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內(nèi)助系統(tǒng)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84
于是封銘重新朝他靠去,并且在他下意識退卻前一把扶住了他的頭——以防病人再度逃跑。 “閉上眼睛。” 是一種溫和有力的聲音。從前季溫良總能聽到封銘用這種聲音對病人講話:身子坐直,抬起胳膊,手動一下……每當他這樣說的時候,哭泣的病人、大吵大鬧的病人、痛苦呻/吟的病人都會控制好他們的情緒,乖乖地配合。 現(xiàn)在他知道了,因為這種聲音里有一種讓人完全信任的力量。 季溫良合上眼簾,但他并沒有陷入純粹的黑暗,陽光頑強地透過薄薄的皮膚,留下橘黃色的光暈,這些光暈也不是完全靜止的,它們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細碎地移動。他還聽到輕輕的呼吸聲,它踩著規(guī)律而沉穩(wěn)的步子順著耳道走進,在他的心上原地踏步,他感覺他的心跳很快被這樣的節(jié)拍攪亂,開始逐漸加速。 一個尖銳的刺痛在額頭躍起,藥液抗拒著皮rou的阻力被慢慢推入。 針線穿過皮膚,傳來奇異的觸感,緩緩地、輕輕地一下又一下地拉扯著受牽連的組織。 封銘分神看了季溫良一眼,他的緊張與糾結(jié)流露在微皺的眉頭和抖動的睫毛上。 這讓封銘首次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產(chǎn)生了懷疑。 “你是不信任我的技術(shù)還是我把你弄疼了?” “沒有?!奔緶亓夹÷暬氐?。 堂堂大主任做這樣的小縫合,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怎么還會嫌棄?大概是自己來不及隱藏的情緒讓他疑心了。 他努力說服自己放松并調(diào)整好臉上的表情,這回眉宇慢慢舒展開來了,可微微上翹的睫毛還是不聽話地輕顫——就好像在等待一個安慰的吻。 封銘縫好傷口,利落地打了結(jié),拿起剪子把線剪斷,再次消了毒,用無菌敷貼包住創(chuàng)面,輕輕按了按邊緣。 感覺到有熱氣落在額頭上,季溫良霍地站起。 “謝謝封老師,我下班了,先走了?!?/br> 封銘拽住他慌亂的步子。 “你怎么回去?” 當然是開車了。 “你腦部受了傷,不適合開車,”封銘抬起手腕,云淡風輕地道,“正好我也下班了,順路帶你回去?!?/br> “那我打車?!?/br> 若是普普通通的朋友,這樣的關(guān)懷照顧是很正常的事,可季溫良下意識地回了這么別扭的一句,好像是故意賭氣似的,既沒有風度又顯得心虛,還削弱了自己的氣勢,簡直是多此一舉。 他逃似地走向門口。 宋杰上一刻還保持著側(cè)耳伏聽的姿勢,聽到門開的聲音,立刻直起身。 摸著后脖頸,沖季溫良笑了笑。 “怎么樣?傷口處理好了嗎?” “師兄,”季溫良不在意宋杰偷聽,他脫下白大褂,一把塞進他的懷里,“我先下班了,麻煩幫我?guī)Щ剞k公室?!?/br> 走這么快,怎么好像身后有人追他似的。 宋杰呆愣愣地看著他倉促地走遠,直到懷里又一沉。 封銘也把白大褂脫下來交給他,面色是少見的焦急,“麻煩幫我——” “帶回辦公室?!?/br> 人形衣架很有自知之明地回道。 封銘點了點頭,去追季溫良的影子。 太陽正急匆匆地往山下趕,拋下還剩一點的橘色陽光,它們均勻地灑在逐漸擁擠的馬路上,又被交錯的車與行人切割開來。 有一種讓人心安的喧鬧聲掛在半空中,那是回家路上的背景音樂。 封銘穿過長長的走廊和大玻璃門,終于趕在季溫良過馬路前捉住了他的手腕。 在街上拉拉扯扯實在難看,季溫良不愿引來好奇的目光,剛想暗自使勁掙脫,鉗在手腕上的力卻消失掉了。 “之前你問我喜不喜歡你,我沒有回答,現(xiàn)在說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