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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深閨藏嬌在線閱讀 - 第59節(jié)

第59節(jié)

    “好啊……”文舒郡主一想到能和高嘉行并駕齊驅(qū),策馬奔騰就尤其的高興,但又意識到不妥,忙改了口:“我還是不去了,我騎術(shù)不佳。”

    大家閨秀不宜騎馬打獵,姿勢太難看了,要是風(fēng)吹亂了她的頭發(fā)怎么辦?高嘉行看見了,豈不是會嘲笑她?

    盛蘭洵‘咦’了一聲:“我記得三王爺給郡主請過師傅教授馬術(shù)呀,郡主怎么如此謙虛?”

    “怪我學(xué)藝不精?!蔽氖婵ぶ餍睦锖奘⑻m洵恨得咬牙切齒,好端端的怎么總要拆她的臺?

    她那騎術(shù),頂多在馬場里騎溫順的小母馬,要是真到了樹林里打獵里,估計摔下來也有可能。她可不想冒這個險,要是傷了臉就不妙了。

    高嘉行從善如流:“郡主千金之軀,的確不便做此等危險之事?!?/br>
    高月言笑瞇瞇的扯了扯高嘉行的衣袖,撒嬌道:“哥哥,我想要一只兔子?!?/br>
    meimei開口,高嘉行自然有求必應(yīng):“好,我去給你獵一只兔子回來!”

    文舒郡主心里酸酸的,恨不得撒嬌的人是自己,對著meimei,高嘉行就滿臉寵溺。和她說話卻不假辭色,冷漠疏離。

    文舒郡主憋悶得很,忍不住想高嘉行是不是真的不喜歡自己?連一句話舍不得多說?

    少女情竇初開,總是來的猝不及防又不可思議,那年春日她在御花園放風(fēng)箏,遇見一個翩翩少年郎,她走了神風(fēng)箏斷線落在了假山上,那少年二話不說爬上假山替她取下風(fēng)箏。

    再次飛揚(yáng)的風(fēng)箏,如同她的心一樣輾轉(zhuǎn)起伏,高嘉行的影子便如同磐石扎根在她腦海里,連三王爺三王妃有意無意的要為她擇婿,都找借口拒絕了。

    文舒郡主委屈的看著高嘉行,眼中有控訴,他無動于衷的和高月言說著話。

    陸清竹偷偷看了看文舒郡主泫然欲泣的目光,莫名的覺得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刁蠻任性,也總有軟肋吧!

    本來封景瀾說陸家人都能來看冬獵,但陸清荷才沒了未婚夫有熱孝在身,不宜出門。

    陸長鴻上回犯了錯,留下把柄在陸清竹手里,恨不得夾起尾巴做人,萬氏兒子女兒都不省心,自然也不好意思出門,只有陸通和陸長筠來。

    眼下皇上年邁不能狩獵,陸通和其他官員們自然在行宮伴駕。

    陸長筠是讀書人馬術(shù)并不精,想要狩獵還是有難度的,不過盛蘭洵一見到他就非要拉著一起去。

    不過他們一行人自然不敢和封景瀾他們相比,待侍從牽了馬來,便一同騎著馬進(jìn)了獵場。

    陸清竹叮囑陸長筠要注意安全,等和高嘉行他們離開,才轉(zhuǎn)頭看依舊還依依不舍,盯著高嘉行的文舒郡主。

    好半晌,文舒郡主才收回視線,看法陸清竹略帶嘲笑的眼神,微微一怔,怒道:“陸清竹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重重的哼了一聲后,文舒郡主才又在眾人的簇?fù)硐码x開了觀景臺。

    陸清竹啞然失笑,高月言小聲嘀咕:“多大的人了還這么使小性子,說什么天家郡主,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

    陸清竹彎了彎唇角:“好了別氣了,她今后再嬌縱刁蠻,遲早會受教訓(xùn)的,犯不著和她置氣?!?/br>
    惡人自有惡人磨,即便文舒郡主是王爺之女,她只要還是這般無理取鬧,欺人太甚,將來難免也會有吃苦受累的時候。所以,她們也無需多管,自尋煩惱。

    高嘉行騎著馬飛奔進(jìn)了山里,盛蘭洵在后面笑得不能自已,嘲笑道:“嘉行,文舒郡主又不是洪水猛獸,你竟然落荒而逃了!”

    高嘉行松了一口氣:“我不想和她說話?!?/br>
    一直以來他對文舒郡主都沒有什么好印象,刁蠻任性,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只會惹人厭煩。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娶這樣的女子為妻!

    文舒郡主不知道在高嘉行的眼里,自己早就沒有嫁給她的可能了。

    高嘉行有鴻鵠之志,立志憑靠自己的本事出人頭地,眼下祖母和父親母親雖有提過他的親事,卻并沒有催促逼迫的意思,相反先行處理高月言的婚事。

    盛蘭洵看在眼里羨慕異常,唉聲嘆氣的說道:“你和陸兄都要參加春闈的人,如今meimei都要嫁人了,你們還能不急不緩的讀書。怪我沒本事,沒能考中秋闈,不然還能和你們一同準(zhǔn)備應(yīng)考了?!?/br>
    陸長筠道:“你與我們不同,你是王府嫡子,前途無量,即便不能高中,將來也能大展宏圖!”

    盛蘭洵愁眉苦臉,他憂心的不是這件事?。∈⑻m舟的婚事定下,就該輪到他了。

    高嘉行見盛蘭洵如此,便問:“怎么?你母親催你成親了?”

    “是啊!成親真沒意思,我才多大年紀(jì),真不知我母親在急什么……”今日出門,順安王妃還循循善誘的告訴他,要與魏家小姐主動打招呼說話,彼此認(rèn)識一下。

    他心里估計,順安王妃一定是看上那魏家小姐了,想讓他娶她。

    可盛蘭洵壓根就沒考慮過成親,因為紅雁姑娘的事,他讓母親大哥給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后來紅雁姑娘也不見他了。

    前些日子,他去伊人閣找紅雁,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不在了,那些姑娘們說她自己贖了身,回了老家江南。

    為此,盛蘭洵還惆悵了一陣,他對紅雁的感情也算不上深厚,只是心疼她背井離鄉(xiāng),無依無靠,就想給她自由,讓她能過過好日子。

    高嘉行睨著他,涼涼道:“大抵是你母親想抱孫子了!”

    “要抱孫子有我大哥生啊,關(guān)我什么事?。〉饶慵以卵赃^了門,就是我大嫂了,到時候她生個三五個小侄子,讓我母親好好樂一樂!”

    高嘉行哭笑不得:“你也得努力?。 ?/br>
    “算了,不說了,我們打獵去?!笔⑻m洵煩躁的甩甩腦袋,沒心沒肺的人,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興致勃勃的指了指山上:“聽說山上有鹿,我們?nèi)タ纯?,獵一頭回去問皇上要賞賜!”

    說罷,腳下一用力夾了馬腹,先行往山里去,很快就把陸長筠高嘉行遠(yuǎn)遠(yuǎn)甩在后面。

    “蘭洵,你慢點!”高嘉行皺了皺眉,山里人跡罕至,雜亂不堪,他這樣著急跑進(jìn)去容易出事:“陸兄,我們趕緊追上去。”

    陸長筠點點頭,和高嘉行一起進(jìn)了山。他們沒有什么狩獵的經(jīng)驗,只適合在山口打一些兔子野雞,盛蘭洵竟然還想獵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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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抉擇

    盛蘭洵看見了一只狐貍,抽出弓箭追了上去,高嘉行和陸長筠無奈的跟在后面,山里有御林軍駐扎巡視,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不過盛蘭洵這人沒長腦子,向來大大咧咧,保不準(zhǔn)會出什么問題,要是從馬上跌下去,大概會摔得更傻。

    剛騎馬往前走了一會兒,就見封玨獨(dú)自一人往這邊來,見了他們便問:“就你們兩個嗎?蘭洵呢?”

    他分明看到之前他們?nèi)嗽谝黄鸬摹?/br>
    高嘉行笑道:“跑前面去了,說是要獵一頭鹿回去跟皇上討賞!”

    封玨沉吟了片刻,擰眉道:“我過去看看,你們先去打獵吧!”

    高嘉行自然應(yīng)了,盛蘭洵可是一個蠢貨,總能折騰出點什么來,封玨跟著盛蘭洵去了,沒想到卻在前方雪地里遇見一人。

    他一身黑衣,墨發(fā)飛揚(yáng),修長的手臂拉開弓,利箭‘嗖’地一聲飛了出去,百步之外一只白色銀狐倒地不起。

    封玨忍不住喝彩,騎著馬過去,夸贊道:“九皇叔好箭術(shù),侄兒真是望塵莫及!”

    封景瀾收了弓,翻身上馬,不遠(yuǎn)處自有侍衛(wèi)過來拿走獵物,他嘴邊噙著笑,道:“好歹是你皇叔,虛長你幾歲,若連你也比不過,豈不是很丟臉?”

    封玨一怔,頓時失笑:“皇叔說笑了,您是受人敬重的英雄,侄兒無論如何也比不過您!”

    冬日的陽光柔和溫暖,封景瀾整個人都沐浴在暖陽之下,更顯風(fēng)姿俊美,芝蘭玉樹。

    他凝視著封玨,眼中有濃厚的光,仿佛天邊的云層壓抑而深沉:“玨兒,你與我不同,我只是個閑人,這輩子做個碌碌無為的富貴王爺就好。而你將來是要做儲君做天子的,你身負(fù)天下重任,不能任性妄為,隨心所欲,懂嗎?”

    封玨臉上的表情一滯,笑容悄然隱沒,聲音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意:“我不能和皇叔一樣,也做個富貴閑人嗎?”

    “不能!”封景瀾目光漸漸淡然,褐色的眼眸映著封玨有些痛苦的神色:“你是父皇最器重的皇長孫,皇兄皇嫂對你更是滿懷期待,你自生來便與旁人不同。百姓民生,人間疾苦,都在你肩上,我一直都希望你可以不負(fù)眾望,將來做個為國為民的明君!切莫為了一己之情,放棄你的一切!”

    這些話,封景瀾從來沒和封玨說過,這個只小自己幾歲的少年,已經(jīng)上朝聽政,獨(dú)當(dāng)一面,比起他已經(jīng)做了十幾年太子的父王,還要優(yōu)秀。

    封玨是封景瀾見過聰明睿智的孩子,他的能力應(yīng)該施展在國事朝政之上,而不是為了一個人……放棄自己的大好前途!

    封景瀾嘆了一聲氣,騎馬離封玨更近了一些,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玨兒,你不該為蘭洵犧牲那么多……”

    封玨徹底僵住,大驚失色的望著封景瀾,雖然他知道九皇叔清楚自己的心思,可突然被封景瀾毫無顧忌的說出來,還是覺得無比的難堪。

    那個他隱藏了多年,陰暗又不堪的秘密,突然被挑明在陽光下,封玨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裳,所有的狼狽和慌亂都無所遁形。

    “皇叔……我……”封玨亂了陣腳,徹底慌了神,連說話都不完整了,畢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郎。封玨雖然聰穎,但他沒有受過傷害,沒有見過黑暗,單純的像是一個孩子。

    所以封景瀾才擔(dān)心,封玨一時沖動,蒙蔽了雙眼,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他看著這個侄子長大,名義上雖是叔侄,可感情深厚情同手足,他是真心盼著封玨好,才會找這個機(jī)會來勸說他幾句。

    “玨兒,我不逼你,你自己想清楚,想明白了再做決定,可你記住,千萬不能沖動讓自己后悔!”

    封玨苦澀一笑,眼中忽然泛起圈圈漣漪:“皇叔……我對蘭洵……我、我是不是很下流齷齪……”

    封景瀾抿了抿唇,溫聲道:“這怪不了你,喜歡一個人從來都不是錯,只是玨兒,你要認(rèn)清你腳下的路,該怎么走才不會出錯!”

    本朝民風(fēng)淳樸,男女大防倒不是特別講究,然而斷袖之癖這種事,畢竟只是少見,當(dāng)有人表現(xiàn)出了這種特殊的癖好,難免會令人詬病。盡管這樣的人,在一些天潢貴胄人家也偷偷存在,甚至私下里還豢養(yǎng)了男寵。

    若是尋常富貴人家,旁人最多罵一句傷風(fēng)敗俗,冷眼旁觀看熱鬧??煞猥k不一樣,身為皇家嫡長孫,皇上最寵愛的孫兒,他的人生是一步步的邁向更高處!

    他要是為了一個男人遲遲不成親,甚至和皇上太子針鋒相對,那他的前途就徹底完了。

    “皇叔……”封玨面露黯然,雖然難以啟齒,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說:“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眼前的路,不是我想走的路……”

    他肩上的責(zé)任實在被壓的太重了,父王母妃跟他說,要勤學(xué)上進(jìn),不能讓皇祖父失望?;首娓富首婺刚f,你要刻苦勉勵,做出皇長孫的表率!但卻沒人對他說,你喜歡什么,想要什么!

    皇家子弟羨慕嫉妒他,普通人敬畏害怕他,因為他特別的身份,巴結(jié)奉承之人居多,卻沒有任何人和他走得近,唯有盛蘭洵,一直推心置腹,將他視作手足兄弟。

    他和盛蘭洵自幼相識,幼時的玩伴幾乎是朝夕相處,漸漸長大一起讀書,盛蘭洵順理成章的做了他的伴讀,如此一來,相處的時間就更長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是在十三歲那年,有膽大的宮女妄想出頭,趁他喝醉脫了衣裳爬上他的床。半夢半醒間,他能感覺到一個女子在引誘自己,可在她的撫摸之下,他不僅沒覺得興奮,反而無比的惡心。

    隨即,他便讓人把那衣衫不整的宮女拖了出去,那個時候他懷疑自己身體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直到不久后盛蘭洵帶他出宮,和幾個狐朋狗友神秘兮兮的去看青樓里剛剛買來的一個單薄消瘦,皮膚白凈的男子。

    后來他才知道那個男子是青樓里的倌兒,專門服侍伺候達(dá)官顯貴,不過他服侍的人,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那日他和盛蘭洵不小心被人倒了臟水,臟了衣裳,盛蘭洵拉著他去沐浴更衣。

    那是他第一次進(jìn)青樓,才發(fā)現(xiàn)那女人眾多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個巨大的浴池。盛蘭洵大大咧咧的脫了衣裳跑下去,他頓時覺得呼吸一窒,而盛蘭洵還不知道從哪里拿出本冊子,一臉壞笑遞給他,要他選個一個美人。

    他從沒接觸過男女之事,那畫冊上裸露的女人并未引起他的注意力,反而是盛蘭洵隱沒在水下,有些清瘦的身軀,讓他忍不住動了動喉結(jié),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他嚇的臉色慘白,連衣裳都沒脫,就匆匆的開門離開,落荒而逃。

    他沒料到自己會對一個男人生出那樣骯臟下流的想法,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盛蘭洵,即便知道這是飛蛾撲火,異想天開……

    封景瀾眸光幽深,深邃的輪廓在太陽下顯得有些銳利,半晌才幾不可聞的嘆了一聲氣,溫聲道:“你從來都不一個讓人cao心的孩子,你長大了,自有主見,我只是奉勸你幾句,你要清楚你犧牲一切,會換來什么樣的結(jié)局?!?/br>
    封玨垂下頭,緊抿著嘴角,冬日積雪深厚,樹上枯枝被積雪壓斷,發(fā)出簌簌的聲響。原處馬蹄聲由遠(yuǎn)而近,盛蘭洵的聲音遙遙傳來:“趕緊的,給小爺撿起來!這么肥美的兔子,晚上有rou吃了……”

    封景瀾啞然失笑,盛蘭洵很快騎著馬過來,封玨眼中有溫潤的光,最終輕輕點了點頭:“侄兒明白……”

    聞言,封景瀾偏頭看了他一眼,動了動唇,終究什么話都沒說,盛蘭洵在兩人面前停下,絲毫沒有注意到沉重的氣氛,意氣風(fēng)發(fā)的說道:“九王爺,長孫殿下,我剛剛打了一只又肥又大的兔子,咱們晚上吃烤兔rou??!”

    封景瀾看著他但笑不語,封玨勾唇一笑,應(yīng)了一聲:“好!”

    第一日的狩獵最終以三王爺大獲全勝而告終,皇上捻須含笑,讓他把獵來鹿帶回去吃。

    三王爺一個人自然吃不了一頭鹿,叫了一眾兄弟聚在一起吃rou喝酒,封景瀾今日忙著和封玨說話,并沒有打到什么獵物,被三王爺抓著飲了一碗鹿血。

    三王爺擠眉弄眼的朝他笑:“老九,這鹿血可是好東西,你身體剛好,趕緊喝幾碗補(bǔ)補(bǔ),不然將來未來弟妹可要怨你了!”

    男人之間難免會信口胡謅,說幾句葷話,三王爺他們也知封景瀾已經(jīng)痊愈的事,沒了顧忌開起玩笑來自然就有些曖昧。

    加上封景瀾如今春風(fēng)得意,很快就要做新郎官了,幾個兄長自然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