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溫抬頭與他對視，羞澀地笑起來，“我、我知道了?！?/br>
    “……我不舍得的。”

    這簡直是簡清聽過的最好聽的情話了，激動地將小傻子擁進懷里，有力的雙臂緊緊禁錮著他，任何人都不能將他奪走。

    “我愛你。”

    程溫猶豫著把雙手攀附上他的背脊，小聲道，“我……我也是?！?/br>
    “再說一遍?！焙喦逶谒呉T，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耳廓上，“我要聽你說愛我?！?/br>
    程溫聲音有點變了調(diào)，“我、我也愛阿清……”

    幾分鐘后，程溫身上的藍色小豬睡衣被簡清隨手扔在地上。

    這晚下了很大的雪，馬路上積滿銀白的雪花，深夜的京城仍舊車流涌動，繁華燈火莫名顯得很孤寂。

    路上連人都很少見到，結(jié)束應酬之后，殷靖南疲憊地開車回家，在駛?cè)雱e墅區(qū)之前，突然看到馬路邊的垃圾桶旁站著個人。

    與其說站著，還不如說是彎著，男孩正彎著身子在垃圾桶里翻東西，著一件臟兮兮的紅色衛(wèi)衣，下身竟然就穿了一條黑色短褲，腳上拖著雙人字拖，看年紀最多應該只有十八歲，臉上也臟兮兮的，借著昏黃的燈光不難看出清秀的輪廓。

    光是看看，殷靖南就忍不住皺眉，零下十幾度的天氣，裹得嚴嚴實實都冷，何況是這樣的裝束。

    很快，男孩從垃圾桶找出半個被人吃剩的漢堡，有些著急地塞到嘴里，許是因為太干，沒吃幾口就狼狽地咳了起來。

    漢堡掉在了地上。

    男孩緩過來之后，彎下身想要去撿。

    一雙精致的男式皮靴忽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沉冷的聲線從上方傳來。

    “別吃了?！?/br>
    男孩怔怔抬頭。

    男子像忽然降世的神祇，高大偉岸的身形與冷峻的面容就這樣映入腦海，記了一輩子。

    殷靖南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

    在這個城市流浪的人很多，每一個都與他毫無干系。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下車。

    或許是因為不想太早回到那個冷寂的家，又或許是因為同情這個男孩子。

    而更多的原因，應該是因為看到他的瞬間忽然想起了某個人。

    “看你的年紀不大。”

    “跟家里人吵架了，離家出走？”

    男孩直起身，身高只到殷靖南的肩膀，臟兮兮的臉上鑲著一雙烏油油的眼睛，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不說話，帶著些許慌恐。

    殷靖南以為自己猜對了，“你家人如果知道你現(xiàn)在的處境，一定會很擔心的?！?/br>
    “我送你去警察局，幫你聯(lián)系家人。”

    男孩仍然不說話，像是聽不懂他的意思。

    殷靖南眉頭微擰，視線落在他清瘦的手腕上，伸手去抓。

    男孩本能地縮了縮，目光變得更加警惕了，他往后退了幾步，因為太緊張，腳上的拖鞋都掉了一只。

    殷靖南有些頭疼，“我不是壞人?！?/br>
    “只是想幫你?！?/br>
    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些，緩慢地朝他繼續(xù)靠近，再次伸出手。

    男孩眼里流露驚恐，一躲再躲，可身后是一片鋪滿雪的灌木從，他退無可退，手腕難以避免地被殷靖南抓住，他掙扎著發(fā)出‘啊啊啊’的聲音，嚇得眼睛都紅了。

    殷靖南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你不會說話？”

    男孩就只是用受到威脅的小動物般的眼神注視著他，喉嚨里發(fā)出嘶啞的無意義的‘啊啊’聲，像是在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