個人不是人,他看人全不像活人的眼神,就仿佛是殺生修羅自幽冥之中凝視著一具尸骨。 支棱零碎的兵戈之音,象征著南人的退縮與膽怯。有一個,便有第二個,甚至到最后,光是被意滄浪冷冷一瞥,便有人嚇得棄械而逃。 殺不了了,十里之外的一座冷峰上,戰(zhàn)場上的喊殺卻依舊隱約可聞。身披輕裘的錦衣公子收回眼神,淡淡道,可惜了,今夜殺蛟不成,他日恐有遇風(fēng)成龍之難。 他衣袂翩翩,容顏出奇的俊美華麗,行容舉止,可謂無處不佳。就連手中暖爐上的裊裊青煙,讓他昳麗的眉眼旖旎成一副亦真似幻的畫。 只是即使面對這血腥戰(zhàn)場,他卻一副看戲模樣,手捧暖爐,似畏懼著北地清寒,冷風(fēng)襲身,稍顯不那么莊重謹穆。 身后一名軍師打扮的中年謀士輕拈長須,手中羽扇輕搖,不那么認同道:溫少府從來算無遺策,怎如今反倒長他人志氣這北夷雖說蠻武,但我等籌謀已久,雖說如今這聲勢浩大,但想來也早已是強弩之末,待晁將軍動手,再是雄武,也不過是一場空了。 此人談及晁將軍時,語氣中卻是自信滿滿。 溫少府冷笑了一聲:晁衍之算哪門哪戶的東西,積了幾輩子陰德能和荊九韶相提并論。你且看罷,今夜便是來十個晁衍之,也殺不了荊九韶而今夜之后,縱我南魏傾舉國之力,找出百個千個晁衍之,照樣拿他沒有辦法。 謀士默然不語。溫少府乃是溫家板上釘釘?shù)纳僦?,來北疆也不過是鍍一鍍金,能把乾元大軍算計到這個份上,甚至荊九韶都身陷重圍,已經(jīng)是無數(shù)北疆人奮斗多年都做不到的豐功偉績了!而他不過是戍守北疆的謀士罷了,沒必要與天之驕子的溫少府爭執(zhí)。 至于溫少府話里對南魏鎮(zhèn)國大將軍晁衍之的不屑,他心里再不認同也沒必要說出來:溫少府這一手陰謀算計是不錯,但看人的本事卻不怎么樣。 然而現(xiàn)實卻仿佛是要特意打他的臉,他呵出去的氣還沒有完全冷凝,百里之外便一如溫少府放出的話那般,發(fā)生了一場□□裸的慘案! 兀那北夷,休要猖狂!晁衍之今夜便要將你斬于 話音未落,銀芒閃過,竟是將這英偉驍勇的將軍整個挑落馬下,跟著一腳狠狠踏在此人胸口,徑自將人直接踹飛出了道路外! 別擋路。 清冷的一句話,整個過程,不過瞬息之間,當(dāng)真是徹底貫徹了毫不戀戰(zhàn)的指導(dǎo)思想。 陛下威武!九韶光耀! 跟在他身后的兵卒被刺激得雙目充血,毫不猶豫地吼出了早已念誦過無數(shù)遍的誓詞。得君如此,何愁北華軍威不振 好!冷峰之上,溫少府竟是直接噗的一聲笑出來,看也不看被這發(fā)展驚呆無語了的軍師,笑得燦若春花,甚至勉為其難,抽出尊手撫掌贊嘆: 哈哈,有趣!這荊九韶太有趣了!知音難覓啊,想不到天下之大,我竟在這北疆戰(zhàn)場上找到了難得的知音。只可惜,這一下狠是夠狠,卻沒有直接砸到他那張臉上去! 他一面鼓掌贊嘆,一面搖頭嘆息,笑容浮夸卻又炫目,模樣開心得仿佛那被踹飛出去的晁衍之不是自己一方的將軍。 而那浮夸卻不及眼底的笑意之下,他的眸子卻緊緊鎖定了那個所向披靡、無比堅定的身影。再看到那人忽然回頭大直直望過來的時候,他無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