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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用飯時,韓辰笑著調侃自己的弟弟:呦,你小子昨天晚上偷偷干啥了,瞧這黑眼圈重的。 韓嶼打了個哈欠:做了個噩夢,一時沒緩過來。 小侄子果果對著自己的叔叔做了個鬼臉:竟然被噩夢嚇得睡不著,羞羞羞~ 韓嶼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那也比不上你上次尿床啊。 韓母正端著早餐過來,聞言對韓嶼很是不滿:你今年幾歲了,還和自己小侄子斤斤計較! 這種區(qū)別對待讓韓嶼更加深刻地體會到,自從有了小侄子,自己在這個家里那是越來越不值錢了。 連續(xù)的奇怪夢境讓韓嶼感覺整個世界都別扭起來,夢中那種被連番打擊算計的不可置信仍殘留在他的心間。 因此在老媽詢問他和蘇悅之間的發(fā)展時,他猶豫一陣,還是對此說出了拒絕。 韓母再次數(shù)落他一頓:悅悅這么好的姑娘,你都要說沒感覺。我倒要看看,你想找個什么樣的天仙回來。 接連幾天,韓嶼的工作情緒都不是很高。 這一日,忙了一天的韓嶼剛走進家門,就聽見客廳傳來一陣歡聲笑語,其中尤以他媽的笑聲最大:來來來看這張哈哈哈,在海盜船上差點被嚇哭了! 自己嫂子也跟著附和:媽您看這個,他看海豚表演看得挪不動步子! 這張這張,發(fā)了紅領巾回來,非要顯擺給我們看! 小侄子的感嘆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哇,原來小叔叔以前這么愛吃巧克力啊。竟然吃出了蛀牙! 如果說剛開始進門的時候,韓嶼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會聽見小侄子的童言稚語,他幾乎臉都黑了:媽! 他頂著一片嘲笑抽出老媽手上的相冊這相冊記載了他不知多少童年的黑歷史,他早已把它深深藏在書架的背后,不用說,肯定是調皮的小侄子不知怎么翻出來的。 韓嶼惱羞成怒地搶走了相冊,韓母也不阻止,繼續(xù)靠在沙發(fā)上,興致勃勃地向嫂子科普著韓嶼的年少趣事。 眼不見心不煩,韓嶼干脆地拿著相冊去了書房。 正想把相冊繼續(xù)塞進書架后面的位置,韓嶼卻在那個架子的空隙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相框木質的相框,由于放在那里太久沒人動過,已經(jīng)積滿了灰塵。隱約能看到,照片里是站在一起的兩個人。 韓嶼伸手抽出那個相框,那些浮塵被輕輕擦去,相片上的少年一只手拿著籃球,另一只手強行搭在旁邊同學的肩上,笑容燦爛得宛如盛夏的陽光。而明明已經(jīng)比他高出半頭的家伙,一臉無奈地配合著他的動作,那神色堪稱縱容。 他低頭看著那張有些泛黃的照片,無論是齊安還是自己都稍顯青澀,臉上帶著的卻是那樣一往無前無所畏懼的意氣風發(fā)。 閉上眼睛,仍能清晰地回想起來,自己當年在球場上,一次次地模仿齊安那個一氣呵成的帥氣灌籃動作,以及齊安笑起來時,略略向他側過頭的微末細節(jié)。 那時的他和齊安,可真稱得上年少知己,親密無間。 哪個男孩在年少時不希望自己滿身榮光,受世界所矚目,馳騁球場,能得萬千少女歡呼呢然而有了齊安,他的所有光芒都要在齊安的襯托下,不得不退一射之地。從前要靠自己庇護的小透明,漸漸變得比他更加光芒萬丈,他也說不清自己心中的這種情緒,是酸澀還是欣慰,又或者兼而有之。 直到齊安和他暗戀的高中部學姐手牽手走在校園里,這些發(fā)酵已久的情緒似乎找到了出口:他憤怒,不敢置信,失魂落魄,想要沖上前去質問為什么,卻終究只能黯然退場。 作為愛情和友情的失敗者,他不想再那樣難看地上去問一個原因。即使齊安沒幾天就和那位學姐宣告分手,他也知道:自己和齊安之間的關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現(xiàn)在想想那些少年意氣,直白到不加掩飾的歡喜與討厭,似乎離現(xiàn)在的生活變得非常遙遠。像齊安那樣合他心意的朋友,他最終也沒遇上幾個。 大約是韓嶼這幾天過得有點消沉,他的發(fā)小錢方終于忍不住給他打了個電話,打破了一室的靜謐:我說哥們你這幾天到底怎么了總是悶悶不樂的。 他含糊其辭地回答了幾句說是工作上的問題,錢方的大嗓門讓他不得不將手機拿遠點:正好我和剛子幾個在天上人間組了個局,你要不要一起來放松一下。 行吧,你把包廂發(fā)我。那張舊年的照片被重新倒扣在抽屜里封存,現(xiàn)在還想那些如何久遠的事情又有什么意思呢。 天上人間。包廂內燈光有些迷離,錢方幾個喝了些酒,正歪七扭八地靠在沙發(fā)上。 韓嶼的推門而入引發(fā)了一陣起哄:好久沒和哥幾個一起玩了,真不夠意思。 韓嶼也是來者不拒,接連喝下好幾杯,惹得他們直呼爽快。 大家都各自聊了幾句最近的發(fā)展,又有人關注起韓嶼的感情問題:嶼哥不會到現(xiàn)在還是沒交女朋友吧 錢方這個大嘴巴忍不住插言:不是說前幾天嶼哥才見了蘇家的蘇悅嗎 韓嶼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