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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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親手拿下此獠首級,向渤海公邀功!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的“匍”其實應(yīng)該是勾里邊是個“背”的寫法,但晉江的字庫打不出這個字,就用這個代替了。 ps:戰(zhàn)場劇情我好像寫得不好,但快過去了,忍忍吧。 第173章 神仙轉(zhuǎn)折 夜色漸漸退去,太陽還未升起。 一名頭發(fā)散亂、看不清年齡的農(nóng)人拿起柴刀,背著一個襁褓中的孩子,走在密林的外圍,撿著雨后菌子。 那小孩胎毛稀疏,啃著手指,明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非常的可愛。 一條與地上的枯葉青苔幾乎分不出彼此的蝮蛇緩緩在枯葉中隱藏,與那農(nóng)人越來越近。 下一秒,它被根木根死死插在地上,又被緊接著砍斷頭顱,腥血四起。 農(nóng)人面露喜意,把無頭的蛇往菌子籃里一丟,繼續(xù)尋找吃食。 就在這時,一名大漢猛然從樹叢中閃出來,看著這人,沉聲問道:“這里是哪里?” 那農(nóng)夫有些畏懼地道:“這里是樂平縣北邊?!?/br> “官道往哪走?”大漢又問。 “往東邊過去,走十多里,就到了?!鞭r(nóng)夫心驚膽戰(zhàn)地道。 大漢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但一想到這多么人馬,根本不可能瞞過形際,便揮手讓他離開了。 那農(nóng)夫哪敢多留,連滾帶爬地跑掉了。 大漢略皺眉,又看到那背簍里的孩子張開嘴,露出最天真無邪的微笑。 被追殺了一晚的緊張被這笑臉舒緩了一下,他便沒有再追去。 回頭,他經(jīng)過幾顆大樹,找到了牽馬的主公,看著周圍帶傷又疲憊的兄弟,心中又煩悶起來,昨晚北方援軍突至,他們雖然奮力抵抗,但奈何局面太過混亂,引發(fā)了營嘯,整個戰(zhàn)場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 幾番努力無效的情下,主公當機立斷,帶著親隨趁亂沖出了軍營。 但天黑路險,一番折騰后,脫離了大路,不知走到了何處,這才讓他前來探路。 營地的士氣非常低落,主公更是兩眼通紅,形如困獸。 他想上前勸勸,但又怕口拙惹了不喜,便只拿出水壺,交給主上:“將軍,喝口水吧?!?/br> 石勒猛然打掉他手上的水壺,兇狠地看他一眼,看到是追隨他多年的兄弟,又強自按下怒火,道:“我們到了哪?” “樂平,”趙鹿有些無奈地道,“我們夜里看偏了,走到東邊,本應(yīng)南去與孔萇匯合,但現(xiàn)在……” 石勒用力錘了掌心,抬頭道:“不要耽擱,立刻去東南邊與孔萇的前軍匯合,退回巨野?!?/br> 他本就是屢敗屢戰(zhàn)的梟雄,自然不會被輕易打倒。 “走吧?!笔罩鲃悠鹕?。 …… 一行人便飛快上馬,順著先前趙鹿從農(nóng)夫那問來的路徑,向官道而去。 那農(nóng)夫在遠方山坡之上,遠遠看著那向東而去數(shù)百人部隊,露出冷笑。 他背簍里的孩子咯咯笑了兩聲,卻引得農(nóng)夫瞬間落下淚來。 他抽噎著拿起籃子,繼續(xù)挖掘身后的小塊田地,把一些沒有發(fā)芽的麥穗撿起,放在籃里:“兒,你再忍一會,我給你煮糊糊……” 淚水滴在了土里,襯著孩子歡快的笑聲,更顯悲涼。 王虎看到了的石勒出逃的路徑,卻沒有急著追殺,而是讓手下騎兵養(yǎng)精蓄銳,先休息一夜,這才起兵向前追去。 因為天色太晚,很容易追丟,而且他們一行人也累了一夜,人困馬乏,快要撐不住了。 略做休息后,他們拿出隨身的干糧,就著壺里的水嚼起餅子,這麥粉加豆油烤出的餅子不用配菜也是越嚼越香,吃一個便能管飽,馬也可以吃且愛吃。 休息完后,天已大亮,他們這才順著石勒的痕跡,快馬追逐而去。 不必擔心石勒跑遠,他們?nèi)死яR乏,根本走不快,且他們休整之后,速度遠比夜里更快。 一番奔波后,王虎帶著部隊追到一處河道邊,有些困惑。 前邊有兩匹馬分出去,走了另外一條道。 “這就是惑敵吧!”段文鴦激動道,“石勒定然是輕騎離開,讓大部隊拉開我們的注意?!?/br> “我們應(yīng)該分兵去追么?”有人問。 “我們就這幾百人,怎么分?” “或許是慌不擇路?”段文鴦問。 “會不會是為了甩開追兵的陷阱?”因著這段日子統(tǒng)兵而惡補兵書的王虎自動把代入了名將模式,陷入想像。 “或許也是故意這樣讓我們懷疑,迷惑我們?”段文鴦也近墨者黑,開始一起探討。 兩個頭領(lǐng)太不靠譜了些,旁邊的部下們紛紛翻起白眼,對自己的未來表示絕望。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虛弱的嬰兒哭聲。 “誰?出來!”弓馬嫻熟的段文鴦反手就是一箭射入森中。 一個抱著孩子的農(nóng)夫畏懼地從樹木后走出來,那孩子尤在哭鬧,襯得他更加不安惶恐。 王虎有些尷尬:“抱歉,我們是北方渤海公治下兵馬,在追石賊,擔心被伏,讓你受驚了。” 他看著那孩子面黃肌瘦的模樣,從腰間拿出幾塊糖:“這奶糖拿回去化水給孩子吃吧,長得真乖,沒事了,你回去吧?!?/br> 那農(nóng)夫看著他手中奶味濃郁的白色糖塊,又看著這年輕溫和的將領(lǐng),抖動著唇瓣,突然放聲大哭出來。 王虎更尷尬了,把糖往孩子襁褓上一放,揮手道:“走了走了,先過去看看?!?/br> “將軍莫走!”那農(nóng)夫抹著眼淚道,“那石賊是向東走了,最近夏訊將至,穿過河澤就是官道,但那邊已是看似平整,其下卻是一片泥澤,人過還好,若是騎馬進入,必陷于其中,耗時難出?!?/br> 段文鴦和王虎都是一驚,前者更是直接問道:“你怎么這么清楚?” 那農(nóng)夫悲泣:“是小人給他們指的路,前些日子,石賊發(fā)兵過經(jīng)此地,將一路的村落都劫殺了去,吾那時在外收麥,逃得一命,待得回家,只剩尋得小兒被藏于爐中安睡,妻子老母都、都無一人得活啊!” 段文鴦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他的鮮卑兄長父叔們也干過這些事——他以前雖然小,但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現(xiàn)在看來,分明是大大的不妥。 “多謝指點?!蓖趸⒄J真地扶起他,“你放心,以后,此地再不會有亂軍匪徒傷人?!?/br> “謝過將軍,多謝將軍!” 王虎只覺得渾身都是戰(zhàn)意,告別農(nóng)夫之后,于是起兵點將,向東追去。 而另外一邊,泥澤之中,石勒只覺得快要炸了。 明明官道近在眼前,他們卻陷于泥地,人還好,戰(zhàn)馬只是撕鳴掙扎,卻陷更深。 光是如此,便耽擱了大量時間,眼看追兵近在咫尺,卻像網(wǎng)中客一般逃脫不得,怎能不讓他心急發(fā)焚。 就在這時,冷箭驟至,將一名渾身泥濘的士卒當胸刺透。 敵人來了! 他們本就是驚弓之鳥,瞬間便炸了。 好在這些都是石勒精心培養(yǎng)的精銳,雖然慌亂,但都聚集在石勒身邊,以身護主,也顧不得還沒掙扎出來的伙伴,飛快牽著馬,向官道上退去。 其實他們數(shù)量與王虎手下的人手相差無幾,若全力反撲,鹿死誰手也還難說,但王虎賭的就是石勒不知道的他們的兵力,只以為是北方的大股援軍追來,不敢力敵。 見他們逃亡,段文鴦大笑一聲,卻見王虎在他身邊,整個人呆若木雞。 “你愣著干什么,追??!”段文鴦用力捶他。 王虎猛然回過神來,這才如夢初醒:“哦,追,快追!” 只是聲音中怎么都透出一股虛弱不堪。 — 石勒與那突至的追兵一番大戰(zhàn)后,再度突圍,已經(jīng)只有那么幾個親隨在旁了。 但后來的追兵還是緊跟不舍,他明明已經(jīng)換了衣服,但后邊的那群人,就是能追上他。 身下寶馬早已疲憊不堪。 后來,又一番苦戰(zhàn),他身邊的近衛(wèi)已經(jīng)一個不剩,而對面,不知為何也只剩下一個人了。 但他的右臂、大腿皆在戰(zhàn)中受傷,便是一個,也不一定打得過。 終于,他不得不將刀放在了人質(zhì)的脖子上。 被捆在馬上的趙昊淚眼汪汪,不用石勒要挾,就主動哭道:“別,別過來了,我是你們蒼刺史的好友,石勒這里的探子,先前的風箏就是我放進城里的,救救我啊?!?/br> 王虎一滯。 風箏傳信這事,他還真的知道。 “你以為我是來殺你的么,匍勒?”王虎將刀插入,用羯語問。 石勒神色一變,對方口音太熟悉,那是他們武鄉(xiāng)一帶的羯胡口音:“你是誰?” 他的本名是匍勒,羯胡沒有姓,石這個姓,還是當年汲桑給他的,這事知道的人不少,但也不是太多。 “我是阿虎,寇覓的兒子阿虎,你還記得嗎?”石虎激動地問。 一邊的趙昊聞言大驚,眼珠都險些凸出來。 王虎還是很激動地看著石勒。 他還記得當年那個下午,他們在逃荒的路上乞食,司馬騰手下沖入他們的聚落,搶走所有能用的財物,將部族中所有高過車輪的男人抓走,只留下不堪一用的老幼,哭喊著父親妻兒。 姑奶的兒子匐勒也在其中,被戴著沉重的枷鎖,不知賣去何處,姑奶哭喊得撕心裂肺,那聲音,如今想起,依然回蕩在耳邊。 他那時的年紀太小,只能跟著沒有血緣姑奶,在饑荒中的顛沛流離,他記得姑奶的恩情,也想過找回匐勒叔。 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希望渺茫的重聚,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