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檸第二天和陳子欣去圖書館，在館內(nèi)待了一個上午，中午一起吃了飯，然后才回施宅。

    沒進門時就感覺氣氛不一般，心微微提起，進門的腳步變得謹慎許多。

    果不其然，客廳里站著一個中年男人，微弓著身子，姿態(tài)恭敬。而他前面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個老人，正是施古潛。

    阿姨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一旁，看見施檸就瘋狂向她示意。

    施檸心想，施古潛的氣勢果然不同凡響，大伯遠不及他，至少大伯在的時候不會讓阿姨這么緊張害怕。

    “過來。”沙發(fā)上的人命令道。

    真的是命令一般的語氣，像召喚一條召之即來的狗，理所當(dāng)然且不容置喙。

    施檸心里不喜，但還是順從地走過去。然后站定在他旁邊，也不說話。

    站著的中年男人提醒施檸：“小姐，這是老爺?！卑凳舅龁柡?。

    施檸從善如流，應(yīng)一聲：“老爺好。”

    施古潛終于轉(zhuǎn)頭看向這個孫女，滿眼的打量，目光凌厲，透露著不喜。

    中年男人小聲提醒道：“他是您的爺爺?！?/br>
    施檸并不理會他的話，面無表情地和施古潛對視著。

    爺爺嗎？

    她活著這么久，從沒有從爸爸口中聽說過爺爺?shù)氖拢琺ama也沒提。

    她想，她大概是沒有爺爺?shù)摹?/br>
    眼前的人，并算不得是她的爺爺。

    施古潛冷哼一聲，收回視線，沉聲道：“跟我去一個地方。”

    又是這種語氣。

    “不去?！笔幰不卮鸬酶纱?。

    中年男人沒料到她會這么回答，顯得很驚訝，看看施檸，又看看老爺，心里咯噔一聲，急忙對施檸說：“小姐，不可對老爺這么無理?！?/br>
    施檸對中年男人說：“抱歉?！比缓筠D(zhuǎn)回頭，態(tài)度依舊沒有好轉(zhuǎn)，像一團冷艷的冰，眼里沒有感情。

    “他就是這么教你的嗎？”

    施古潛七十多歲的人，聲音難免滄桑老態(tài)，卻格外雄渾。

    “他”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施檸知道父親和爺爺有矛盾，沒想過矛盾那么深，以至于他提起父親都只用“他”一個代詞。

    “父親教我尊老愛幼，但您剛剛的語氣，讓我以為是老板在命令員工，但我不是您的員工，一時沒把握住分寸，如果有不禮貌的地方，很抱歉?！笔幤届o道，“至于您說的事，我一個小女孩兒，估計沒什么能幫上您的，您要去的地方，恐怕不能跟著去了?！?/br>
    她朝對方危險鞠躬，然后利落轉(zhuǎn)身，直接上樓。

    中年男人有些恐慌，面向施古潛：“老爺，這……”

    施古潛卻突然來一聲：“一樣的倔?！?/br>
    中年男人閉口不語。老爺曾經(jīng)多么看重二少爺他是知道的，也是因為看重，當(dāng)兒子忤逆自己的意愿時才會格外生氣，也因此做出許多錯事。該說心狠手辣么，這個人，在商場上就是一頭惡狼，對付自己兒子時，也是一樣的狠心。打壓兒子不成，連帶打壓兒子喜歡的女人，差點弄出人命。

    他也是在那時，對老爺?shù)娜磁逯?，生出了恐懼?/br>
    只是不知，父子反目，兒子十幾年的離家，這位老爺是否有過后悔？

    他只知道這十幾年來，老爺越發(fā)偏執(zhí)了，失去了一個引以為傲的小兒子，又有了個風(fēng)光霽月的小孫兒。

    可憐現(xiàn)在的小少爺……

    施古潛并不知道自己的管家助理在想些什么，眉目趨于平和嚴肅。

    過了會兒，站起身。

    “走了?！?/br>
    中年男人回過神來，忙應(yīng)：“是。”跟在施古潛背后出了門。

    施秦高考結(jié)束當(dāng)晚，班級舉行聚餐。施檸中午見過施古潛之后心情就比較低落，容易想起自己的父母，下午到晚上一直悶在房間里畫畫。

    大約九點多的時候，施檸正打算去洗漱，手機響起來。

    她看見來電，心情繃起來，接通。

    “喂？”

    然而那邊說話的聲音并不是施秦。

    “你好，我是施秦的同學(xué)，他喝醉了，你能來接他回去嗎？”

    施檸沒有多想，問了地址就出門。

    胡言掛斷電話后把手機還給施秦，挑了挑眉：“沒想到啊，你也會跟我們玩大冒險這樣的游戲?！?/br>
    施秦沉默不語把手機拿回來，給自己猛灌了兩口酒。

    “你不是真要喝醉吧？”

    施秦放下杯：“我是真要回家?！?/br>
    胡言有些怔然，這還給他解釋呢？隨即明了，怪不得能同意玩這游戲呢，謊稱喝醉打電話讓通話記錄第一位接人回家，看來是正中下懷了。

    果然，下一輪施秦就不再參與，靜坐在一邊喝著酒。

    他有些興奮地擠眉弄眼：“那個，檸檸是誰??？我聽著聲音，好像是個可愛女生呢，你什么時候認識的？”

    施秦斜睨了他一眼。

    胡言撇撇嘴，轉(zhuǎn)開視線，不再問了。

    沒事，反正一會兒人來了也可以見見。

    施檸來到電話所說的地點，一家娛樂場所。她和司機一起進去，邊往包廂去邊撥施秦的手機號。

    胡言眼尖地見施秦的手機亮起，忙接過來：“做戲要做全套，我來說?！?/br>
    施秦沒有阻止，隨他去了。

    “哎，你到了嗎？508，對，508，你別走錯了?！?/br>
    胡言笑嘻嘻地把手機遞回去。

    施秦覷了他一眼，拿上東西站起來就走。

    “哎，要不我扶扶你？”

    “不用?！?/br>
    周圍的同學(xué)愣著看施秦離場，回頭問胡言：“真有人來接了？”

    “不然呢，那可是施秦?！?/br>
    “想不想看來的是誰？通話記錄第一位，好不好奇？”

    “好奇是好奇，但是……不敢。”

    胡言拍拍屁股起身：“我去看看?！?/br>
    得看看是哪個小妖精收服了這個冰山冷男。

    施秦靠在門邊等著，施檸到了五樓開始一間間地找包廂號，到了六號拐個彎，一眼就看到靠在墻上的人。

    施檸朝他走過去。

    “你喝醉了？”

    施秦低聲應(yīng)了一句：“嗯?！?/br>
    施檸有些想笑，從來都是喝醉的人說自己沒醉，哪有人說自己醉了的。

    “要回去嗎？”她問。

    “嗯?！?/br>
    施秦說著朝施檸伸出雙手：“扶我?！?/br>
    他真的喝醉了嗎？

    施檸上前扶住他，施秦趁機把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壓在她身上。施檸差點不穩(wěn)，便把施秦抱得再親近一些。

    正在這時，508包廂門打開，胡言出來，看到一個女孩子抱扶著施秦。

    施檸和施秦也察覺到動靜轉(zhuǎn)過頭去，叁人面面相覷。

    胡言有些尷尬，忙說：“啊，對了，我是施秦的同學(xué)，剛剛給你打電話那個?！?/br>
    “嗯，你好。”施檸說。

    胡言看見漂亮妹子腦子就有點轉(zhuǎn)不過來，有些語無倫次地講：“啊，那個，要不我來幫幫你，還挺重的是不是，我?guī)湍惴鲋氯ァ！?/br>
    施秦聞言，一個眼刀橫過來。

    胡言接受到了，渾身一激靈，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這貨明明是故意騙得軟玉溫香在懷，這樣倒是拆臺了。

    他正想說點什么，施檸先一步開口，出口卻是說道：“沒關(guān)系，不用了，電梯離這不遠，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司機就在樓下等著?！?/br>
    “哦哦哦，那你們小心一點?！焙砸矎纳迫缌鞯攸c頭。

    施秦收回視線，手不滿地捏捏施檸的肩膀，催促道：“走。”

    施檸朝胡言道：“那我們先走了，再見。”

    “再見再見?！?/br>
    胡言看著兩人的背影，思索一會兒，忽然想起什么，喃喃道：“我就說這個女生有點眼熟，這不是上次在光榮榜前議論施秦的妹子嘛，原來這兩人認識啊。”

    施檸扶著施秦下樓之后在司機的幫助下把人扶上后座，施檸也坐進去。

    施秦察覺到她的氣息立馬就朝她那邊靠過去，像只癩皮狗一樣摟住她，腦袋埋在她肩頭。

    鼻尖是很濃郁的酒味，且剛剛看到施秦的臉頰確實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看起來分明是喝多了的模樣。

    這個才是他喝醉之后的真正模樣吧？

    乖巧且黏人。

    “檸檸，檸檸，檸檸寶貝?！?/br>
    施秦的聲音很小聲，蹭著她的脖子一遍一遍喃著，嘴唇擦著她的肌膚，把脖子灼傷一塊。

    施檸的耳朵泛紅。

    施秦撐著身子把頭抬起來一些，附在她的耳朵上，輕聲地說：“哥哥想cao你?！?/br>
    “！”

    施檸嚇了一跳，第一眼先去看司機，見他不為所動才松了口氣，僵硬地轉(zhuǎn)動脖子看向施秦，后者朝她笑，慢慢壓下來，有要親上來的趨勢。

    施檸心念一動，忙捂住他的嘴，把他的腦袋往她肩上叩：“睡吧你。”

    施秦伸出舌頭，在她手心舔了兩下。

    濕膩柔軟的觸感從掌心傳來，帶起一股電流，滋滋竄遍全身。她慌忙把手拿開，心跳早就亂了。

    她說錯了，喝醉之后的施秦黏人是黏人，但一點也不乖巧。

    施秦悶在她的脖頸間笑出聲，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檸檸是不是又濕了，嗯？乖，一會兒回家就給你吃?！?/br>
    在司機叔叔的視角盲區(qū)，施秦的舌頭在施檸的肩上游走，作弄著細細麻麻的吻。

    施檸陣陣瑟縮，麻麻的感覺傳到心尖，渾身戰(zhàn)栗，雙腿間仿佛有濕滑液體沁出來。

    別舔了，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