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hù)我方反派劇本 第1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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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不休一愣。 孟昔昭神神秘秘的靠近他,“我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 之前你們出征的時候,因為打的是隆興府,我就沒想起來這個,現(xiàn)下你們到了吉州,我才想起,瘴氣入體,人是會生病的。這不,來上任之前,我?guī)Я艘粋€對毒理一道特別熟悉的大夫,你明日走的時候,把他也帶上,此人擅長制毒,還擅長解毒,瘴氣不也是毒的一種嗎?讓他跟你們待在一處,好好研究一番,究竟怎么克制瘴氣?!?/br> 詹不休有些動容,孟昔昭真的是什么都替他想到了,面面俱到啊。 他欣喜的點點頭:“好,只是不知這位大夫能不能適應(yīng)和大軍吃住都在一起的生活?” 孟昔昭回答的十分肯定:“能。” “他連匈奴都去過了,一路上也沒生過病,顯然身子骨十分硬朗,并不孱弱?!?/br> 詹不休:“…………” 他有點懵:“匈奴?” 孟昔昭跟他對視一眼,然后端起一旁的茶盞。 他幽幽的喝茶,而詹不休的語調(diào)更高了:“匈奴??” 詹不休發(fā)現(xiàn),自打他進(jìn)了這隆興府的府衙,平日只半睜的眼皮,就沒耷拉下來過。 用力的睜著眼,詹不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這個大夫,就是你帶去匈奴的那個大夫?” “你不是說他是你們參政府的府醫(yī)嗎?府醫(yī)怎么還會制毒?” 突然,他閉上嘴,因為他想起了那個死因一直不明的匈奴老單于。 詹不休看著孟昔昭的眼神頓時更加驚悚。 雖然……他是有所懷疑過,為什么所有事都發(fā)生的這么巧,而且全都往孟昔昭期望的方向發(fā)展,但他根本沒想過孟昔昭膽子這么大,居然敢堂而皇之的行刺匈奴單于。 而且成功了。 而且還全身而退了。 孟昔昭依舊慢悠悠的喝茶,不管詹不休問他什么,他都不回答,見他這個樣子,詹不休也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 他霍然起身,神情又驚又怒:“你知道若行差踏錯一步,會引來什么樣的后果嗎!” 孟昔昭這才放下茶盞,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你知道如果我不這么做,以楚國公主那烈性的脾氣,老單于那糊涂的腦袋,還有匈奴大王子那雄心勃勃的性子,又會引來什么樣的后果嗎?” 詹不休被他問的一愣,很快,他回過神來:“可那都是還沒發(fā)生的事情?!?/br> 孟昔昭:“就因為沒發(fā)生,所以才要扼殺在搖籃里?!?/br> 說這句話的時候,孟昔昭垂著眸,看起來十分的云淡風(fēng)輕。 但詹不休可以聽出他話語里的堅定,以及不容置喙。 是了,這是他早就計劃好的事,他一步一步的實施,他沒想過告訴任何人,哪怕今日,也是他主動透露出了真相,不然的話,詹不休這輩子也不會知道,在匈奴的時候,在他渾然無知的時候,他的身邊,究竟暗地里發(fā)生了什么。 這樣的孟昔昭并不陌生,在詹不休心中,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只是詹不休無法接受,他一個人就做了這么大的決定,而且,他根本沒有告訴過他,這樣的決定。 “如果你在匈奴的時候便告訴我,我——” 孟昔昭疑惑的看過來,詹不休的話突然堵在了嗓子里。 他想說,那我便能幫你一把。 我能保護(hù)你,讓你的計劃更加周全。 可是,這事已經(jīng)過去了,而且,即使他不知情,當(dāng)初的情形,也是該危急的時候危急,該安全的時候安全,有他沒他,都一樣。 詹不休突然感到了nongnong的挫敗。 從崇政殿里,他靠著對殺父仇人下跪,換來了游擊將軍一職,從此他能帶兵打仗,這隆興府,便是他帶著五千精兵,在城門炸開以后,率先沖破南詔軍隊的第一道防線,給后面的大軍打出了一個豁口。 上陣殺敵,何等痛快,保衛(wèi)百姓,又是何等的榮耀。 他自覺自己做到了孟昔昭當(dāng)初所說的,只效忠百姓,不效忠朝廷。 雖然沒人問過,他也沒跟任何人說過,但他其實,心里是十分得意的。 只是,這得意在今日,戛然而止了。 因為他發(fā)現(xiàn),他做的根本不算什么,孟昔昭走的比他更遠(yuǎn)更高,而且還在不停的往上走,他認(rèn)為自己是個將軍,可在孟昔昭眼中,他恐怕和外面的那些小兵,沒什么區(qū)別。 都是一樣的分量,一樣的幫不上他的忙。 詹不休突然沉默下來,連神色都沉寂了下去,孟昔昭古怪的看著他,心里感覺特郁悶。 他真的很不習(xí)慣古人這說著說著就開始內(nèi)斂的行為。 想什么你倒是說呀,你不說,我哪猜得到??? 于是,孟昔昭只能斟酌著,安慰了他一句:“不告訴你也是因為那時候情況特殊,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萬一沒成,多丟人呢?!?/br> 詹不休瞥向他,沒有說話。 孟昔昭的安慰,他是不信的。 孟昔昭什么時候在意過面子,他只在意有沒有用。 而他沒告訴自己,就是因為,告訴不告訴的,都沒什么區(qū)別。 詹不休半斂著眼皮,唇角也抿起,看著是不打算說話了。 孟昔昭:“…………” 他不說話,但孟昔昭還是要說:“把大夫帶回去以后,你找丁將軍要一份調(diào)令,然后帶一些人馬,去廬山南峰下的剪刀嶺,那里藏著一伙造反勢力,你去把他們拿下?!?/br> 詹不休驚詫的抬頭:“造反勢力?” 孟昔昭點點腦袋:“都是江州人,領(lǐng)頭的叫管友三,是江州原來的一個看家護(hù)院,他的雇主把他解雇以后,他就成了混混,糾集了一大批的地痞流氓,整日在江州城里鬧事。隆興府去年失陷以后,江州也跟著亂了一段時日,有人造反,卻被迅速的鎮(zhèn)壓,但那時候造反的頭子被抓起來砍頭了,可剩下的人馬,都被這管友三收羅去了,官府不管,他們也沒有再明著鬧事,而是暗中火上澆油,挑撥是非,然后再收買人心?!?/br> 頓了頓,孟昔昭繼續(xù)說:“被收買的人,多是流民、乞丐、混混,還有其他日子過不下去的百姓,他怕被江州知州發(fā)現(xiàn),便把這些人都送去了剪刀嶺,這剪刀嶺上有一座晉朝建的尼姑庵,早就破敗了,如今里面只有兩個年過五十歲的老尼姑還守著,管友三發(fā)現(xiàn)這里地方偏僻,還有房屋可住,就殺了那兩個老尼姑,然后把那里當(dāng)做了他的據(jù)點?!?/br> 詹不休聽得面露怒意,這個管友三,根本不配為人,就是個渣滓! 轉(zhuǎn)念一想,他的神色又停頓了一下,“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br> 孟昔昭嘆口氣:“因為管友三已經(jīng)把手伸到隆興府來了。” 詹不休一驚。 孟昔昭繼續(xù)嘆氣,看著十分的無奈:“我剛到這里的時候,城中百姓就在鬧事,還有人竟然膽大包天的打了新來的同知,這些事都是集中爆發(fā)的,我覺得有些蹊蹺,便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果然是有人在背后引導(dǎo),抓到人,又是一番嚴(yán)刑拷打,對方受不住刑,自然就全招了?!?/br> 說到這,他轉(zhuǎn)過頭,對著詹不休眨了眨眼睛:“來我這鬧事的人叫孫厚全,是管友三的得力干將,他說,他們是想把隆興府的人,也全都收買過去,然后,挑個好時候,就揭竿而起,殺了所有官兵,占領(lǐng)隆興府和江州,自立為王,然后再打去應(yīng)天府?!?/br> “他們還說,世道不好過,全是當(dāng)官的不作為,所以,他們要?dú)⒐馓煜滤械墓?,給他們每個人都夷三族,家眷家丁,一個不留。唉,他們要是真能成事,別說你我了,連你我的家人,都活不下去了。” 說完,孟昔昭微微搖頭,然后順便觀察詹不休的表情。 很好,詹不休已經(jīng)徹底怒了。 家人就是詹不休的逆鱗,尤其他meimei,誰敢動他meimei,那就等死吧。 不過,因為這件事還沒發(fā)生,所以詹不休看著還有理智,他擰著眉問:“他們召集到了多少人馬?” 孟昔昭趕緊回答:“一萬人應(yīng)該是有的,但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將士,幾乎等于一盤散沙,你帶兵過去,就說自己是剿匪的,把領(lǐng)頭的人都抓起來就好,剩下的人自己就散了,不足為懼?!?/br> 詹不休卻有不同的意見:“他們既然加入了管友三一伙,便是知道自己要造反,放過他們,以后再興風(fēng)波怎么辦?” 孟昔昭:“…………” 你可真不愧是以后能當(dāng)皇帝的,如今還沒當(dāng)呢,就已經(jīng)思考起皇權(quán)不穩(wěn)的問題了。 默了默,他說道:“難道你要把這一萬人也殺光?他們本就是活不下去的,被殺了,似乎也沒什么區(qū)別,可這一萬條人命,都背你身上,你心能安嗎?” 詹不休看了他一眼,抿抿唇,沒說話。 其實……他還真能安。 只要認(rèn)定了這群人都想造反,作為大齊將領(lǐng)之一,詹不休帶兵過去,殺光這群烏合之眾,并沒有什么問題。 但孟昔昭這么問他了,詹不休就開始思考,有時候造反是造反,可有時候,造反是官逼民反。 想到這,詹不休也嘆了口氣:“我終究是不如你,心懷仁善?!?/br> 孟昔昭:“…………” 啥,仁善? 這倆字跟他還能扯上關(guān)系? 孟昔昭抽抽嘴角,“我可不仁善,我只是覺得沒必要,你沒有管著一地錢糧,不知道這人力是多么的寶貴,殺一個,我都心疼著呢?!?/br> 詹不休卻搖了搖頭,才不管他是怎么解釋的,他只問:“你想讓我什么時候帶兵過來?” 孟昔昭想了想:“十日后吧,我需要先把孫厚全等人送去江州城,跟江州知州通個氣,等江州知州發(fā)出信函了,你再帶兵出發(fā)?!?/br> 出了這么大的事,江州知州怕是要嚇傻了,就他手下那些官兵,怎么可能打得過一萬人馬的造反軍,但正常情況應(yīng)該是,他得知這些信息后,立刻給應(yīng)天府報信,然后再去找路一級的鎮(zhèn)撫使(地位約等于以后的省級軍區(qū)司令),讓鎮(zhèn)撫使出兵鎮(zhèn)壓。 不過,孟昔昭都把詹不休叫過來了,那自然也不會把這功勞,白白的送給別人做嫁衣。 直到這時,詹不休終于明白,他為什么要自己回去以后,就找丁將軍要調(diào)令了。 孟昔昭這是直接把一份潑天的軍功,送到了自己手上。 詹不休抬起頭,看了他好一會兒,他才問:“你之前一直問吉州的情況,你希望我們盡快打下吉州是嗎?” 孟昔昭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我是隆興府知府,自然希望吉州快點收復(fù),有了吉州,咱們就等于有了一個關(guān)隘,南詔對隆興府的威脅也大大降低了?!?/br> 不過,自從聽謝原和詹不休說了具體的情況以后,孟昔昭就發(fā)現(xiàn),這還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打下來的。 地形因素太強(qiáng)大,再加上南詔人又出了名的不怕死,他們可以放棄隆興府,卻不可能輕易的放棄吉州。 畢竟孟昔昭想要關(guān)隘,人家也想要國門。易守難攻的城池,誰不想要呢。 帶兵打仗,孟昔昭是不懂的,他可以出一些損招幫幫僵持的大軍,可如何行兵,那還是要看丁醇和詹不休怎么做。 詹不休聽了孟昔昭的話,神色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說了一句:“我知道了?!?/br> 孟昔昭:“……” 你知道什么了? * 帶上孟昔昭之前借給藏塵道長用的簡易版擴(kuò)音器,還有一臉生無可戀的滕康寧,詹不休就回吉州去了。 滕康寧發(fā)現(xiàn)自己這走的地方,真是越來越偏了啊。 去年去匈奴,今年去南詔,那明年呢,孟昔昭又想讓他去哪,該不會是海對面的東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