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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老板總想宰我祭天在線閱讀 - 第114頁

第114頁

    我怎會殺你。劉柏垂下眼睫,揚(yáng)首在蒼碧頸項烙下一吻,環(huán)著失了力氣靠倒下來的人,拂過蓋在厚重繃帶上的戎裝,拂過那傷疤橫亙的臉龐,我怎么舍得。

    身后是遍地尸首,劉柏視而不見:我沒有閑隙顧及別人,天神尚且不仁,而我的仁,只有你,我的天,便是你。

    白玉匕首亮起耀眼光華,少年眉心一簇黑煙游出,匯入其中,須臾,光芒落下,匕首消失,劉柏睜開雙眼,瞳孔是渾濁的棕黑。

    他定睛看著蒼碧,半晌后,掀下頭盔,背過身,一手往后持住韁繩,一手拎起蒼碧衣領(lǐng),竟在馬背上站了起來。

    中原國都騎尉李琦,我已手刃!劉柏大喊。

    身下壯馬頓足,驟然抬起前腿,把他摔了下去。劉柏滿頭土灰,凄然一笑,把李琦尸首隨手扔到一邊。

    胡虜大軍勒停戰(zhàn)馬,還不及大呼勝利,官道盡頭,煙塵滾滾而來,中原國十萬大軍已到,胡虜猝不及防,急速撤退,兩側(cè)山陵之上,萬千箭雨劈頭蓋臉落了下來,大隊人馬成了甕中之鱉,兩波箭雨后,傷亡慘重,殘兵落荒逃脫。

    劉柏躲到山石邊,避過箭雨,卻見胡兵早逃出大半里,只有李琦的尸身靜靜安躺在數(shù)步開外。

    李琦。他一步步爬過去,兩手拎起李琦衣領(lǐng),瘋狂地晃著,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我回不了家了!我回不了

    中原大軍踏馬而來,塵煙滾滾,草灰翻騰,大司馬領(lǐng)頭揮刀,瞥見李琦,勾嘴一哂:一介孌童,如此情深意切,便送你去陪這孬種罷。

    長刀落下,將少年纖細(xì)的脖頸切斷,劉柏睜大了眼,卻什么也看不見了。頭顱滾到蒼碧身側(cè),渾濁的眼中,猙獰的疤痕漸漸散去。

    大軍過境,將一切紛爭詭譎踩碎,一尾紅腹山雀,露著褪了毛的頭頂,翩然落在少年蓬發(fā)上,啄了幾口,盤桓半晌,振翅消失在北方天空盡頭。

    第89章 番外 關(guān)于劉柏

    赫連柏的一生充斥著欺騙。

    三歲時,國窮家貧,母親捌碎一塊塊樹皮,喂給兄弟姐妹說:薩滿天神垂憐,等春天來了,望南山南邊的長草長了,我們就有糧食和rou了。

    薩滿天神興許是太忙了,顧不及人間。

    春來了,中原國的軍隊也來了,掃蕩過大片草原,將望南山更名望北山,建筑關(guān)隘,斷了匈奴唯一富饒的土地。

    五歲時,軍隊征兵,連年歲性別都不限,只要通過篩選,便有每餐一個胡餅。

    赫連柏去了,與八歲的哥哥一道,被編入一支二十多人的童子軍,每半月回家省親,兩人便把攢下的胡餅分給家人。

    哥哥赫連楊說:柏,等我們長大了,一道上戰(zhàn)場,把南方奪回來!

    赫連柏點頭如搗蒜:嗯,那就有rou吃了。

    三年后,赫連楊卻執(zhí)著一把與赫連柏幾乎等高的長刀,橫在了他面前:柏,我不想殺你,但為了活命,我沒法子。

    想也明白,童子軍怎么會送上戰(zhàn)場,既然不上戰(zhàn)場,又為何要花費(fèi)這些口糧,養(yǎng)活一群孩子。說是童子軍,實是為了司馬提出的討南戰(zhàn)術(shù),只是軍事機(jī)要,下邊人無從知曉。

    你們這些人,只能活一個。高墻圍起的校場邊,司馬說,祖國只需要強(qiáng)者,強(qiáng)者才能活下去。

    赫連楊是這幫孩子里最強(qiáng)大的,是人都以為勝者會是他。

    赫連柏驚惶逃竄,涕淚橫流,不明白昨日還共枕而眠的親兄,一朝日升,竟要自己性命。

    哥!別殺我!赫連柏哭喊。

    柏,我要活命。赫連楊舉起刀。

    赫連柏滿場亂奔,終于力竭,坐在地上,看著緩緩走來的親兄,說:哥,你殺了我吧,你活下去。

    赫連楊眼中有淚光,舉刀的手一頓,赫連柏覷機(jī)伸手扳住他腿,將他掀翻在地,奪過長刀,狠狠鑿了下去:哥,我要活命!

    赫連柏勝了,從此每隔三天可以吃上一塊拇指大的干rou。

    祖國的未來就寄予你了。司馬說,好好練武,為國效忠,明日就讓你家人搬來過好日子罷。

    風(fēng)沙漫天飛揚(yáng),赫連柏笑了,他殺了親兄,讓全家過上了好日子。

    至此,他再也不能出訓(xùn)練場與營帳,只偶爾在欄桿外,遙遙地見過幾次家人。

    他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成為細(xì)作,編織一個完美的謊言,在兩軍交戰(zhàn)時,混入中原軍中,以竊取軍機(jī),暗中協(xié)助,力求一舉大勝,他們只要無比強(qiáng)大的孩子,因為任誰也料想不到,一個孩子,會有如此大的本事。

    戰(zhàn)士要心無旁騖,待你大勝歸來,以后總是團(tuán)聚。司馬撫著他一頭蓬發(fā)。

    司馬走了,赫連柏身邊只剩刀劍弓|弩、戰(zhàn)馬盔甲,除了教導(dǎo)功夫的將士,再無人與他說話。

    將士落下羌笛,他撿來吹奏,山雀飛來作伴,將士揮刀相迎,山雀驚避,頭頂連羽帶皮被削去,赫連柏卻救下了它。

    婦人之仁乃沙場大忌,將士大怒,赫連柏說:我不是救它,我是為了祖國收復(fù)失地的大計,將來我身在敵營,總要有傳信之物,便是它了。

    山雀活了下來,仿佛知道唯有聽話方能保命,竟果真受了赫連柏驅(qū)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