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人的眼神，明顯更復(fù)雜，也更清明？不像是陳無愁，這幾天雖然快樂，但是眼底還是有抹不開的淡淡迷惘。

    面對面躺著，李十一很快意識到了什么。

    陳無愁恐怕走了。

    面前的是希鉑斯么。

    李十一眨了眨眼睛，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說不出是失落，還是塵埃落定的實在感覺。

    畢竟他知道陳無愁的出現(xiàn)是短暫的，因為這具身體的人格畢竟是希鉑斯的，如果希鉑斯一直不好，rou身被陳無愁的人格占領(lǐng)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不公平的事情。

    即使是一個靈魂，但是偏偏是不一樣的記憶。

    李十一嘆了口氣：希鉑斯。

    對面的男人卻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嘴角輕輕笑了一下。

    李十一：

    李十一又有些不確定起來，感覺和希鉑斯似乎也不一樣，但如果是傅靈起的話，唔應(yīng)該也不會是這個表現(xiàn)吧。

    男人的臉色還有些病容的蒼白，但是淺笑的樣子十分俊美，淺金的發(fā)色被這個微笑襯托得十分高貴和諧，要不說希鉑斯殿下是所謂【永恒的白日光芒】，希鉑斯的人氣在群眾中這么高，脫離不開這副完美的皮囊。

    希鉑斯開口道：好久不見，師兄。

    李十一頓住。

    無論是陳無愁，還是傅靈起，還是希鉑斯，都不應(yīng)該用這個稱呼喊他。

    李十一隱隱約約有所察覺的，只是那已經(jīng)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也是個很多年前的人了。

    最有可能把他的意識送進(jìn)這個游戲的人，就是當(dāng)年現(xiàn)實中的人。

    還討厭狗。

    李十一試探著開口：宮九？

    宮九。

    聽名字也知道，他和李十一是同行。

    是同事，是對手，也是一同長大的朋友？

    宮九點了點頭，垂下眼眸，又抬起，看起來有些開心：師兄已經(jīng)在這個游戲中度過百年了吧，竟然還能記得我。

    李十一長呼了一口氣：真的是你。

    宮九點了點頭：光憑師兄這個稱呼就認(rèn)出我了？

    李十一：之前就有所猜測。

    宮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唔，是因為討厭狗這一點么。

    李十一莫名有些尷尬，和宮九躺在一張床上，雖然說兩個人之間有所距離，但是李十一和宮九的關(guān)系，算不上太好，也算不上太壞，總之，至少沒有好到能睡在一張床上。

    李十一起身下了床，還好衣服齊整，不會有更尷尬的場景發(fā)生。

    想抽煙緩解情緒，可惜病房里不允許。

    陳無愁的人格出現(xiàn)已經(jīng)很震驚了，宮九的人格則從始至終沒有在游戲里登場過，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李十一還是給他倒了一杯茶：喜歡茶還是咖啡？

    宮九：唔，其實都不錯。

    李十一當(dāng)然不記得宮九愛喝什么了，宮九對于他來說是一百年前的人了，很多時候，宮九在他的記憶中只是一個比較淺淡的影子。

    李十一坐在沙發(fā)的另一邊，看著穿著病服的希鉑斯樣貌的宮九優(yōu)雅地端起茶杯。

    現(xiàn)在，該說說你的故事了。

    宮九乖巧地點了點頭：知無不言。

    李十一：把我弄進(jìn)這個神經(jīng)病游戲的，果然是你吧。

    宮九正色道：是我。

    第83章

    宮九。

    李十一摩手指輕輕挲著杯壁, 不動聲色地坐在沙發(fā)的對面望著他，雖然動作上看不出僵硬，但是李十一潛意識中已經(jīng)不自覺對他防備起來了。

    相比于昨天的陳無愁，對于宮九, 他實在是覺得太陌生了。

    如今宮九更是坦言承認(rèn)了是他將李十一弄進(jìn)這個游戲中的, 這不免讓李十一感覺更看不清他了些。

    這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是令人不安的。

    【宮九】, 這原本是一個很熟悉的名字, 他們曾經(jīng)一起長大，訓(xùn)練，搏斗, 后來作為搭檔, 曾經(jīng)出生入死無數(shù)次。

    如果在組織里挑出最親密的人，所有的殺手都會選擇是自己的搭檔, 畢竟那是相互依托生命的存在。

    李十一也不例外。

    但是現(xiàn)在李十一已經(jīng)在這個游戲中度過將近一百年的日日夜夜, 記憶已經(jīng)將這個第一世的搭檔身影吹落到犄角旮旯里了，還順手埋上了厚厚的沙。

    如果不是因為李十一很早就揣測過宮九和這個游戲的關(guān)系, 或許他對宮九的記憶會更加虛無縹緲。

    現(xiàn)在的李十一，就在慢慢地?fù)荛_這層厚厚的沙子, 在里面尋找起宮九的身影了。

    宮九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坦白講, 李十一隱約記得自己和宮九的性格并不算太合得來。

    李十一從前是沉默寡言的, 宮九的話就要多一些, 簡單點來說, 宮九更像個正常人。

    其實是因為出身的緣故，李十一知道宮九是組織頭腦的私生子, 他和組織里一般的孩子是不同的，宮九偶爾享受一些特權(quán), 他還會接受一些正常人該有的教育所以說，宮九其實是有做人的選擇的，而不是像李十一這樣的孩子，從進(jìn)入組織開始就注定成為了黑夜中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