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溫良聲音冷了下來，“林師伯這話是何意？解毒的方子是書上記載的，開藥之前也是經(jīng)過師伯同意的，沒能夠解白溝蝮的毒，我心中自責(zé)，但絕沒有想過要害林桓師兄?！?/br>
    “那你為何在開藥時落下石連？”

    季溫良猛地抬起頭。

    林崇冷哼一聲，指著跪在地上的吳清道：“你說?！?/br>
    吳清身子抖了一下，低著頭道：“弟子……弟子……”

    “大點聲，沒吃飯麼？”林崇抬腳便是一踹。

    他的力氣大，這一腳下去，恰好踢到了腰腹的rou上，吳清嗷地一聲慘叫出來，嗓音也高了許多。

    “弟子該死，一切都是弟子的錯，那日抓藥處送來解白溝蝮的藥，弟子私自記下了藥方，后……后來，弟子通過十六熬藥剩下的渣滓，辨認出了十六的藥方，發(fā)現(xiàn)二者……二者……”

    “二者什麼？”

    吳清害怕林崇又要踹他，忙道：“二者就差一味石連……弟子……弟子該死，不該覬覦藥方，或許，或許弟子弄錯了，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br>
    不停地磕頭。

    “你胡說，”季溫良道，“石連是引經(jīng)藥，我怎麼可能會落下？”

    林崇挑眉，“怎麼，你的意思是典籍里的藥方中有石連了？”

    季溫良忍著氣道：“那是自然，我記得清楚。”

    “典籍里有，你卻沒寫，是不小心遺漏，還是別有用心？”

    “林師兄！”

    他說里有話，含沙射影，二長老忍不住喝住，“現(xiàn)在下結(jié)論未免太過草率?！?/br>
    “沒錯，”大長老插嘴道，“吳清僅是一面之詞，不可全信，再說接手配藥的人眾多，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差錯也不是沒有可能?！?/br>
    林崇扯了一下嘴角，“江湖上的人都說我不講道理，今日我就講一講道理，若是宮主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我甘愿向?qū)m主請罪?！?/br>
    堂內(nèi)一時靜默下來。

    季溫良隱隱覺得自己處在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一言一行都受到某種力量的牽扯，他看不清，猜不透，但心中無愧，便不顯一絲懼色，道：“調(diào)出當(dāng)日我開的藥方便可。”

    小侍受到了指令，很快將當(dāng)日的藥方呈了上來。

    林崇率先搶過，拆開了方子，上下掃了一遍，再看季溫良時，目光里多了些毒怨，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證據(jù)在此，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你說什麼？”季溫良扯過藥方，低頭一看，瞬間變了臉色。

    這紙張是他常用的紙張，字跡也是他的字跡，可上面竟真的沒有石連。

    林崇將藥方從他的手上抽出，給眾位傳看。

    “看看，你們說是配藥有差錯，根本就是藥方有差錯，這回如何解釋？”

    “這……”幾位長老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可能的，”季溫良搖了搖頭，“我完全是按照典籍上的藥方寫的，難道，難道抄也會抄錯？”

    目光掃向四周，突然看到角落里的紫露。

    “紫露，藥方是我親手交給你的，你記得嗎？”

    紫露低順著頭道：“宮主，女婢只是一個獵戶的女兒，哪里識字？不過奴婢收了藥方就立刻送去烹藥房，沒有半分耽擱?！?/br>
    “難道是宮主勞累過度，所以出了差錯？”

    “我……不可能的，我明明記得寫了石連……”季溫良想反駁，卻找不出理由，一時語塞。

    證據(jù)確鑿，確實不好替季溫良開脫，眾人只得道：

    “或許真是宮主一時不察，想必也不是故意的?！?/br>
    “是啊，若是有心為之，干脆將藥方毀了，哪里還能找到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