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吳進身為程鵬的助理,程鵬上位對他才是最有利的,他為什么要做這種幫助對手的事,僅僅是因為對溫如嵐的仰慕?老實講,溫如嵐不太相信這個說法。 孟醒其實也是這么想的,不過...“他在我面前表現(xiàn)都很正常,我找不出他在說謊的破綻,要么是他太能裝,要么是他說的是真的?!?/br> “總歸,他到底想做什么,八成也跟8月10日的對決有關(guān)系,我們防著點他就好了,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孟醒提議道。 只能這樣了。溫如嵐點了點頭。吳進有沒有問題只是個猜測,但是程鵬和簡文鴻要對他動手是必然的,所以他眼下的精力應(yīng)該先放在應(yīng)付這兩人上。對于吳進,要有防備,但也不必大費周章的去調(diào)查。 達成了共識,時間也到了半夜,兩人談完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至于查簡文鴻的事,溫如嵐也在睡前吩咐了下去。只是簡文鴻這個老狐貍藏的確實夠深,饒是溫如嵐的情報網(wǎng),一時也打探不到他的動向。 8月8日,溫如嵐派出去的屬下一無所獲。 不過再狡猾的狐貍,也怕耐心的獵手,在蹲守了近兩天之后,在8月9日的傍晚,溫如嵐收到了屬下傳來的消息,他隨即將消息告訴了孟醒。 “精神力定向干擾裝置?”孟醒念著這個名字。 溫如嵐點點頭,并且附上了說明:“跟傳統(tǒng)的精神力干擾裝置不同,這個精神力定向干擾裝置最大的特點就是定向,它可以提取特定的精神力波段,進行干擾,而不符合這個波段的人,則不會察覺一丁點異常。” 這是聞所未聞的裝置,不過穹宇科技公司這家專攻精神力應(yīng)用的公司很早前就在研發(fā)精神力的波段,對于這個定向裝置,他們也早有構(gòu)想,只是資金一直不足,無法真正研發(fā)。 但是程鵬投入了大量資金之后,他們愣是在短時間內(nèi)將構(gòu)想變成了現(xiàn)實,真的研發(fā)出了這么一臺定向干擾裝置。 而這臺裝置會用在誰身上,都不用思考,必然是溫如嵐。 明日對決的場地在大鐘樓,而簡文鴻今天下午偷偷令人將這臺精神力定向干擾裝置運進了大鐘樓內(nèi)。 這裝置體積并不小,差不多有鋼琴大小,想要藏起來并不容易,不過那是對旁人,對于上議會的議長,簡文鴻想在大鐘樓內(nèi)藏這么一臺機器,也談不上有多難。 根據(jù)溫如嵐屬下匯報的消息,簡文鴻將機器藏在了地下二層的一間倉庫里,而對決的場地在地下一層,一層樓板的距離,無法影響這臺裝置的干擾效果。 只要在對決中啟動短短的一瞬,溫如嵐的精神力就會受到干擾,即便時間很短,但在這樣的巔峰對決中,一秒已經(jīng)可以決定很多事情。 而這短短一瞬的異常,不要說其他觀眾察覺不到,或許就連溫如嵐本人都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受到里外力干擾,而自以為自己是發(fā)揮失常。這個計劃堪稱完美。 溫如嵐向孟醒解釋完后就蹙起了眉頭,他現(xiàn)在雖然知道了這個定向干擾裝置,知道了程鵬和簡文鴻的計劃,但是怎么應(yīng)對,他卻還沒想好。 直接揭發(fā)對方的陰謀是下下策,因為憑簡文鴻的手段和人脈,溫如嵐未必能拿到讓對方無可辯駁的證據(jù),他空口無憑往外一說,簡文鴻只會將裝置偷偷轉(zhuǎn)移,換個方式再動手,根本無法動搖簡文鴻的地位。 而且這就是打草驚了蛇,想再抓住對方的馬腳就難了。 最好的辦法應(yīng)該是將計就計,裝作不知道對方的布置,然后在對方發(fā)動裝置卻不見起效,心神大亂的時候趁機結(jié)果對方,只要贏了明天的對決,溫如嵐坐上精神力者領(lǐng)袖的位置就已成定局了。 但是要怎么令對方的裝置不起效,溫如嵐有點犯難,對于這款市面上都見不到的全新科技產(chǎn)品,他完全沒有應(yīng)對的經(jīng)驗。 他的凝重表現(xiàn)在了臉上,孟醒猜到了些許溫如嵐的想法,他不由咧嘴笑了起來。 溫如嵐沒有辦法,但是他有。 “看!”孟醒將手里的卡牌舉到了溫如嵐面前。 “這是...”溫如嵐一愣。 “我昨天新抽到的sr卡?!泵闲训靡庋笱螅斓姆莱撩云谝贿^,他就重cao抽卡大業(yè),這回就不如之前那樣歐了,他氪到上限,也只抽到了一張sr,也就是他手里的這張。 “反彈卡,持續(xù)時間三秒,期間反彈己方受到的一切傷害,并且同等作用在敵對目標(biāo)身上?!泵闲涯钪ㄅ频慕忉?。他越念笑的越燦爛,這又是一張他本來不知道該怎么用的卡,但是似乎每一張沒用的卡最后都會恰到好處的用上,就像上一重夢境里那個玄冥破月旗一樣。 這或許是他另一種層面上的歐氣?就當(dāng)這是歐氣吧。孟醒并沒有多想。 只要在程鵬和簡文鴻啟動定向干擾裝置的同時,孟醒發(fā)動這張反彈卡,那么精神力受到干擾的人就變成了程鵬,溫如嵐可以抓住這一瞬的時機,直接結(jié)果對方,贏得比賽的勝利。 順道還能讓這兩人體會一下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謂是一石二鳥。 孟醒將自己的想法詳細的告訴了溫如嵐,他自覺自己的計劃很穩(wěn)妥,溫如嵐簡直可以說是贏定了。 但是溫如嵐聽了之后,眉宇間的憂慮卻并未減少多少,不過他也沒有反駁孟醒的計劃,只點點頭道:“就這樣吧?!?/br> 說著,他就一個人上了樓。 他要僅僅是這樣表現(xiàn),心大如孟醒,大概不會察覺什么異常,但偏偏一直恨不得綁定在孟醒身上的雪貂,竟然從他肩膀上跳了下來,跟在主人的后邊回了房間。 這幾天來,雪貂一直是他想擺脫卻怎么都擺脫不掉的累贅,但眼下,對方突然自己走了,孟醒卻有些不習(xí)慣了。 他坐在原地猶豫了片刻,也跟著上了樓,卻不是回自己的房間?!斑颠怠眱陕?,孟醒敲了敲溫如嵐的房門。 門內(nèi)并沒傳來應(yīng)答,孟醒也沒有聽到溫如嵐走動的腳步聲,門卻自己開了一條縫兒,雪貂從門縫里探出腦袋來,抬頭看著孟醒。 雪貂打開的門縫兒很小,僅夠它這也纖細的貂身探出腦袋,孟醒不要說從門縫鉆進去,他就是透過這絲門縫看看溫如嵐都做不到。 這其實是隱晦的拒絕的意思,溫如嵐不想讓孟醒進來,他想一個人獨處,但是他的內(nèi)心深處其實又期盼著對方過來,所以雪貂就開了這么條小門縫兒。 溫如嵐這么復(fù)雜且矛盾的心思,孟醒猜不出來,不過他的做法也比較簡單粗暴,他決定直接問問溫如嵐。 所以他蹲下身,將雪貂抱了起來,然后強勢的將這狹窄的門縫兒推開,直到能容納自己進入。 第80章 孟醒將門推開, 自己走進來后再關(guān)上。 他抱著雪貂走到窗前,溫如嵐正坐在窗臺上,側(cè)頭看著遠處的大海。 夜色之下, 海浪在潮汐作用下不斷翻涌,波浪濤濤, 一次次沖刷著沿岸的礁石, 起伏的海浪線一如他此刻起伏的心緒。 “怎么了?” 溫如嵐聽到身側(cè)傳來的詢問聲,他沒有扭頭, 目光仍然望著遠方的海潮, 但他也并沒有在看海潮,事實上,他的目光并沒有落點,他只是在對著海浪走神。 他沒有回答孟醒的問題,孟醒也不催促,抱著雪貂在旁邊等。 不過等也不是老實的等, 他一邊等一邊捏著雪貂的爪子,帶著雪貂做些拍掌擊掌的無聊動作。 做動作的雖然是雪貂, 但作為與雪貂心意相通的溫如嵐自然是能感覺到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勝其擾, 半晌之后,溫如嵐終于開口說話了。 “還有兩個小時。” 孟醒愣了一下, 什么還有兩個小時?他隨即反應(yīng)過來,溫如嵐說的是時間。 還有兩個小時,今天就結(jié)束了, 指針跨過23點的最后一個分鐘,最后一個秒鐘,全部的數(shù)字歸零, 那就是新的一天了。 這本該是很正常也很普通的事,日升月落,時間一直都在往前走,人在從一個牙牙學(xué)語的幼童成長到一個獨當(dāng)一面的成人中間,度過了無數(shù)個這樣的一天。 但明天卻又是不太普通的一天,對溫如嵐而言,那或許是他的最后一天。 8月10日,溫如嵐死于偷襲。 這句箴言一樣的話早在一切開始之前就寫在了劇本的最末尾,像是無可改變的結(jié)局。 溫如嵐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他也很少在孟醒面前表現(xiàn)過自己對這個日期的在意。但在這個注定的死期即將到來之時,他還是無法待之如常。 孟醒在遲鈍了那么久之后,終于從溫如嵐這短短六個字中窺探到了一絲溫如嵐內(nèi)心隱藏的不安。他沉默片刻,再一次的保證道:“有我在呢?!?/br> 他會幫助溫如嵐贏得明天的對決,也會讓溫如嵐活過這一天。 孟醒說的很認真,也很堅定,這是他的承諾,他會拼盡全力去達成。 但很多事情,并不是拼盡全力就能做到的。 溫如嵐知道這一點,不過他還是對著孟醒笑了笑。只是即便是孟醒,也看得出他的笑容只浮于表面,他內(nèi)心惶惶不安的隱憂并未因為孟醒的承諾而減少。 孟醒不知道該怎么讓溫如嵐安心,他想了半天,也只是又補充了一句:“不用擔(dān)心,明天我一步都不會離開你的。” “你說真的?”溫如嵐眉宇間的憂慮因為孟醒這句話褪去了,他挑了下眉。 “真的。”孟醒點點頭,貼身保護才是最保險的。 “兩個小時后,就是明天了?!睖厝鐛固嵝训溃骸耙徊蕉疾浑x開我,你今夜是要跟我睡嗎?” 孟醒噎住了。 他怎么就忘了這一茬! 孟醒想改口,但諾言出口不過五分鐘,就改口否認,未免顯得他的話都是兒戲,他之前的承諾也都不再具有任何可信度。 而且...依照孟醒之前的經(jīng)歷,溫如嵐死于偷襲,這個偷襲的范圍可能很廣很廣,未必就是指程鵬在對決上耍的手段,只要是在8月10日這個日期內(nèi),致命的危險隨時可能到來。 所以孟醒思慮再三,答了一句:“等我一下?!?/br> 說著,他就將雪貂從手中放下,轉(zhuǎn)身跑出了溫如嵐的房間。沒過多久,孟醒又回來了。 他進門時被卡住了,因為他抱著一整套被褥,枕頭也搭在被褥上面,除了床和床單,睡覺的用具,他通通自備了。 溫如嵐看著那團被卡在門口用力往里擠的棉被,和抱著棉被的男人,嘴角不由抽了抽。 雪貂也用爪子扶住了額,低著頭不去看孟醒。 而在溫如嵐終于看不下去,準(zhǔn)備上前去幫忙的時候,孟醒卻已經(jīng)成功克服障礙,將這摞被子抱了進來。 他將自己的枕頭和被子放在溫如嵐的床上,又細心的丈量好界限,務(wù)求自己的被褥和溫如嵐的被褥各占一半,全部擺好之后,他對著溫如嵐發(fā)出邀請:“睡覺吧?!?/br> 溫如嵐:“......嗯。” 已經(jīng)快11點了,是該睡覺了。 關(guān)了燈后,孟醒和溫如嵐一左一右的躺上了床,至于雪貂...它躺到了正中間,兩床被褥的分界線上。 但是這個正中的位置,它待了沒多久,就開始向孟醒那邊滾,它翻了一圈,不偏不倚的翻進了孟醒的被子里。 還沒感受到孟醒被窩的溫暖,雪貂就被孟醒用手指推了出來,孟醒將雪貂推到了溫如嵐那邊,并且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條毛巾。 孟醒替雪貂把毛巾蓋好,毛巾角落還細細的卷好,幾乎把雪貂卷成了一個毛巾卷,動彈不得。最后,孟醒還點了下雪貂的腦袋,對著雪貂,也對著雪貂的主人:“自己睡自己的。” 溫如嵐:“......” 不管溫如嵐心情如何,反正孟醒是真的準(zhǔn)備睡了,畢竟明天是很重要的一天,他的神經(jīng)必須時刻保持緊繃,以此應(yīng)對可能到來的危險,養(yǎng)精蓄銳很有必要。 但是溫如嵐睡不著,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之后,又怎么能在死期臨近時安然入睡呢? 畢竟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對于他都可能是最后的一分一秒了。把生命最后的時間用在睡覺上,無疑是很浪費的。 “如果你快死了,你會做什么?” 孟醒閉上眼沒多久,就聽到了身側(cè)傳來的詢問聲。他正在醞釀困意,不想將自己已經(jīng)醞釀出一點的困意打破,所以他沒有睜眼,只閉著眼答道:“當(dāng)然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完成自己的心愿,這樣即便死了,也沒有遺憾?!?/br> “我也是這么想的?!睖厝鐛馆p輕答道。 而這句回答之后沒多久,孟醒就聽到了悉悉索索的響動,像是在翻動被褥。 孟醒還沒琢磨明白溫如嵐在做什么,就陡然感覺到一道壓在自己被褥上的重量。 不是雪貂。孟醒第一時間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這幾天里雪貂賴在孟醒身上的時間比待在主人身邊還多,孟醒早就習(xí)慣了雪貂的重量,所以立刻分辨了出來。 那么這間房內(nèi),除了他自己和雪貂,就剩一個嫌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