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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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來吧,動作快一點(diǎn)?!?/br> 你能想象在沒有麻醉藥的情況下,用縫衣服的針線縫合將近十多厘米的傷口嗎? 我以前從來沒有想象過,可現(xiàn)在,我就正在做這種事。 我手里拿著消過毒的針線,看著他那道猙獰的傷口,手指微微顫抖,根本不敢下手,他幽暗深邃的眼睛緊緊盯著我,聲音低啞地說道,“不要怕,動手吧,我撐得住?!?/br> 不要怕……莫名的,這三個字仿佛撞擊了我的靈魂,我咬了咬牙,定了定神,緩緩拿起針線,向他的傷口靠近…… 當(dāng)鋒利的針穿透皮rou的時候,我的雙腿都有些發(fā)軟,后背冷汗也跟著冒了出來,可躺在我床上的那個男人,只是用手指抓緊了床上的被褥,緊緊咬著牙關(guān),還是沒有哼出一聲。 那一剎那,我對他的那點(diǎn)佩服上升到了欽佩。這是一個性格堅毅、果敢,對自己都狠得下心的男人。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順利多了,我全神貫注地盯著他的傷口,一針一針仔細(xì)縫合,等我給他縫好傷口,用布條給他包扎好,我看到他胸口在急劇地起伏,結(jié)實的胸膛上冒出了不少冷汗。 換做是我,估計早就疼暈過去了,他竟然硬生生地?fù)瘟讼聛怼2恢趺吹?,我有些心軟,忘記了他是個危險的挾持者,我拿起一旁的毛巾,正打算替他擦拭胸膛上的汗水,他突然睜開眼睛,眼神銳利冷靜,“有人來了!” 我心里一慌,快速打量四周,屋子里擺設(shè)簡陋,衣柜也很小,根本容納不下他,我靈機(jī)一動,“你快藏到廁所里面去,我把床上整理一下?!?/br> 幸好每個房間里面都有個單獨(dú)的衛(wèi)生間。 他看了我一眼,迅速竄進(jìn)了衛(wèi)生間,我動作飛快地整理床鋪,將沾染上血跡的被單跟用過的毛巾、針線什么的一股腦塞到了衣柜里面,剛剛將一床干凈的被單鋪到床上,我就聽到急促的敲門聲,“蘇微,我知道你在里面,快點(diǎn)開門!” 叫喊的是負(fù)責(zé)看守這一層樓的小頭目阿發(fā)。 就在這時,衛(wèi)生間里面響起嘩啦啦的水聲,我咬了咬牙,沒有搭理阿發(fā),快速跑進(jìn)了衛(wèi)生間。 衛(wèi)生間很小,兩個人站在里面顯得有些擁擠,我看了眼幾乎貼著墻站的男人說道,“你把眼睛閉上。” 他愣了一下,很快將眼睛閉上。 我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他,快速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然后站到淋浴噴頭下面將自己頭發(fā)、身子全部淋濕,迅速抹上沐浴露。 嘭地一聲巨響,房間門被人撞開了,一群人闖了進(jìn)來,房間很小,家具也很簡單,一眼就能看見藏不下人,他們聽到浴室里傳來水聲,大家伙互相看了幾眼,都涌到了浴室門口。 阿發(fā)使勁拍門,“蘇微,開門!” 我裝作嚇了一跳的樣子,“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你想干什么?” “少廢話,快點(diǎn)開門,我們要檢查一下浴室?!?/br> “我現(xiàn)在在洗澡,等我洗完了再說!” 阿發(fā)沒有那么好的耐心,怒氣沖沖地說,“他媽的,快開門,再不開門,我就撞了!” 我慌忙喊,“別撞,我馬上開門!” 我一手扯過一條毛巾擋在重點(diǎn)部位,小心翼翼地將門打開一條縫,阿發(fā)猛地一推門,嚇得我后退了兩步,浴室只有這么大,有沒有藏人,一目了然。 為首的那個黑衣男人將腦袋探進(jìn)來張望,我緊張地抓著毛巾捂住自己的重點(diǎn)部位,后背緊緊抵著浴室門。他將目光轉(zhuǎn)到我身上,“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受傷的男人闖進(jìn)來?” “沒有?!蔽揖执俚?fù)u頭,“我回房間之后就來浴室洗澡了,沒看見什么男人?!?/br> 這些男人們的目光在我身上流連,有些含著猥瑣、yin邪的光芒,就像一頭頭餓狼盯著無辜的小綿羊,阿發(fā)甚至伸出手在我的胸口上摸了兩把,嘿嘿地笑,“沒想到你的皮膚這么好,身材也不錯?!?/br> 我屈辱地抓緊毛巾,垂著頭說,“發(fā)哥,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要繼續(xù)洗澡了?!?/br> 阿發(fā)還想說什么,為首的那個黑衣男人說道,“既然這里沒有,我們?nèi)ハ乱婚g房,我就不信他還能上天入地不成!” 阿發(fā)好像很忌憚這個男人,陪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的,濤哥,這邊請。”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我趕緊退回浴室,一個身影從浴室門后走了出來,正是受傷的那個男人,他剛才在我開門之后,雙手攀著浴室門將自己的身體懸在門板后面,躲過了搜查。 第兩百九十三章 結(jié)局篇6 他目光落到我身上,很快又移開,我反應(yīng)過來,臉頰一紅,趕緊將衣服套到身上。 狹小的浴室,兩個人面對面站著,氣氛有點(diǎn)詭異,我干咳一聲,說道,“你頭上的傷,要不要我?guī)湍闾幚硪幌???/br> 他頭上大概傷得也有點(diǎn)重,涌出的鮮血將他的頭發(fā)都黏住了,剛才被淋浴的水噴灑到,臉上的血跡有的被沖刷掉,有的還殘留著,看起來紅一塊白一塊的,依稀能看出他是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只是沒等我細(xì)看,他很快便轉(zhuǎn)過臉去,語氣冷淡地說,“不用了,我得馬上離開這里?!?/br> 我微微一愣,“可他們還在這一層樓搜查?!?/br> “這樣正好,其他地方的守衛(wèi)會減弱,更方便我逃出去。”他突然又轉(zhuǎn)頭看著我,說,“你幫了我一次,可以跟我提一個條件,我會盡量滿足你?!?/br> “我……”我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你逃出去了,可不可以想辦法帶我跟我朋友逃出這里?” 我本來想問他,可不可以帶我一起離開,可轉(zhuǎn)念一想,外面那么多人追捕他,他要是帶上我,就等于帶上了一個累贅,是很難逃出去的。 他幽深的眸子定定地望著我,“你不想留在這里?” 我苦笑了一下,“我這么說你大概不會相信,可我是被迫的,我一點(diǎn)都不想出賣自己的**。我還有一個叫安慧的朋友,她跟我一樣,做夢都想離開這里。你如果逃出去了,覺得麻煩,可以不用來救我們,幫我給我家里人帶個話,讓他們來救我就行,我叫蘇微,是錦城蘇氏百貨公司老板蘇明遠(yuǎn)的女兒?!?/br> “好,我記住了?!彼嵵氐攸c(diǎn)了點(diǎn)頭,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遞給我,“你拿著防身。” 我猶豫了一下,沒接,“你把刀給我了,你呢?” “我用不著這個?!?/br> “那,謝謝。”我接過了匕首。 “我走了?!彼言∈议T打開,又回頭看了我一眼,沉聲道,“等我,我會回來救你的?!?/br> 我眼眶一熱,努力露出笑臉,“好,我等你,你自己小心。” 男人箭步離開了,眨眼間就消失在門口,我恍然想起,我還沒有問過他叫什么名字,我甚至連他的長相都沒有看清楚,只知道他有一雙幽深漆黑,銳利冷靜的眸子。 我等啊等,等了一個月,兩個月,安慧都不在人世了,那個男人都沒有來,我失望了,心道他大概是把我忘記了吧。 我撫摸著他送給我的那把匕首,自嘲地笑,寄希望于別人有什么用,我能依靠的,一直都只有自己而已。 某天晚上,有客人在夜天堂鬧事,地下二層的部分守衛(wèi)也被調(diào)到樓上處理爭端去了,我握緊了匕首,再次逃跑,這一回,有匕首防身順利了許多,我刺傷了兩個人,終于逃出了那個地獄。 夢境里,我穿著低胸裝,抱著匕首站在燈火輝煌的街頭,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哭了起來。 忽然間,記憶里男人那雙幽深漆黑的眸子,模糊不清的臉,跟某張熟悉的臉慢慢重疊,一只手輕輕拍打我的臉頰,“微微,醒一醒!” 我猛然睜開眼睛,臉頰上猶帶著淚痕,正好望進(jìn)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千頭萬緒瞬間涌入心頭,我哽咽著開口,“是你……我救的那個人是你!” 慕容絕微微一愣,接著露出欣喜之色,“你想起來了!” 我用力將他推開,雙眼噙著淚水,悲憤地說,“你為什么不來救我?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你要是早一點(diǎn)來,安慧就不會死了!” 我的眼淚一顆顆往下掉,止都止不住,前世遇到他之后,我真的是對他抱有極大的希望,我想他那么厲害,肯定能逃出夜天堂,肯定會遵守承諾來救我跟安慧,就算他不來,至少會給蘇明遠(yuǎn)報信啊。 可我沒想到,等來等去,等到安慧被害死,他都沒出現(xiàn)。大概是因為對他太失望了,所以重生之后我都沒想起過這件事,要不是今晚做夢夢見,我還不會將慕容絕跟我救的那個男人的形象重疊到一起。 “對不起,微微……” 慕容絕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伸手想要抱我,被我給躲開了,我轉(zhuǎn)身背對著他,默默地流淚,“你走開,我現(xiàn)在不想見到你?!?/br> 他不屈不撓地貼了上來,從背后將我緊緊抱住,聲音低啞地說,“你聽我解釋,那晚我逃離夜天堂之后,又遇到了仇家追殺,我受了很重的傷,差點(diǎn)死去,在醫(yī)院里躺了很久,等我再去夜天堂找你的時候,你已經(jīng)逃走了?!?/br> 我咬著唇,悶不吭聲。 他將我的頭按到他懷里,抬手擦拭我臉頰的淚痕,繼續(xù)低聲說道,“后來,我把夜天堂給摧毀了,特地到錦城打聽你的下落,那時候你已經(jīng)進(jìn)了戒毒所,我當(dāng)時就想,以你的性格肯定能戒掉毒癮重新開始,也就沒去見你,而是去了帝都,處理我自己的問題。” 聽他這么一解釋,我心里好受多了,其實,如果前世我救的那個男人不是他,那個男人就算失約了,我也只是覺得失望,卻不會怨他,畢竟人家沒有那個責(zé)任跟義務(wù)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善揖鹊哪莻€男人是他,從感情上來說,我接受不了他失約的事實…… 可仔細(xì)一想,慕容絕因為前世我救他一命,這一世就處處幫我,好幾次冒著生命危險救我,早就把以前的那點(diǎn)救命之恩報完了。他現(xiàn)在是我深愛的人,我又何必在前世的問題上跟他糾結(jié)那么多呢? “你怨我是應(yīng)該的?!鄙砗蟮哪腥藢㈩^埋在我的脖頸處,低低地說,“我也怨我自己,沒能早一點(diǎn)去救你。” 他磁性的聲音里帶著無奈跟心疼,我的心驀地軟了,握住他摟在我腰間的胳膊,輕聲說,“我其實也不是怨你,就是有點(diǎn)鉆牛角尖,現(xiàn)在沒事了,我想通了,大叔,我很謝謝你重生之后還來找我?!?/br> 第兩百九十四章 結(jié)局篇7 這丫頭,越是通情達(dá)理,他越是心疼。慕容絕沉默不語,將懷中的人摟得更緊。 “你先放開我……”我尷尬得不敢動彈。 他松開手,我趕緊用被子將自己裹起來,聽到他低聲笑道,“現(xiàn)在知道害羞了?昨晚是誰喝醉了酒,硬拉著我?guī)退丛瑁瑤退撘路???/br> 天啊,我還做了那么不要臉的事?我干笑兩聲,轉(zhuǎn)移話題,“昨晚的事情我都記不得了……那個大叔,咱們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嗬,你說你后來去帝都解決問題了,解決什么問題啊,能跟我說說嗎?” “想聽我說?那就轉(zhuǎn)過身來?!?/br> 我“哦”了一聲,乖乖轉(zhuǎn)身面對他,雖然跟他同床共枕過,可沒有一次是在這么尷尬的境地下,看到他睡袍大敞開,露出的精致鎖骨,結(jié)實胸肌,我臉頰又是一燙,趕緊將視線移到他臉上,做出一副乖乖聽他講話的老實寶寶模樣。 趁著這個機(jī)會,慕容絕索性將他的故事都告訴給了我。 他是帝都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海老爺子的長孫,本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族少爺,但是,前世在他二十七歲之前,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東光市過著打打殺殺的生活。 原來,慕容海有兩個兒子,長子慕容白,次子慕容顯,慕容白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喜歡上了自己的大學(xué)同學(xué)――一個家世普通的女孩兒林柔,慕容海當(dāng)然不會同意他們倆在一起,幾次棒打鴛鴦,慕容白性格倔強(qiáng)執(zhí)著,認(rèn)準(zhǔn)林柔是自己一生的摯愛,不肯放棄,慕容海也不肯讓步,結(jié)果父子倆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慕容白索性拋下了帝都的榮華富貴,帶著林柔遠(yuǎn)走他鄉(xiāng)了。 慕容海一生驕傲,最是看重慕容白這個兒子,沒想到他會為了個女人拋棄家族,拋棄父母,他一怒之下對外宣稱跟慕容白斷絕父子關(guān)系,以后他慕容海就只有慕容顯一個兒子。 慕容白和林柔在東光市定居了,他們很快便有了愛情的結(jié)晶慕容絕,一家三口本來過得很幸福,可沒想到天有不測風(fēng)云,慕容白和林柔在一次出外旅游的時候遭遇車禍,雙雙身亡,留下了年僅十二歲的慕容絕。 小小的少年一夜之間失去父母,變成了孤兒,被送進(jìn)了孤兒院,他的性格開始變得孤僻,變得不愛說話,這種性子在孤兒院自然不會被人喜歡,沒人愿意收養(yǎng)他,比他大的男孩經(jīng)常欺負(fù)他,他不喜歡這個地方,想辦法逃了出去,開始了流浪的日子。 再后來,他跟人打架的時候,被一個幫派的小頭目看上了,那人收他做了小弟,他就這樣混上了黑道。 沒想到慕容絕還有這么一段過往,就算他沒有詳細(xì)述說那段日子,我也能夠想到他經(jīng)歷了多少風(fēng)雨,吃過多少苦,才會成長為一個堅毅剛強(qiáng),就算不用麻醉藥,在縫合傷口的時候也會一聲不吭的男人。 我心疼地望著他,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輕輕一笑,說道,“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我?guī)缀醵伎焱?。?/br> 我知道他不過是在寬慰我,有些東西一旦經(jīng)歷了,永遠(yuǎn)都不可能忘記。 他抬手按了按我的頭發(fā),笑了笑說,“好了,別胡思亂想了,繼續(xù)聽我說?!?/br> 再說慕容海那邊,老爺子年紀(jì)大了,什么名啊利啊,都不太看重了,反倒是重視起親情來,他這才回想起慕容白的好來,深深覺得對不起長子,想將長子給找回來,他暗中派人調(diào)查,結(jié)果得到消息說慕容白兩口子早就死了,他們膝下唯一的兒子也不知去向,老爺子悲痛不已,決定找到慕容白的血脈,讓他回歸慕容家。 可有個人不樂意了,那就是慕容顯,沒了慕容白,慕容顯就是慕容家唯一的繼承人,他巴不得整個慕容家都變成他跟他兒子的呢,怎么可能愿意讓慕容白的后人回來跟他們分家產(chǎn)? 慕容顯先老太爺?shù)娜艘徊剑榈搅四饺萁^的身世,打算將慕容絕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讓他沒命回慕容家。 慕容顯把暗害慕容絕的任務(wù)交給了一個叫趙雄的人,這個趙雄到了東光市之后,暗算過慕容絕兩回,都被慕容絕給躲過了,他看出慕容絕有點(diǎn)能耐,硬碰硬討不到好處,就暗中收買了慕容絕當(dāng)時的女朋友薛莎莎,讓薛莎莎將慕容絕給引到了夜天堂。 而我遇到慕容絕的那一晚,正是他被薛莎莎背叛,被趙雄設(shè)下圈套暗害的時候,他好不容易才從包廂里面逃了出來,卻受了重傷,他無意間闖入了地下二層,遇見了我…… 聽到這里,我恍然想起,在諾諾滿月宴那天,我曾問過他要是遇見前世喜歡的女孩,這一世還會不會喜歡上她?他說不會,他說她背叛過他,但是他并不恨她,我當(dāng)時還有點(diǎn)吃味,問他為什么,他說,因為她的背叛,他才會遇見我。 我以為他當(dāng)時是為了哄我開心才這么說的,沒想到事實竟然真的是這樣。 慕容絕大約是想到我在夜天堂等了他那么久,有些歉疚地伸手撫摸我的臉頰,低聲道,“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我終于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世,于是我決定去帝都,認(rèn)祖歸宗。” 可慕容顯不會這么輕易地放過他,他回慕容家之后,還處處被慕容顯鉗制,過得并不順心,好在老太爺護(hù)著他,才讓他在慕容家站穩(wěn)了跟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