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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秦應(yīng)該是事先交代過,下午放學司機來接時,施檸報了地址,他就往那邊去了。 她沒有注意到,背后跟著一輛車。 今天顧家的司機開的是一輛很普通的黑色轎車,接到顧之澤后等待吩咐,聽到“跟著”兩字便發(fā)車,跟上前面那輛車子。 不過分靠近,也不至于太遠到跟丟,顧家司機也是一個老手。 顧之澤坐上車后就一直緊密關(guān)注著前面車子和周圍景致。這并不是前往施宅的路,她要去哪? 施檸上車后便安坐著,不會太東張西望,也就沒有發(fā)現(xiàn)后面的異樣。司機事先接到施秦安排,被著重提點了一聲,要更機警一點,很快就注意到后面跟著的小尾巴。他便按照少爺吩咐的那樣,多走了幾條“彎路”。 拐過幾個彎之后顧之澤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先不跟了,回去?!?/br> 此時又跟著拐過一個彎。 這跟蹤的意味太明顯了。 司機得了少爺?shù)脑?,明白他的意思,把車速放慢,但要轉(zhuǎn)向還得行駛到前面的路口,便還得多跟一會兒。也就這一會兒,他們身后駛上來一輛車,和他們并排時,對方的速度也降下來,車窗打開,露出駕駛座上的人,一張側(cè)臉嚴峻冷酷。 顧之澤注意到對方,臉拉下來。 施檸那輛車過了馬路,紅燈,顧家司機右轉(zhuǎn),施秦的車也跟著右轉(zhuǎn),他故意落了顧之澤一步,在后面跟著。 “少爺?”司機請示。 “就近停車?!?/br> 車子在路邊停下,施秦也在路邊停下。 顧之澤下車,走到施秦車子旁,敲開車窗,掛上懵懂無辜的笑容:“您這是什么意思?” 施秦冷眼看他:“這句話我得問你?!?/br> 顧之澤還是一副不太明白的樣子:“您說什么?” “和我就不用裝了,顧公子。” 施秦的眼睛有種看清一切的凌厲,氣勢逼人,讓人無所遁形。 顧之澤呵呵笑了兩聲,道:“我在追求你meimei。” “跟蹤?”施秦的食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兩下,看了眼前方,又轉(zhuǎn)回來,直視顧之澤,兩個字里滿藏危險的意味。 兩人對視了叁秒,顧之澤呵笑轉(zhuǎn)開,須臾又擺了笑,對他說:“那不然,哥哥幫我?” 臉上笑著,眼底卻是互相較量。 施秦看著對方的眼睛:“你覺得,你配嗎?” 顧之澤臉上的笑容僵住,表情逐漸破裂。隨后又突兀地笑起來,笑容里卻一點笑意都沒有,趴在車窗上,探進的眼看到對方亮起來的屏幕,“檸檸”二字刺痛他的雙眼。 “你們兄妹兩感情真好呢?!彼f。 手機響,他注意到顧之澤的視線,瞥了眼自己的屏幕,落落大方,毫不掩飾。 “是挺好?!?/br> 顧之澤在心底冷笑了一聲,挺好?怎么好?施秦這個人,除了對施老爺子還有點尊重,對其他人完全冷漠,就是對自己爸媽都像陌生人,卻對這個突如其來的meimei格外關(guān)照,兄妹感情?可實在沒有什么信服力。 “最近天氣熱,到了晚上蚊蟲多,施家都免不了漏進幾只蟲子呢,施檸的脖子被咬出一塊?!?/br> 顧之澤說這話的時候一直觀察著施秦的表情,不放過任何一點細微變化。 但施秦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冷冰冰,不為所動,也看不出情緒。 “我會注意?!?/br> 他說完,升起車窗。顧之澤急忙只起身了,看著他冷漠的側(cè)臉一點點被上升的車窗遮住,直至不見。 施秦的車子奔馳而去,最后那句話卻在顧之澤的腦海里響著。 “我會注意。” 這話還真是模棱兩可。是作為哥哥,注意家里的蚊蟲,還是作為始作俑者,注意下次下口的輕重? 顧之澤凝眸望著施秦的車子遠去。 施秦戴上耳機接通電話。 施檸問:“還沒回來嗎?” 施秦答:“快了?!?/br> 施檸掛電話后不久,外面就響起門鈴聲。 “這么快?”施檸嘀咕。 不過忘記帶鑰匙了? 她打開門,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 施古潛似乎也沒有預料到施檸會在這里,見到她的時候表情微訝,隨后皺起眉,恢復一如既往嚴肅的樣子,聲音鐘厚雄渾道:“你怎么在這?” 施檸沒答,反問:“您呢?” 施古潛的視線落在她手上,施檸放開手,側(cè)過身,讓他進去。 “你哥呢?”施古潛站在客廳,視線環(huán)繞屋子一圈,把房子打量了個遍。 “沒回來?!笔幋穑瑥目蛷d倒出兩杯溫開水。 施古潛瞧一眼,沒說話。 施檸道:“哥哥這里沒有茶葉?!?/br> “應(yīng)該備點?!笔┕艥撟谏嘲l(fā)上,視線從那只杯子上收回來,卻沒有要伸手的意思。 施檸也沒管,把另一杯水端到中年男人林叔面前。 林叔受寵若驚,隨即連忙擺手說不用。施檸也不勉強,端著水走了。 她和施古潛他們沒什么話好說,客廳自然待不下去,便上樓。 然而才走一步就被施古潛叫?。骸澳闳ツ??”他轉(zhuǎn)過頭,又說,“把長輩冷落在客廳自己上樓,這是你父親教你的禮貌?” 居高臨下的高傲,教訓她的時候還不忘拉出她的父親。 總能拉出她的父親。 施檸腳步頓住,回身,坐在施古潛對面:“那不知道爺爺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順從卻很假很諷刺。 像她mama的倔強、不甘、鄙視,也像她爸爸的怨恨、疏離。 曾經(jīng)他最寵愛最看重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忤逆他。 一個普通的、無足輕重的女人! 施古潛胸口一悶,控制不住想說難聽的話。 此時施秦回到家,打開門就見到客廳內(nèi)劍拔弩張的場面。他看到施古潛,皺了下眉,快步走上前,不著痕跡地擋在施檸前面。 “您怎么來了?”他問。 施古潛把視線收回,沉聲道:“路過,進來看看?!比缓笥终f,“你拒絕了吳家的晚宴?” 說什么拒絕不拒絕,請?zhí)瓦^來,去不去是當天晚上才知道的事,除非事先知道他行程。也就是說,他在他身邊有人。 總有人。 施秦的神色漸冷,道:“是?!?/br> 施古潛沒有追問為什么,而是直接說:“明天晚上,我要在宴會上看到你?!?/br> 不留余地,不容拒絕。 說完就起身。 總有大大小小的宴會,施古潛不會無緣無故管施秦參不參加,那只說明吳家這個宴會不一樣。 施檸疑惑地看向施秦。 施秦抬手揉揉她的腦袋,把她的視線往下壓,雙臂圈住她的身子,垂下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冰冷的眉峰透露出一絲疲倦。 精英才俊,他是他的門面,是施氏的門面。假笑、恭維、你來我往,推杯換盞,像木頭人,像玩偶。 從小到大。 周圍的一切都是冰冷的,只有我的檸檸是鮮活溫熱的。 女孩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拿下來,抬起眼看他:“你……是不是很累?” 冰冷的盔甲頃刻坍塌,他抱緊面前的女孩,埋首在她頸窩。 “是啊,哥哥都要累死了,meimei要怎么辦呢。” 施檸抬起手,不知道該怎么做,遲遲沒有放下。 一點一點慢慢地,右手落在他后腦勺,手掌安撫一般蹭蹭他的腦袋,輕輕地往自己肩上靠緊、抱緊:“那你休息一會,我們在家里吃吧,我做飯?!?/br> “嗯?!笔┣厣钗豢跉猓羌饫p滿她的味道,舒心滿足。他道:“糖醋排骨,多放點糖?!?/br> “好?!笔帒?yīng)。 他的嘴唇緊貼著她脖頸的肌膚,勾出一個上揚的弧度。又覺得她太過可愛,控制不住地張開嘴,吮住她的皮膚。 唾液濡濕她的脖子,滿嘴都是她的香甜。 “檸檸?!?/br> “嗯?” “我愛你?!?/br> “嗯?!蹦吧臐駶櫟母杏X把脖子那里滋得發(fā)麻,電流般的感覺四處竄,心臟涌起一股熱流,一時間密密麻麻的酸疼襲來,不知為何她忽然好心疼好心疼懷里的男人,滿腔的喜歡滿腔的愛意都快要止不住了。 “我也愛你?!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