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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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英走后,他一個人在窗邊枯坐到天黑,直到月亮爬上樹梢,他便望著那冰冷的月光發(fā)愣。 屋內(nèi)燭火晃動了一下,他的面前坐下一人,那人慢條斯理的倒了杯茶抿著。 “茶涼了?!睂m溪白笑瞇瞇的看著他。 沈星言回過神看他,眼神復雜。 “為什么幫孤?” 宮溪白低笑出聲:“看你一個可憐蟲被蒙在鼓里,像個傻子一樣天天等著他臨幸,于心不忍?!?/br> 沈星言并不覺得對方有這樣的好心。 宮溪白抿了口冷茶,咂吧了一下嘴,又將茶杯放回桌案,“本想帶個太醫(yī)來給你針灸,讓你自己想起來,可是這東宮看的嚴,便是我的輕功也很難帶個不會武功的太醫(yī)進來?!?/br> “你說與孤聽。”沈星言臉色清冷。 宮溪白勾唇:“我說什么你信什么?” “你只管說,孤自會斟酌著信?!?/br> 宮溪白淡淡一笑,坐直了身子,將北伐失敗和祁家被滿門抄斬等一五一十的與他說了,倒也沒有刻意添油加醋,只是客觀的把事說了。 沈星言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會那樣對祁英,這些年竟發(fā)生了這么多事,他竟還成了親,有了個兒子?! 可他的記憶還留在十九歲那年…… “我這么說你多半是不信的,要想恢復記憶也不難,等待時機吧?!?/br> “你有辦法?!?/br> “嗯,只是你少不得受點苦。” “盡管來便是。” 沈星言覺得已經(jīng)沒有什么比他現(xiàn)在更糟糕了。 “你父皇病重,你弟弟和小舅來找你,可惜被秦尚抓了,祁英留著他們大概是想引你外祖出來?!?/br> 沈星言一時間無法消化這么大的信息量,也猜不透宮溪白在打什么主意。 “你告訴孤這些,定然有你想要的東西?!?/br> 宮溪白托著腮眼含笑意的睨著他,“我啊,想讓你離開,我meimei文殊公主馬上要嫁給他了,雖然是政治聯(lián)姻,但你在這總是不妥,而且……你影響我的快樂了?!?/br> 沈星言冷嗤一聲:“真有意思,你們兄妹共侍一夫嗎?” “可我樂意??!圖個開心而已,哪像你們,談什么感情?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br> “宮溪白。”沈星言侃然正色道“你騙得了別人,但你騙不了孤,你的眼里分明寫著野心二字?!?/br> 宮溪白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他正襟危坐,瞇著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一混吃等死,四處玩樂的閑散王爺能有什么野心?殿下高看了?!?/br> 沈星言瞪了他一眼,“少裝死,說說你打算怎么幫孤。” 宮溪白嫣然一笑:“不急,就你現(xiàn)在這腿,你先想想如何不拖他們后腿才是?!?/br> 沈星言沉默了,他現(xiàn)在這樣形同廢人,別說跑了,便是這東宮他都出不去。 宮溪白走后,他又一夜未眠。 面對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身邊空無一人,曾以為最親密的人也成了敵人,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jié)局。 他想,祁英應(yīng)是恨毒了他吧?才會把他當成狗一樣囚禁在這里羞辱。 他緊緊的攥著心口,胸口壓抑的他快窒息了,仿佛整顆心被置于烈火上燒著…… 年后,燕京百姓還處于春節(jié)的余韻中,忽有孩童高呼著什么從大街跑過。 街邊的百姓駐足一聽,竟是二品大員于午門斬首的消息。 “聽說都察院左御史裴真裴大人,因勾結(jié)前朝逆賊被判了滿門抄斬!” “快去看看!” …… 百姓們蜂擁去了午門。 刑場上裴真披頭散發(fā)的被壓到斷頭臺上,家中老少都被推到了刑場上。 皇帝親自監(jiān)斬,百官垂首跟隨。 趙全清了清嗓子高聲道:“今都察院左御史裴真,無視君恩,吃里扒外,勾結(jié)前朝余孽作亂,罪證確鑿,按律當斬!若有再犯者這便是下場,望諸君好自為之?!?/br> 裴真耷拉著腦袋,面前出現(xiàn)一人,他詫異的看著那雙繡著金龍的靴子,抬頭望去。 第28章 睜眼說瞎話 逆光處的男人俯視著他,帝王威嚴的聲音傳來。 “裴真,朕惜才,留著你的性命,多次給你機會,你卻還是要背叛朕,你可后悔?” “談什么后悔,做都做了,不悔……” 裴真對一旁老嫗低聲道:“娘,是兒子害了你們。” 裴母年過半百,卻是個忠烈的女子,她憤然高聲道:“我兒做的沒錯,一朝臣子不事二君,我們裴家祖上雖未得君王高官厚祿之恩,卻是忠烈之后,絕不屈服于叛臣之下!吾兒不必怕他!” 裴母試圖站起來,卻被劊子手壓著,她直視著皇帝,不卑不亢道:“吾雖婦道人家,也知祁家世代蒙受皇恩,將忠孝二字掛于堂前,豈不知忠在孝之前?先忠后孝,先國后家!祁氏不論是否有冤屈都不因以家仇覆國,勾結(jié)西景顛覆吾百年南淵,叛國,竊國,折辱舊主,祁賊非吾輩之君,吾兒無愧于君,無愧于民,為娘愿與吾兒共赴黃泉。” 裴母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論讓全場鴉雀無聲。 裴真震驚了,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老娘平日溫溫和和,竟然這么剛!他心里默念老娘誒,別忘了裴家還有九族?。。。?/br> 祁英也不惱,反而嗤笑出聲:“裴家先祖還是澧朝舊臣,不也歸順了南淵?不如請裴老夫人同朕解釋一下裴家先祖因何背叛自己的君主?難道是因為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