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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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末抱著她,臉上的笑意在燈火下顯得溫暖而安寧,很好脾氣的答了一句:“好啊?!?/br> 第164章 執(zhí)筆畫峨眉(四) 云皎的行李還沒有收拾完,就不得不停了下來。她已覺察到自己身體的異樣,百年來,一種從未有過的疲勞感漸漸加重,甚至一天之間,還沒做什么事情就覺得很累,精神頓困想睡覺,睡著了就不大容易能醒來,頭暈眼花的時候越來越多,好在云初末在的時候,她都在忙忙碌碌的收拾東西,所以暫時沒有被他發(fā)現(xiàn)異常。 她坐在銅鏡前,望著鏡中的影子沉默,不緊不慢的梳理著發(fā)絲,梳著梳著又停了下來。 云初末繞過屏風走過來,手里還拿著一支發(fā)釵,他走到云皎的身后,從旁邊湊出來,單手支頤靠在梳妝臺上,把發(fā)釵呈給她看:“云皎,喜不喜歡?” 云皎倏忽回過神,垂眸望去,對著他的目光微笑:“喜歡?!?/br> 因為是喜歡的云初末送的,所以無論是什么,她都喜歡,眼前這個男子,溫柔體貼陪了她一百年,總是費盡心機的找來精致有趣的東西來討她歡喜,他沒有什么喜歡的東西,也沒有什么喜歡的地方,總以為她喜歡的東西就是最好的,她想去的地方,就是他要去的…… 云初末手里轉著發(fā)釵,陰柔精致的神情悠然自得,脈脈注視著云皎:“那……我給你戴上可好?” 云皎沉默了片刻,對著他扯出了一個笑容:“好啊……”有些事情,他早該知道,既然說不了口,只能讓他自己去發(fā)現(xiàn)。 從小到大,她就是這樣沒出息的,怕疼怕苦,手上破了一點小傷口,就大驚小怪好像痛得要命,喝一點藥還要云初末求著哄著,才肯勉強咽下去一口,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就知道晃晃悠悠找他要抱抱,甚至聽到打雷聲,都會揪住他的衣擺死活不肯撒手。這么多年,她一直靠著他,賴著他,事到如今,所有苦痛還是要他自己嘗…… 云初末的唇角帶著笑意,拿著發(fā)釵比劃了好一陣兒,才找到最好的位置輕輕簪了下去,他偏過頭為她理著長發(fā),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意,然而片刻之后,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笑容逐漸凍住,幽涼的目光里倏忽閃過一抹慌亂,似是掩著千秋的風雪紛飛。 他的手指發(fā)顫,撥弄著云皎的發(fā)絲,將它們捋在手里,墨色掩映之下,散落的長發(fā)已經(jīng)白了大半,他的神情震驚,不可置信的看向云皎:“怎、怎么回事?” 云皎的神情凄楚,咬唇低下了頭,不讓自己哽咽出聲,淚珠卻不斷的傾落下來,打在握著衣裙的手背上,竟是有些發(fā)燙。云初末蹲在她的身旁,伸手將她扳過來,仰頭凝望著她,倉皇失措的,喃喃問:“云皎……” 云皎緊緊咬著下唇,望著眼前的人掉眼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帶著哭腔回答:“云初末,我的精元……被打散了,活不了多久了……” 原以為被那道天譴擊中,她能安然無恙,甚至還曾為此沾沾自喜,以為從此兩個人可以永遠在一起,漠北的雄鷹,江南的桃花,以及洛陽的牡丹……那些她所設想的,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歡喜,展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他們曾經(jīng)緊緊抓著的,僅是短暫虛假的美夢…… 被詛咒的靈魂,終究要回到她應該存在的地方,他救不了她,一如救不了萬年前,在他懷中死去的戰(zhàn)姝妤…… 聽到她的話,云初末恍若被什么擊中,他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神情怔怔的,再度抬首看她,臉色慘白,緩緩搖著頭,嘴里喃喃的:“不、不會……” 云皎更是哭,她低下身子,顫手去撫摸他的臉,愛惜而不舍:“云初末……” 云初末驚恐的倒退了幾步,舉止神情間甚至有些倉皇無錯,他望著云皎蒼白無力的手,極力想要保持冷靜:“別、別碰我……” 他不能接受,不敢相信,寧愿相信這一切其實都是他的夢,糾纏折磨他的夢,夢醒了,他的云皎還是好好的,會活蹦亂跳纏著他撒嬌,會哭著鬧著巴著他求饒……所以不要碰,他怕觸及到那雙沒有溫暖的手,冰冷陰寒,將他從幸福的云端,頃刻打入地獄的彼岸…… 他去過地獄,那里的天,漆黑一片,夜空里永遠回蕩著凄然慘烈的聲音,那里的水,徹骨冰冷,從水面露出的惡鬼腐臭丑陋,不斷伸出的手白骨森森,好像要把人生生拉下去,撕裂血rou瓜分蠶食,還有那個永遠燃燒的紅蓮業(yè)火,大魔女戰(zhàn)姝妤都差點魂飛魄散,他的云皎可該怎么活……明明一百年來,他連讓她吃一點苦都不舍得…… “云初末,”云皎蹲下身來,伸手抱住了他,感受著他顫抖抗拒的身體,心里更是難過:“云初末……” 云初末驚慌失措地將她推開,連連后退著,他在拒絕她,一如拒絕相信這個事實,甚至看都不再看她一眼,他失魂落魄的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出門外,看見庭院中站著的身影,眉目頓時陰狠起來,手中瞬間化出一柄長劍,墨紫色的身影倏忽閃過眼前,強勢的力道掀翻了桌椅,就連院子里的樹木也被連根拔起。 冷冽的劍鋒抵在陰姽婳的頸間,煞氣繚繞升騰,就像他現(xiàn)在滔天的恨意,他的眸中閃過一道紫芒,聲音顫抖,強忍著怨恨,低沉陰狠:“我要毀了你!” 流紫的靈力像是寂靜燃燒的烈火,瞬間將陰姽婳包圍了起來,陰姽婳的臉色蒼白,生生忍著痛楚,抬眸注視著長離,美艷冰冷的眼眸中卻流露出笑意,似是憐憫,也似是嘲諷:“長離,你憑什么恨我呢?” 長離的眉目緊蹙,紫色越發(fā)的幽深,勉強克制著煞氣,咬著牙:“你明知道陽炎殺不了我,為何還要帶她去?” 陰姽婳冷冷呵了一聲,依舊注視著他:“陽炎是殺不了你,可是你卻殺得了陽炎,你覺得在一個小丫頭和弟弟的性命中間,我會選擇誰?” 美艷的神情冰冷如雪,她望著長離的目光亦是沒有一絲溫情:“以為脫離了三界,不在五行之內,便不再受宿命所控了么,長離,你以為的天道是什么?” 長離的神情恍惚,逆天改命,將被詛咒墮落的靈魂再度帶到人世間,他抹去了戰(zhàn)姝妤的過往,也抹掉了云皎的將來,他可以不做創(chuàng)世靈劍,可以去做三界內最低賤的生靈,總以為付出這樣的代價,拼盡一生修為,至少能為他和云皎爭一個小小的將來…… 見到長離沉默,陰姽婳的眸色沉痛,仍是試圖接近他,慢慢搭上長離的手臂,語氣里充斥著作為jiejie對于弟弟的疼惜:“我們才是一起的,長離,跟我回去吧?!?/br> 覺察到她的靠近,長離的目光瞬間變得陰狠,手上用力以劍鋒抵著她,陰姽婳的頸間頓時流出血來,襯著長離劍妖冶的流紫,更是顯得妖異,她微微蹙眉,面上閃出沉痛之色:“你怪我拆散你們相愛,可知這樣的痛苦,我已忍受了數(shù)萬年,長離,我說過的,你欠我的……” 她說著,偏過頭看向了別處,云皎聽到聲響跟出門,正站在庭院中,聽著他們的對話,望著他們發(fā)呆。長離俊眉緊蹙,下意識的回頭望去,看到不遠處的那道身影,陰柔精致的眉目間倏忽變得哀痛,他黯然的垂下首,緩緩閉上了眼睛,疲憊至極,心累至極,天下之大,不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的,也不知道到底該往哪里去。 云皎邁步走了過來,對著陰姽婳勉強笑了笑,才再度看向長離,她慢慢伸手,覆在了他握劍的那只手上,輕著聲音哄道:“云初末,放開她吧?!遍L離沒有應聲,身形一動不動,沒有移開劍鋒,也沒有再劃下去一分。 云皎又走近了一些,攏著他的手,聲音溫軟輕柔:“云初末,我很累了,不想再見到別人,放她走吧,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長離望向了她,眸中陰柔的紫,哀痛而靜默,似是斂著飛雪的蒼茫,神情落寞而悲傷,當啷一聲,長劍掉落在地上,他踉蹌了一步,失魂落魄向后退著,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書房。 陰姽婳上前一步,欲言又止,卻被云皎攔了下來,云皎垂下眼簾,搖了搖頭:“不要再逼他了,云初末不會跟你走的?!?/br> 陰姽婳望向她,神情沉靜疏冷:“長離劍注定要回到混沌之井,受到詛咒的靈魂也注定要墜入地獄深淵,宿命的結局不可能更改,你還想讓他為你在人世間徘徊多少年?” 云皎咬唇垂下首,臉色慘白,陰姽婳按住她的肩,語氣輕柔沉靜:“放開他吧,讓他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br> 云皎一陣沉默,良久之后拂開了陰姽婳的手,她后退了幾步,抬眸注視著陰姽婳:“jiejie認為屬于他的地方是哪里呢?一直以來,你只能看到長離劍,可知云初末也有自己的內心,只要他快樂,我就高興,他不愿意回去,我死也不會勉強?!?/br> 她轉過身想去找云初末,又聽陰姽婳道:“你堅持不了多久的,在地獄中?!?/br> 云皎頓住腳步,垂下的容顏慢慢綻放出一抹凄然的笑,她沒有接聲,邁步向書房走了過去。 第165章 執(zhí)筆畫峨眉(五) 云皎推開了房門,垂眼見云初末跌坐在地上,抱膝望著地面失神,她邁步走了過去,蹲在云初末的面前:“云初末……” 見云初末一直愣神,連頭都沒有抬,她朝他的身邊挪了挪,伸手去觸碰云初末的側顏,捧起他的臉與自己對視,她露出淡淡的笑容:“云初末,我一個人害怕,你不要不理我啊?!?/br> 云初末靜靜注視著云皎,陰柔精致的容顏里盡是蒼茫和落寞,他傾身將云皎抱在懷里,聲音嘶啞而低沉:“云皎,我該怎么做,才能把你留下來?” 云皎低垂下眼簾,眉目間盡是哀傷,未挽的長發(fā)披散,露出底下三千銀華,她伸手抱住云初末,只覺得他的后背在輕輕顫抖,不由心中一疼,又將他抱緊了些:“云初末,你娶我吧?!?/br> 她的話剛說出,云初末的淚水頃刻落下,他抱著云皎閉上了眼眸,將她緊緊收在懷中,云皎只感覺被他勒得生疼,她頓了一下,又說道:“云初末,你娶我吧?!?/br> 她知道這種事情向來都是男子主動,可是云初末總是那么慢,她怎么等得及?他們之間,向來都是她先邁出一步,云初末才肯悶聲溫吞的走向她,就算這一次,她再主動一點又怎么樣? 云初末疼得皺起了眉,聲音哽咽根本說不出話來,平復了好一會兒,才強忍著悲痛答:“好啊。” 云皎很不樂意,微微嘟著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說好呀好的,難道都沒有別的什么話可以與我說嘛?” 云初末的唇角暈出苦澀,聲音嘶啞:“你想聽什么?” 云皎不滿地輕哼了一聲,神情頗為幽怨:“什么叫我想聽什么,應該是你想說什么才對吧!” 云初末的眉目落寞而哀傷,片刻之后:“云皎,你愿意嫁給我么?” 云皎頓時笑了,嘟起嘴故意道:“不要!” 云初末依舊抱著她,神情怔怔的:“云皎,你愿意嫁給我么?” 云皎的笑容漸漸收斂,沉默了片刻,才撒嬌道:“不要!” 云初末沉痛閉上了眼眸,一行清淚無聲劃下,他張了張口,平復了一下呼吸,又堅定地問:“云皎,你愿意嫁給我么?”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天地間唯有這個擁抱是最真實溫暖的,云皎終于滿意的笑了,笑著笑著涌出了淚花,哽咽的聲音:“好啊?!?/br> 他們的婚禮辦得很倉促,云初末卻準備的很是認真,明月居中掛著紅綢,門窗上還貼著大紅的喜字,云皎從未見過他穿大紅的衣袍,恍惚記得云初末曾經(jīng)手里拿著書,執(zhí)卷敲案的歡快模樣,嘴里還念著什么天生麗質難自棄,如今望著他的瞬間,竟感到莫名的清俊和溫柔。 依舊是似血的殘陽,依舊是絕望的悲傷,云初末抱著云皎坐在明月居的屋頂上,靜靜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云初末……” 良久之后,云皎虛弱的聲音傳來,云初末低下首去,望著懷中的新娘:“嗯?” 云皎緩慢眨著眼睛,語氣清淡而無力:“你看,太陽落山了?!?/br> 云初末抱著她,傾身接近,聲音溫柔,仿佛要融化在空氣里:“你怕么?” 云皎搖了搖頭,因為身體愈發(fā)虛弱,所以動作遲緩艱難,她摸索著找到云初末的手,慢慢攏住他的手指,撒嬌一般:“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云初末的心中刺痛,他低下首去,側臉貼著云皎的臉頰,強忍著哽咽:“云皎,你等我……” 云皎疲憊咳嗽了一聲,溫熱的淚水滴落在她的臉上,竟在微微發(fā)燙,她看向云初末:“云初末……你哭了么?”她的話音剛落,云初末緩緩閉目,低首吻在了她的唇瓣上,合著溫熱的淚水,竟莫名的溫柔動人。 躺在他的懷中,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靜謐而安寧,云皎淡淡地說著:“一直想同你堆雪人,看來今生是沒有辦法了……” 他反過來握住了云皎的手指,側臉緊貼著她的額頭,云皎抬首輕吻著他的下巴,與他十指相扣,喃喃地說道:“其實……我最喜歡日出的……” 天際的夕陽湮滅了最后一縷光輝,就如萬年前那般,緋紅的晚霞蔓延如血,驚心動魄的美麗,云皎靜靜地躺在云初末的懷中,身體的力量正在一點點散開,意識也越發(fā)的恍惚不清,她下意識地握住了他的手指,最后輕輕說了句:“云初末,太陽出來,又是新的開始了……” 握著他的手指慢慢舒展,云初末只覺得臂上一沉,下意識地去抓住她的手,一種絕望的悲哀漸漸縈上心頭,他的表情怔怔的,一動不動,抱著云皎坐了許久,不知不覺淚濕了臉面,冬日的寒風蕭瑟陰冷,自她離開之后,天空也變得灰暗不清。 城里有家畫骨館,畫魔畫鬼不畫仙。 多年以后,那個人聲鼎沸的長安街上還流傳著這么一句詩,后有讀書人年少輕狂點評道,這么膚淺粗俗又猥瑣的詩,毫無平仄律感可言,也不知道是何人想出來的,竟被人口傳筆述延至數(shù)百年,當真是奇了怪了。 還有傳言說,在某個未知的角落里藏著一處明月居,那里的主人能替人畫骨重生,甚至能幫人回到過去,去彌補生命里留下的遺憾,有人聽了一笑置之,書卷敲案點評道,鬼神之說,本就虛無,信則有,不信則無。 而在那冥海無盡的黑暗與曠寂中,一個素衣沉默的男子漂泊流落了數(shù)百年,一刻也不停的行走著,過往的鬼魂見到,忍不住好奇上前詢問,那個男子卻連看都不看人家一眼,轉身投向未完的旅程。 后來,聽一個常年駐守在忘川的老鬼道,從前有一個墨紫衣袍的男子,也曾來到冥海之淵,也是來此尋找什么人,一柄冷藍的寶劍斬殺了無數(shù)的神獸,地獄的那些怨鬼們,別看一個個惡得跟什么似的,但凡聽到他的消息,都會屁滾尿流的逃散,連大氣都不看多出一聲。 不知道尋找了多久,也不知何時才是盡頭,可是他卻從未停止,因為他知道,在這一片黑暗之中,某個角落里一定有著云皎的身影,這個凄寒恐怖的地方,他連一刻都不想讓她多待。 后來,冥海中關于素衣男子的消息漸漸少了,那些執(zhí)念在忘川河畔,不愿投胎的鬼魂從此又少了可以談論的話題。 某年冬至,某處偏遠的小山村里,一聲啼哭響徹全村。 “恭喜,是位漂亮可人的千金?!狈€(wěn)婆抱著襁褓中的小嬰兒,喜上眉梢。 外面等候的家人長吁了一口氣,一個年近三十的青衫書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上前,從穩(wěn)婆手中接過孩子,初為人父,就連抱著孩子的手都是顫抖的,生怕摔著孩子,又連忙把襁褓交給了圍在旁邊的老人。 村口孫秀才家喜得千金,全村的人都來沾沾喜氣,流水宴從東家延續(xù)到西家,眾人忙著吃喝,唯有老太太只顧抱著孫女,掂掂的逗弄著,笑得合不攏嘴。 籬笆外,一道素白的身影緩緩走過來,直愣愣看著襁褓中的小嬰兒,腳步輕緩,每一步都似是踩在薄冰上,生怕觸碎了某個夢境一般。 吃喝的人們站起身來,奇怪的打量著突然闖入的人,東邊說這是誰家的公子,長得可真俊啊,西家道孫秀才何時認得這么貴氣的人,難怪滿月酒都辦得這樣大排場…… 云初末緩步走到老太太跟前,望著襁褓中的小小嬰兒,此時她正在酣睡,臉蛋粉嫩,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包裹在襁褓中的手腳不時蹬踏,看上去又暖又軟,睡顏平靜而寧和。 他從愣神無措的老太太懷里抱過孩子,觸及到她的瞬間,一股莫名的心悸從胸口蔓延,疼痛,心酸,卻又被無盡的喜悅填滿,陰柔精致的眉目中斂著滔天的歡喜,喃喃的聲音輕喚著:“云皎……云皎……” 他抱著她,轉身邁步想要離去,村子里的人一見這種情況,幾個魁梧大漢涌上來想要阻攔,只見周圍泛起冷藍的靈光,倏忽之間便沒有了身形。 匆匆數(shù)百年,人間滄海桑田,朝代更換了又替,轉眼間又過了多少個輪回。 云初末邁步向著那座城池接近,他走到高坡之上,望著遠處來來往往的行人,車水馬龍,急如流水,成群結隊的行走在官道上,他頓下了腳步,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小嬰兒,見她正在酣睡,呼吸綿長均勻,不時啯著小嘴,睡相安寧而祥和。 天色陰沉沉的,不多會兒下起雪來,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在天地之間,像是三月的柳絮輕綿,寂靜而又唯美,云初末仰起臉,冰涼的寒意在臉上融化,落在眉上的雪花晶瑩點點,溫暖的笑意頃刻蕩開。 他垂首注視著孩子,神色清俊而溫柔,柔和的聲音輕喚著:“云皎,下雪了。” 第166章 關于長離帶孩子的番外 長離其實很不喜歡這個叫作云皎的小孩,一天十二個時辰,至少有一半的時間,他都在考慮要不要把她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