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這兩人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往兩側退開,程鵬直接邁前一步,從兩人讓開的縫隙走過,他徑直的走向那個抱著雪貂的男人的位置,嘴角揚著一縷不懷好意的笑容。 第65章 雖然發(fā)覺有不少視線關注著自己, 但孟醒并沒有怎么在意,他一邊摸著雪貂后背柔順的軟毛,一邊還去餐桌邊拿了個小蛋糕。 孟醒挖了一勺子奶油, 本來想喂給雪貂吃,但喂到雪貂嘴邊, 卻突然想起來, 這是個半透明的魂獸。 魂獸歸根結底,也不過是由精神力構成的, 并不算是真正的生物, 所以也并不需要吃東西。 所以孟醒便將勺子移開了,準備送到自己嘴里,可雪貂卻突然抱住了他的手,像是不甘心喂到嘴邊的食物又飛走了似的,想要將孟醒手里的勺子再掰回來。 孟醒有些好笑:“你又吃不了?!?/br> 可雪貂并不聽,它一邊繼續(xù)抱著孟醒的手臂, 一邊用爪子指了指遠處的本體。 孟醒順著雪貂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依然被人群包圍的溫如嵐。溫如嵐沒有看著他, 他正忙著應付面前這群人。但孟醒還是明白了雪貂的意思, 這是說它不可以吃, 但孟醒可以投喂給溫如嵐。 喂蛋糕給溫如嵐?孟醒終于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個舉動的不妥,他總是下意識的把雪貂當成一個小動物, 隨便擼隨便喂,但這并不是一個小動物,而是溫如嵐的精神力分身, 尤其溫如嵐還對自己有很明顯的過界想法,他這舉動實在是太曖昧了。 所以孟醒果斷拒絕了雪貂,將自己的手臂強硬的從雪貂爪子下掙開, 并且直接將勺子放到自己嘴里,一口將奶油吞了下去。 雪貂眼睜睜看著本該屬于自己的奶油蛋糕被吃掉了,整只貂都愣住了,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更大的打擊還在后邊,孟醒直接彎下腰,將雪貂放到了地上,不光不投喂了,現(xiàn)在連抱抱都沒有了。 他跟溫如嵐劃清界限,跟雪貂也劃清界限。 雪貂一只貂站在地面的瓷磚上,纖細的體型在宴會廳的人群對比下顯得有些瘦小,也有些孤單。 它沒有再抱著孟醒,只將身體團了起來,團在孟醒腳邊,也不知道有意無意,它雖然不鬧騰了,背脊的絨毛卻蹭著孟醒的腳踝,帶來些微麻癢感。 以及罪惡感。 之前跟吳進在一起時孟醒感覺自己在欺負人,現(xiàn)在跟雪貂待在一起孟醒又感覺自己在欺負小動物。 這一個兩個的就知道打同情牌! 孟醒堅硬著心腸,不去管團在自己腳邊的雪貂,一勺一勺吃著小蛋糕,準備自己將這塊奶油蛋糕徹底消滅。喂是不可能喂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可孟醒在專心消滅著蛋糕的時候,封閉的宴會廳突然刮起一陣勁風。而且這勁風目標明確,直沖著孟醒的方向。 團在地上的雪貂立刻站了起來,它在孟醒面前一直表現(xiàn)出的乖巧樣子不見了,呲起的牙齒露出了一絲獨屬于獸類的兇惡。 那股勁風的速度極快,快到讓孟醒反應不過來,那刮起勁風的金雕已經(jīng)掠至了他眼前,尖利的爪子對準了孟醒。 鷹隼類的大型猛禽爪子是捕食用的利器,鋒利無比,草原上的鷹隼可以輕易的抓斷狼的脊骨,而這爪子若是對準了人,都不需要如何用力,人類脆rou的皮rou就會在爪鋒下皮開rou綻。 不過這只金雕并不是為了殺人來的,程鵬再囂張也沒有囂張到在大庭廣眾下殺人,金雕的爪鋒只對準了孟醒的臉,它是想要毀孟醒的容。 不過它沒能得逞,因為有樣東西比這只飛行的金雕速度更快,雪貂在意識到危機的時候就支起了身體,它幾個起躍,就抓著孟醒的衣服站到了孟醒的肩膀上,在金雕真正來到孟醒臉前時,它也已經(jīng)做好了防衛(wèi)的準備。 它揮起自己短了許多的爪子,悍然迎上這長達寸許的雕爪,兩者一觸即分,旁觀的人群還沒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金雕已經(jīng)回到了程鵬的肩膀上,帶著些計劃失敗的惱意。 而雪貂則站在孟醒肩膀上,在孟醒看向它時,它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孟醒完好無損的側臉。 孟醒沒有再執(zhí)著的跟雪貂劃清界限,畢竟情況不同了,有人想要拿他開刀,而雪貂是保護他的。孟醒看著幾米外的程鵬,和對方肩膀上的那只金雕。 這魂獸和魂獸的主人神情是如出一轍的輕蔑,倨傲的抬著下巴,明明身高沒比孟醒高,卻愣是整出了一副居高臨下的俯視神情。抬著下巴時露出的鼻孔讓人想要給他來上一拳。 孟醒在內(nèi)心躍躍欲試,卻并沒有真正動手,畢竟這不是個正常的世界,而是個有精神力的,他一個沒有精神力的普通人對上程鵬怕是吃不了好。 直接動手不行,只能動嘴了,孟醒正準備出口質(zhì)問,卻已經(jīng)有另一個人幫他出頭了。 “程鵬,你什么意思?”溫如嵐的質(zhì)問聲從不遠處傳來。 程鵬突然對孟醒動手的動靜打斷了宴會廳中表面融洽的氛圍,交談的眾人都不由停了下來,將注意力集中到引起沖突的兩人身上。 溫如嵐也終于得以脫身,穿過人群向著孟醒走來,他神情冷峻,眉眼上似乎結了霜一般冰冷,漆黑的眸色中更是隱藏著難以抑制的怒意。 他走到孟醒面前,將孟醒擋在身后時,程鵬的解釋也終于姍姍來遲。 “抱歉,我的魂獸飛行時沒注意,不小心刮到他了?!背贴i嘴上說著抱歉,臉上卻沒有任何歉意,只有些遺憾沒能將溫如嵐這個小情人的臉給毀了。 本來他還不太確定孟醒真的跟溫如嵐有什么非一般的關系,但看溫如嵐現(xiàn)在這表現(xiàn),已經(jīng)可以板上釘釘了。往常他也喜歡挑釁溫如嵐,不過溫如嵐要么是不理不睬,要么是回以輕蔑的微笑,看著程鵬時像是在看著一個滑稽的小丑。 這種反應總是讓程鵬愈加憤怒難當,可偏偏無論他言語行動上怎樣挑釁羞辱對方,溫如嵐卻仍然是那么副看著跳梁小丑的輕蔑神情。 但現(xiàn)在不同了,他不過是想要對溫如嵐這個小情人下手,甚至還沒有成功得手,溫如嵐的怒意就已經(jīng)難以掩飾了。 程鵬自覺抓到了溫如嵐的軟肋,自然是好比咬到了獵物的鬣狗,不狠狠咬掉對方一塊rou來是怎么都不會松口的。 他一句并不真誠的道歉說完,緊接著就是夸張又做作的表演:“咦?這個人好像是沒有精神力的普通人吧?是怎么混進來的?保安呢,怎么辦事的?” 他對著孟醒皺了皺眉,三言兩語間已經(jīng)認定了孟醒是混進來的,而不是正規(guī)出席。 一般人面對這種場景多少會有點難堪,雖然這個社會上主流價值觀認為人人平等,但實際上,精神力者就是會歧視沒有精神力的普通人,尤其在這種只有有權有勢的精神力世家子弟才能出席的晚宴上,出現(xiàn)了一個普通人,就好比上流的酒會中混入了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混是混進來了,但從上到下的都透著股格格不入的怪異感。 之前孟醒很低調(diào)的待在角落里,倒也沒有多少人注意他,現(xiàn)在直接被程鵬弄成了全場的焦點,一時間,眾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他身上,而這些視線之中,大多都帶著如同程鵬一般的高高在上的輕蔑,和看戲似的玩味。 可孟醒并未如眾人所以的那樣,露出任何難堪的神色,他巋然不動的仿佛風雨中的山松。 不是他臉皮厚,而是孟醒完全沒把npc說的話放在心上,他可是能躲在廁所里面不改色的聽黃經(jīng)理變著花樣罵自己的男人,怎么會因為程鵬這幾句話就難堪或者惱怒呢? 不過他不在乎程鵬的話,卻有人在乎。 站在他肩膀上的雪貂呲起了牙齒,脊背弓起,這是怒極的表現(xiàn)。 但溫如嵐還是竭力保持著表面上的平靜,雖然他的嗓音已經(jīng)低到冰點:“他是我的助理?!?/br> “哦——”程鵬夸張的“哦”了一聲,他輕蔑的眼神不再只給孟醒了,溫如嵐也分到了些許:“怎么幾日不見,溫總就有了個新助理?而且還是這樣的?溫總眼光不太行啊?!?/br> 說到最后,他自己還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里除了嘲諷就是不屑。 他一個人笑還不夠,他還扭頭對身后跟著的那群人使了個眼色,要他們附和自己。 這些人聚集在程鵬身邊,本來就算是站在程鵬這一隊的,此刻得了指示,立刻就附和起哄起來,說什么這種沒有精神力的廢物不配出席這種宴會,更不配當s級精神力者的助理。 溫如嵐到底是s級精神力者,即便他們有程鵬指示,也不敢直接對上對方,所以矛頭都對準了孟醒,借著羞辱孟醒來達到打溫如嵐的臉的目的。 可程鵬身后這群狗腿中,卻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諷刺孟醒的,吳進就沒有,他神情有些焦急和不安,手指絞在了一起,踏前一步的右腳似乎是想要阻止程鵬的舉動,可終究是不敢出言,踏出的腳又縮了回去。于是,他只好對不遠處的孟醒投以一個充滿歉意的眼神。 孟醒接收到了,內(nèi)心琢磨著自己之前對吳進的態(tài)度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這個人似乎真的沒有什么惡意的樣子。 他沒有琢磨太久,就轉而安撫起肩膀上的雪貂。溫如嵐擋在他面前,孟醒看不太清溫如嵐的神情,但是雪貂的反應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雪貂身上的毛都炸開了,喉嚨里含著危險的呼嚕聲,感覺下一刻就會躥出去咬人。 他將雪貂從肩膀上抱了下來,順了順毛,可雪貂還是那副炸毛的樣子,孟醒這回的安撫并不奏效。 孟醒想了想,突然翻了下手腕,像是變魔術似的,他掌心多了一張卡牌。 他的動作很隱蔽,前方又有溫如嵐擋著,除了被他抱著的雪貂,沒有任何人察覺。 雪貂看著這張突然出現(xiàn)的紫色卡牌,以及卡牌上的文字說明,它突然不再炸毛了,它抬頭看了一眼孟醒,孟醒也看了雪貂一眼,同時對著程鵬身邊餐桌上的香檳塔使了個眼神,不需要交談,雪貂已然明白了孟醒的意思。 另一邊程鵬還在笑著,溫如嵐的神情越是憤怒,他笑的越是張狂??墒呛芸?,他笑不出來了。 玻璃碎裂的“咣當”聲在他身側響起,程鵬附近的餐桌上擺著的香檳塔突然被打翻了。程鵬反應不及,被這壘的足足有五層高的香檳塔給澆了個滿頭滿臉,特意用發(fā)膠固定的發(fā)型一瞬間被毀了個干凈。 金雕撲動了兩下翅膀,甩落自己羽毛上沾染的水珠,銳利的眸子同時捕捉到了餐桌底下一閃而過的影子。 那是一只雪貂,它的速度太快了,快到除了金雕這樣視力極佳的魂獸,其余圍觀的人都看不清它的動作。 只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雪貂從孟醒懷里消失了,隨之而來的就是香檳塔的倒塌和程鵬的狼狽。 雪貂在攻擊時的速度快到旁人看不清,回來的時候卻特意放慢了速度,幾乎有些大搖大擺了。 溫如嵐臉上的怒意不再,他好整以暇的等著雪貂回到自己肩膀上,隨后才慢悠悠的道了個歉:“不好意思,我的魂獸從你身邊路過,沒注意碰倒了酒?!?/br> 他把程鵬的借口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換來的是程鵬怒到漲紅的臉色。 “你!”程鵬氣的就說了個“你”字。他遠不像溫如嵐那樣擅長隱忍,他怒意上頭時就容易不管不顧。 他瞪著眼睛,肩膀上的金雕也同時展開翅膀,本來不大的體型一下伸長了兩倍,它身體微微前傾,眸子鎖定了目標,這是鷹隼攻擊前的準備動作。 雪貂同樣弓起身體,并不懼怕,爪子反而有些難耐的伸縮了一下。 程鵬和溫如嵐一直不合,小摩擦常有,但卻從來沒有真正較量過。因為溫如嵐一般都把程鵬的挑釁當成笑話,要么無視要么蔑視,但這一回卻不同,他確實動了真火。本來定在8月10日的第一次對決,眼下竟然有要提前的征兆。 而致使這場決斗提前的,是...眾人的視線不由再次放到了溫如嵐身后的男人身上。 孟醒并沒有身為藍顏禍水的自覺,只有些心疼自己的錢。 他的一千塊換來了那一張可以瞬移的sr卡,孟醒還挺滿意的,相較以往的爆率來說,一千塊抽到一張sr卡,他已經(jīng)是個可以去嗮歐氣的海豹了。這張sr卡本來想留著以備不時之需的,沒想到因為這種小事就用掉了。 不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溫如嵐應該會給他報銷吧...應該吧? 眾人都在擔心溫如嵐和程鵬會在這里直接打起來,只有孟醒的腦回路與眾不同,擔心的是自己的錢一去會不會不復返。 不過他們的擔心也并沒有什么必要,因為這兩人最后還是沒有打起來。 “咳咳,怎么回事?”有一道渾厚的男聲插入了氣氛緊張的宴會廳。 一個穿著深灰色西裝,胸前別著金色胸針的中年男人從宴會廳門口走了進來,他上了年紀,鬢角的頭發(fā)有些泛白,但并不顯老態(tài),反而有種歲月沉淀后的穩(wěn)重。 “上議長?!庇腥梭@呼了一聲,連忙給中年男人讓開路。 像是摩西分海一般,中年男人走過的地方,人群都自動的為他讓路,某種程度上來說,眾人對這個男人的恭敬,甚至比對s級的溫如嵐或程鵬更甚。 因為這兩人雖然是s級精神力者,但到底還沒有上位,也沒有真正的成為精神力者群體的主事人,但是這個中年男人則不然,他手頭握有真正的權柄。 他是現(xiàn)任上議會的上議長,精神力者群體真正的決策人。 孟醒的視線跟其余人一樣,放到了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身上,他打開了對方的人物介紹。 id:簡文鴻 人物簡介:上議會的現(xiàn)任上議長,簡家家主,a級精神力者,上任二十余年,行事公正且嚴明,威望極高。 這份極高的威望,孟醒真切的感受到了。因為簡文鴻到來后,眾人一下安靜了下來不說,本來還挺囂張的程鵬則收斂了氣焰,憋悶的扭過臉,溫如嵐也不再劍拔弩張,哪怕他們是級別更高的s級精神力者,也得賣簡文鴻的面子,一場干戈于無形中化解。 這兩人雖然不再動手,卻也不去解釋前因后果,不過面對簡文鴻的問題,自有其他人來解釋。 有人在簡文鴻身邊小聲耳語了幾句,簡文鴻聽完后皺了皺眉,對著程鵬的方向訓斥了一句:“程鵬,這事說到底是你不對,精神力者絕不能隨便對普通人出手。” 程鵬從鼻子里“嗤”了一聲,他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句:“我都道過歉了。” 隨后也不管宴會還沒結束,直接就頂著他那浸了一身的酒水扭頭走了,吳進身為助理,自然是得跟著的,走之前,他又對孟醒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然后才追著程鵬的腳步離去。 簡文鴻看著程鵬的背影,眉頭皺的更深了一點,不過終究不好說什么,最后也只能走到溫如嵐這邊,跟溫如嵐打了個招呼,同時,還態(tài)度親切的對溫如嵐身后的孟醒表達了一下歉意:“是我招待不周,沒能及時阻止程鵬?!?/br> 這張宴會的主辦人就是簡文鴻,宴會上出什么事,他理當擔責。 不過孟醒對簡文鴻的這種態(tài)度還是有些驚訝,畢竟簡文鴻算是唯一一個不看輕他這個普通人,甚至還肯跟他真心實意的道歉的高階精神力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