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倒是要看看這東西到底值不值得? 順著繩子不斷向上拉,表面的沙粒開始輕微抖動,沙子下面的一截繩子顏色,是深色的,顯然,深入過井水,或者說沙粒之下的地下水。 “咻——”地一聲,一塊兒發(fā)著瑩瑩灰光的晶石,被拉了出來。 隨著石頭被拉出來,“哐當——”沙面堆砌的井口,像是一下缺了重要支撐,一下子全垮塌了下去。 楚司譯:“……” 杰南尼:“……” “咚嗆——”一個木桶落地聲,應是凌晨出來打水的。隨后,便聽見一婦女的喊聲如雷:“快來人呀!有人,有人半夜砸井!把司譯大人修的井,給砸塌了!” 霎時間,不遠處的一排房子,都亮了。 “跑不?” 楚司譯輕聲對杰南尼道了句。 跑?杰南尼覺得自己絕對做不了這樣的事。 并且作為埃及政治系統(tǒng)的一員,作為埃及的書吏,他也不會讓楚司譯跑了。 果然,杰南尼單手就將楚司譯擒住了。 楚司譯扶額:?大義滅“親”? 不知又過了多久,天翻魚肚,白光無暇。 遠處揚起塵埃,地上石子震動,是穿著鋼鐵盔甲的鐵甲騎兵大行時的預警。 沖鋒最前的,是一匹紅棗的駿馬,馬上坐著一身材高大健碩的男人。 是手戴金色護腕的蒙凱帕拉。 第十四章 馬蹄嗒嗒后,飛石走沙,一行王駕隊伍,來的也快,去的也快。 只不過楚司譯和杰南尼可沒有能坐上馬的待遇。 兩人被玩兒命兒似的被麻繩套住雙手,當眾拖拽在馬后,簡直一路跟著馬的速度跑了二三里才停下。 “呼……”楚司譯身上幾乎被汗水浸透,靠著墻壁滑落。 他現(xiàn)在小腿發(fā)軟,肺部就跟進刀子一樣,喉嚨間隱隱反胃出血腥之味,有種肺部已經(jīng)被風撕裂之感。 而再看杰南尼,雖然也出了汗水,但也只是呼吸接觸了些,還站得非常挺拔。 “你…干嘛,要跟著一起?”楚司譯喘著氣兒,嘴唇發(fā)白。 見楚司譯這一句話喘三次的模樣,杰南尼眼中有些嫌棄道:“輔查大人,您還是少說幾句話,給自己留口氣兒。” “挖沙的事我也參與了,我是那種推責的人嗎?”說完,杰南尼氣鼓鼓地翻了個白眼,雙頰酒窩若隱若現(xiàn)。 楚司譯左手對杰南尼微比了一個贊揚的手勢,他的右手卻從井邊被俘,便一開始就緊握著。 他剛喘了幾口氣兒,后面便又士兵將他從墻邊硬拉起來,令他眼前白光一現(xiàn),腳下踉蹌了幾下。 胃中的食物早已消耗殆盡,現(xiàn)在楚司譯的狀態(tài),有些脫水之勢。 身體情況,岌岌可危。 杰南尼面色不驚,心里卻是生出一絲慌張。 他也不知道,這樣的楚司譯,他真怕這一暈,就真就此長眠去地下見奈芙蒂斯了。 “也不知道埃及的死神,收不收外邦人……”杰南尼小聲念叨了一句。 進了宮廷,楚司譯和兩人手上的麻繩變成了鐵鏈,耳邊是鐵鏈相互撞擊之聲。 這是楚司譯在短短幾天里,第二次戴上這東西了。 而楚司譯的右手,依舊成握拳之勢,沒有打開過。 待上了白玉石鋪設(shè)的大殿,楚司譯沒有抬頭,昏沉間,有感覺到似乎有很多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 ‘人似乎很多?’楚司譯和杰南尼被押入大殿,而楚司是在士兵沒有任何動作時,便主動第一個地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在了地上。 主打一個自覺。 當然,實際上只是楚司譯知道自己站不了多久,跪著可能還能堅持一下。 杰南尼驚訝了一下楚司譯會這樣守規(guī)矩,也默默跪下,低垂著頭,等待上位者定罪。 大殿靜默幾分,似乎都在等著已經(jīng)坐定的王,說第一句話。 然而這時,卻有一道微弱卻能落進所有人耳朵的聲音,在殿內(nèi)漾開。 “井會塌,確是意料之外?!?/br> “挖的是我,拉繩的也是我…杰南尼從始至終沒有接觸過…因為井要罰,罰我一個?!?/br> 杰南尼眼神不免驚訝地看著這個外邦人。 事件發(fā)生的第一反應明明是想拉著他跑,現(xiàn)在卻又這么硬氣地將所有責任一起擔下。 “不,王,他在說謊!”杰南尼立刻反駁。 他若是真的應下了姜雨初的話,他怎么對得起當年司譯大人給予他幫助? 杰南尼現(xiàn)在腦海中還能記得他八歲那年,司譯大人往他碗中丟了一塊黃金,還問了他的名字,問了他的愿望。 他如對他降下神諭:‘杰南尼,是個好聽的名字,你會堅強正直,會成為你所愿的埃及書吏……’僅僅因為司譯大人的這一句話,他真的做到了,還做的很好。 ‘他是多么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司譯大人可以親眼看到……但是不是以這種方式繼續(xù)活著……’杰南尼內(nèi)心復雜,眼中透著堅持,然而這種堅定,卻被楚司譯一句話問懵了,楚司譯問道:“你有什么證據(jù)?” 杰南尼還真一時拿不出來。 他兩手空空,既無人證也無物證,當時被人看到時,他也只是站在一旁,看姜雨初將東西拉出來而已。 杰南尼內(nèi)心著急,正要又張口說什么時,楚司譯打斷了他的話道:“你沒有,我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