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知道是因為自己剛剛做了壞事，被殷靖南發(fā)現(xiàn)了，所以對方生氣了。

    他不應(yīng)該膽大妄為地去吻他的，能夠時常見面，能夠睡在同一張床上，能夠偶爾肆無忌憚地偷看對方，就已經(jīng)是上天的恩賜了。

    是他太貪心，得到這些還想要更多，想跟對方親近，希望睡覺的時候?qū)Ψ讲灰偸请x他那么遠(yuǎn)，哪怕偶爾能抱抱他也好。

    畢竟京城的冬天那么冷。

    醒酒湯從小啞巴指尖滑落在地，瓷碗摔成了碎片，手背燙紅了，他顧不上這些，笨拙地彎身抓住殷靖南的手臂，無聲地哭著，慌張求道，“啊……”

    “啊……”

    他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殷靖南看向他，低聲道，“小言，別這樣?！?/br>
    一直以來他都太心軟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協(xié)，才讓事情發(fā)展到這樣的地步。

    小言太依賴他了。

    這不是一件好事。

    剛把人領(lǐng)回家的時候，他還很警惕，沒幾天就變得特別粘人，雖然不會說話，但光是行為就令殷靖南覺得無奈。

    明明給他安排好了房間，就在隔壁，小言卻不愿意睡，每天晚上都跑到他房間門口坐到天亮。

    殷靖南知道他缺乏安全感，在外面流浪久了，怕被人拋棄。

    男孩很乖，可在這點上格外固執(zhí)，殷靖南沒辦法，只好讓他進(jìn)來和自己同睡，等他稍微適應(yīng)些再另做打算。

    兩人同睡一張床，各蓋各的被子，相安無事。

    直到他發(fā)現(xiàn)小啞巴對自己的心思。

    情竇初開的男孩連眼神都是最純粹的，所有的情緒都分明地寫在里面，見到殷靖南就愛笑。

    這其實沒什么。

    對于殷靖南來說，小言只是弟弟而已，救助他就像救助街邊的小貓小狗，他會在對方找到家人之前好好照顧他，但絕不會去回應(yīng)這段感情。

    小言還很年輕，他以后會有更好的選擇，也許會和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結(jié)婚生子，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

    他不回應(yīng)，對方甚至可能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喜歡。

    酒后亂性這個詞打破了殷靖南的幻想。

    那晚的夜色格外深，他應(yīng)酬回來，小言像往常一樣迎出來，利索地從鞋柜里拿出拖鞋給他換。

    男孩彎下身子幫他脫鞋，白色的毛衣聳了上去，露出雪白的細(xì)腰和深陷的腰窩。

    小言和程溫真的很像，不是說長相，而是感覺，一樣的乖巧安靜，殷靖南不得不承認(rèn)，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義無反顧地把人從外面帶了回來。

    但僅僅只是可憐他，覺得他不應(yīng)該流落在外，連一頓飽飯都成問題。

    那晚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魔怔了似的，提起彎著腰的人就按到墻上，他記得小啞巴起初很害怕，但一直沒有反抗，最后在他懷里哭了。

    他哭起來的也很像程溫，細(xì)看不像，小言的眼角是微微下垂的，五官深邃漂亮，紅著眼的時候看起來更加無辜可憐，可殷靖南一點都不心軟，他的心軟已經(jīng)給了另一個人。

    他知道身下的人不是程溫。

    他在犯罪。

    是酒精蒙蔽了他清醒的頭腦。

    隔天早上殷靖南逃跑了，他沒辦法面對小言清澈的眼神，他本可以直白地拒絕對方的，他的放縱把這段純粹的關(guān)系變得模棱兩可。

    至少小言就誤會了。

    兩天后他回了家，小言聽到動靜飛快地從屋子里跑出來，激動地對殷靖南用手比劃，眼角隱隱有點紅。

    殷靖南明白他的意思。

    小啞巴說想他，問他這些天去哪里了。

    殷靖南無法告訴他實情，只好用工作忙這個借口來回復(f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