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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我方反派劇本 第78節(jié)

    而且那禮部郎中還大言不慚的跟他說,浪費不了,在他們齊國,新人和客人都走了以后,家里的雞鴨就會湊過來,把地上的糧食全吃了,這也是一種好兆頭。

    右賢王卻聽得想打人。

    匈奴,沒有雞鴨……

    雞,匈奴不產,鴨,倒是有野鴨子會飛來過夏天,但它們幾乎都是往女真那邊飛,自己這邊,來的特別少。

    跟禮部郎中那邊,右賢王就已經生了一肚子氣,現在聽著孟昔昭的話,他都麻木了。

    好好的草藥,熬成藥汁能救多少人的命啊……齊國人居然拿來當柴火燒,還美其名曰請神……

    要不是現在還不能翻臉,右賢王都想找?guī)讉€巫師來,好好的清一清孟昔昭身上的業(yè)障!

    ……

    不管怎么說,右賢王還是捂著內傷答應了,不就是二十多斤的草藥么,跟那一宮墻的花椒比起來,還算便宜的。

    孟昔昭目的達成,當場就想告辭,右賢王忍去吐血的沖動,又一把將他按回了座位上。

    孟昔昭一愣,下意識的就以為他要跟自己動手。

    然而并沒有,右賢王只是猙獰著臉,對他笑道:“孟少卿,單于托我給你帶個話?!?/br>
    孟昔昭:“……”

    他忍著笑,默默點頭,“單于想跟我說什么?”

    右賢王嘆口氣:“單于說,這些年,匈奴的日子不好過,天災實在是太多了,如今許多的匈奴人都吃不飽飯,更遑論要養(yǎng)馬匹呢,糧食絕收,馬匹也養(yǎng)不起了,減產不少,所以,單于的意思是,今年這馬匹的價格,要往上漲一漲?!?/br>
    當初的方案二,由于孟昔昭反手掏出了手/雷而被迫流產,于是,現在只能用方案一了。

    孟昔昭聽說是這個事,他有點驚訝。

    因為他沒想到會這么巧,他剛打上馬匹價格的主意,匈奴人居然也打上了,這算心有靈犀一點通嗎?

    嗯……或許用冤家路窄來形容更合適。

    孟昔昭眨了眨眼睛,他看向一旁,做出思考的模樣:“這樣啊,天災人禍,確實是無法避免,遠的不說,我們的河北東路,那一大片的地方,去年跟你們一樣旱災和蝗災,今年又趕上澇災,江南原本還算富庶,可南詔北上劫掠,搶走了好些東西,陛下在宮里急得不行,最終只能拆東墻、補西墻,我們啊,也是全民勒緊褲腰帶過日子?!?/br>
    一句話,鄰居家也沒有余糧。

    右賢王:“……”

    他皮笑rou不笑:“孟少卿說笑了,你們齊人可是連成婚的時候,都要在地上撒五谷的?!?/br>
    孟昔昭嘆氣:“那是往年了,最近已經越來越少了?!?/br>
    你不信?。磕悄闳R國驗證一下唄?

    右賢王僵硬的看著孟昔昭。

    這就是作為主家不便的地方了。

    孟昔昭可以張口就來,反正匈奴人不可能立刻就去查驗,而右賢王不能瞎說,因為孟昔昭就坐在匈奴的國土之上,他要是懷疑,出門就能去找證據了。

    右賢王:“…………”

    算了,斗嘴皮子,他不是孟昔昭的對手,還是效仿先祖,直接當個土匪吧。

    右賢王冷了臉,“孟少卿,身為匈奴的友邦,難道不應該在見到匈奴有難的時候,施以援手嗎?”

    孟昔昭驚愕的看向他:“右賢王殿下,你這話是怎么說的,匈奴有難,大齊必來支援!實不相瞞,我國陛下一直都掛念著匈奴的安危啊,女真人sao擾你們的草場,害得你們的牛羊受驚,陛下聽說以后,立刻就罵,女真是背信棄義之輩,他以后絕不會跟女真做真心的朋友!”

    右賢王:“……”

    正常人應該說,絕不會做朋友吧,你加個“真心的”是什么意思,難道你們還準備做表面朋友?

    孟昔昭這時候則往前蹭了一點,離右賢王更近了:“右賢王殿下,你們可需要幫助?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刻修書一封,送往應天府,讓陛下派大軍來幫你們驅趕女真人!”

    右賢王:“…………”

    讓大齊軍隊進入自己的地盤,保衛(wèi)自己的草場。

    傻狍子也干不出這么弱智的事來!

    右賢王被孟昔昭氣的心肝疼,他知道這人就是故意的,但他太會裝了,搞得右賢王不上不下,總感覺自己要是當場發(fā)怒,孟昔昭就能委屈的掉淚給他看。

    可恨右賢王不知道茶言茶語這個形容詞的存在,不然他一定要按著孟昔昭的腦袋,把這四個字刻在他的腦門上。

    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右賢王還是忍不住了,他怒道:“孟昔昭,你不要岔開話題!我現在說的是馬匹漲價的事!”

    孟昔昭看了看他,一點沒有被他嚇到,反而淡淡的嘆了口氣:“那便漲吧?!?/br>
    右賢王一愣,直覺不可能就這么簡單。

    果不其然,孟昔昭抬起頭,用一種十分惋惜的眼神望著他:“只是這樣一來,齊國怕是就不能再從匈奴購買馬匹了。”

    右賢王:“……”

    “你們不跟南詔打仗了?”

    孟昔昭:“打啊?!?/br>
    “那你們的騎兵,準備騎著什么去打仗,你們自己養(yǎng)的劣馬嗎?”

    孟昔昭低下頭,一只手捏著另一只手的指尖,不言語。

    右賢王露出得意的冷笑,看吧,還想拿捏匈奴,誰不知道你們缺馬呢。

    而這時,孟昔昭把頭抬起來,苦笑一聲:“齊國不產馬,培養(yǎng)的馬匹質量也不好,這是不爭的事實?!?/br>
    右賢王正想點頭,然后打蛇隨棍上,卻聽孟昔昭話音一轉:“所以,我國一直都在努力克服這個困難?!?/br>
    右賢王:“……”

    啥?

    孟昔昭看向右賢王,對他憨厚的笑了笑:“其實,右賢王不說,我們也是知道匈奴這些年境況的,我們自己都那樣了,匈奴這鳥……咳,飛鳥難存的,肯定也要遭災啊。右賢王殿下,請您放心,我們大齊人是絕不會記恨你們給馬匹漲價的,買賣買賣,講究的就是一個你情我愿,東西在匈奴手里,你們想怎么定價就怎么定價,我們毫無怨言。”

    “只是,”他嘆了口氣,“我們也需要自救啊?!?/br>
    右賢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們打算怎么自救?”

    孟昔昭看看他,突然抿嘴一笑:“這就不能全告訴您了吧,畢竟是我們大齊的殺手锏,放心,等用到了南詔戰(zhàn)場上,您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br>
    右賢王一沾軍事就想得多,他正驚疑不定的看著孟昔昭,思考齊國是不是還有什么殺招的時候,突然聽孟昔昭一哂:“算了,您一定是十分好奇,大齊與匈奴交好,我與右賢王殿下也交好,我可以給您透露一個小秘密,只是,請您一定不要說出去。”

    右賢王:“……”

    誰說我好奇了,我不好奇!你自說自話的本事也太熟練了!

    雖然這么想著,但他還是控制不住的往孟昔昭那邊湊了湊。

    然后,他就聽到孟昔昭小聲說:“我們的工匠,研究出了一種武器,可以遠程投射,雖然還有不少的弊端在,但它至少能緩解我們馬匹緊張的問題,在南詔騎兵沖鋒之時,我們可以用這種武器,殺掉他們的騎兵,然后,我們再派自己的騎兵出去交戰(zhàn),既然不能再跟匈奴買馬,我們的騎兵數量怕是也要大幅銳減,不過,應當還是夠用的。”

    右賢王:“…………”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孟昔昭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只能偽裝淡定,問他:“今年夠,明年還夠嗎?明年夠,難道后年也夠嗎,孟少卿,你不應該是這么一個短視的人。”

    孟昔昭聽了,則微微一笑:“右賢王殿下說的沒錯,可是,誰知道南詔還有沒有明年呢?!?/br>
    右賢王呆滯的看著他。

    孟昔昭此人,太能裝,哪怕八字沒一撇的事他也能裝的跟真的一樣,右賢王知道這一點,所以,對于他放出的南詔明年就要滅國這種暗示性的大話,右賢王并沒有信。

    但這也不代表他心里就輕松了。

    因為不管明年南詔在不在,假如齊國今年真的不跟匈奴買馬了,那明年的匈奴,倒是有可能就不在了。

    四百萬兩的白銀,十萬石的糧食,齊國皇帝給的rou痛,可匈奴人一向都接的欣喜。

    二十年來,他們就靠著這些錢糧發(fā)展自己,到了如今,已經成為習慣了,連單于庭管稅收的官員,都把這筆錢算在國庫的收入當中,每回都是提前一兩年,就已經開始規(guī)劃這筆錢的用處。

    要是齊國人真不買了……

    大冬天,右賢王腦門上突然滲出汗水。

    不僅僅因為他正在擔心匈奴的未來,他更擔心自己的未來?。?/br>
    是他提出來要跟齊國人漲價的,現在漲價不成,反而讓齊國人動了取消買馬的心思,等單于知道了,哪怕他再會說話,也要被單于活活抽死了!

    右賢王頂著冷汗,還佯裝自己一點事都沒有,突然冷笑一聲,用蔑然的口吻說道:“孟少卿,這些是你的看法,還是你們齊國人的看法,這等大事,你做得了主嗎?”

    孟昔昭本來正在喝水,聞言,他挑了挑眉,然后低下頭,從自己袖子里抽出一卷明黃色的絹帛來。

    右賢王見過這個絹帛,齊國太子進宮拜見單于的時候,就拿過這么一封絹帛,上面寫的是齊國皇帝給單于的書信,表示公主已送到,希望你們能善待她,兩國以后也能繼續(xù)友好的相處。

    右賢王一臉麻木的看著孟昔昭十分珍惜的展開這卷絹帛,看著上面的字,孟昔昭仿佛看見了自己的親爹。

    他崇敬又自豪的面對絹帛:“臨出發(fā)前,陛下給了我一封密旨,將送親隊伍幾百余人,都交給了我,必要時候,我不止能做主,還能調遣這些人,為大齊效力,為陛下分憂?!?/br>
    說著,他抬起頭,對右賢王笑了一笑:“右賢王殿下,不知單于什么時候有空?我進宮去拜見一下,說說不再買馬的事?!?/br>
    右賢王:“…………”

    此刻他就像那大草原上的土撥鼠,非常想暴躁的大喊一聲“?。 ?。

    ……

    孟昔昭從右賢王府出來,表情上雖然沒什么明顯的變化,但只要看他一眼,就會知道,他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金都尉得知這件事,頓時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跑到左賢王的房間,門也不敲了,直接就對著正在養(yǎng)傷的左賢王大叫:“殿下!孟昔昭背叛了我們!”

    左賢王:“……他是齊人,何來背叛之說?”

    金都尉:“可他最先示好的人是您,現在他卻跟右賢王走的近,真是墻頭草!”

    提起右賢王,左賢王也有點沉默。

    左賢王是勇士出身,家世沒有右賢王那么高,而右賢王一開始的身份,是單于的玩伴。

    他只比單于小六歲,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是他跟單于更親近。

    左賢王年輕,這么年輕就跟右賢王平起平坐了,而且還居左,右賢王能高興才怪,這些年也是明里暗里的針對了他很多次,老實說,左賢王并不在乎,他這個人,心胸十分的寬廣,要不然能養(yǎng)一百多個養(yǎng)子么,即使這一次自己挨打,也是有右賢王的手筆在,但左賢王其實,并沒有多記仇。

    他只是很失望。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啊,還是沒法讓單于完全的信任自己,只需要一點小小的挑撥,單于就會朝他也揮起鞭子。

    左賢王沉默,而且看著都有點落寞了,金都尉頓時心疼的不行,他半蹲下來,這個姿勢既是匈奴表示臣服的禮節(jié),也能讓左賢王跟他平視。

    “殿下,我不想再看您挨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