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點入腹，余下滿口濃香。桃灼伸出小舌尖意猶未盡的舔著唇瓣上沾染的面渣子，清澈的雙眸滿是糾結(jié)的……

    怎么辦？還想吃。

    反正少一塊和少兩塊也沒什么區(qū)別，如此勸慰自己，罪惡的小手又一次伸向供品。

    當(dāng)滿滿一碟的糕點只剩下最后一塊時，桃灼傻眼了。一邊啃著手中的蘋果一邊想著：完了，明早兒老夫人過來，自己肯定是要被罰了。

    正如桃灼所想，只不過未等到第二日清晨。快入夜，李麼麼來小佛堂檢查，見到貢品桌上的一片狼藉驚的半晌沒說出話。

    “我侍奉老夫人禮佛多年，第一次碰到敢偷吃供品的，你真是……?！崩铧N麼指著桃灼，指尖都是微微發(fā)顫的，氣的都不知用什么言語形容桃灼了。

    “跪下?！?/br>
    一聲厲喝，桃灼條件反射般，噗通的就跪好。

    “你跪我做什么。”李麼麼滿是無奈的，“跪佛祖?！?/br>
    “哦。”桃灼蹭著雙膝換了個方向。

    李麼麼搖頭，嘀咕著，“長得白白凈凈，卻憨憨傻傻的，比那陌家公子半點也不如。”

    想來人心總是有一處最薄弱的，稍有觸及都會漣起窒息般的疼痛。桃灼是個好性子，很多時候一口吃的就能將他哄開心。他不太在意別人罵他傻說他笨，唯一的敏感大概就是陌子鈺了。

    桃灼不想做陌子鈺的影子，更不愿處處被拿來與他比較。這世上本就只有一個陌子鈺，也只有一個桃灼。

    大概也是自己和自己置氣吧，桃灼一動不動的在佛堂里跪了一整夜。就像石縫里的雜草，雖然總是被看不起，卻還是頑強堅韌的生長著。桃灼知道自己沒有陌子鈺的家世更沒有陌子鈺的才華，可就是不想輸給他，不想永遠(yuǎn)活在他的陰影下。

    晨曦透過門窗灑下一層金色暖輝，冬日的陽光總是淡淡，溫而不灼。

    隨著佛堂的門被推開，手端供品的李麼麼滿眼驚詫的看著面色蒼白的桃灼。

    “你這孩子，跪了一夜？”

    “桃灼知錯，理應(yīng)受罰。”語氣中，還摻雜著一絲倔強。

    李麼麼眼角的皺紋中融進些許慈色，“快起來吧，我拿了新的糕點換上，老夫人不會察覺。以后可再不許偷吃了，是對佛祖大不敬的?！?/br>
    “麼麼不生我氣？”桃灼反倒疑惑了。

    “小孩子貪嘴，罰一罰就是了，我還氣你一輩子？”李麼麼輕笑，“只要你恪守本分，別去做那些勾三搭四的齷齪事，勾引咱們燁哥，莫說我，老夫人也會善待你。”

    這話，好是刺耳。

    第27章

    庭院幽深雪清明，聞得幾許木魚聲。

    檀香裊裊，余梁間環(huán)繞。老夫人口中低語誦經(jīng)聲，如此清修之地，桃灼卻依舊心不靜。

    堂上佛祖渡蒼生，難掩心頭幾縷愁。

    偷著回身往窗外瞧去，已是日上三竿快入晌午時分。

    昨兒一小天還盼著將軍回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點期盼漸漸轉(zhuǎn)變成心慌與害怕?；诺氖腔蛟S將軍已經(jīng)回來了，怕的是把自己扔在這不管不顧了。

    胡思亂想之際，忽聞得幾下敲門聲。

    李麼麼的聲音傳進來，“老夫人，燁哥來了?！?/br>
    老夫人倒是氣定神閑仿似什么都沒聽見一般，倒是跪在她身后的桃灼，如熱鍋螞蟻心急的頻頻回頭張望。

    半晌后，老夫人收起佛珠站起身，步伐從容優(yōu)雅的走到外室的松紅林木方桌旁，先是斟了杯菊花茶，而后緩緩而坐。

    “讓燁兒進來?！?/br>
    隨著老夫人話聲落下，靜安居的烏色木雕門被李麼麼輕輕推開。

    顧燁提著衣擺邁過門檻，狹長的鳳眸掃了一眼里間的小佛堂，見桃灼完好無損的跪在那，隱隱的松了口氣。而后，才給母親請安行禮。

    老夫人輕抿茶水，眼角搭了一眼顧燁的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