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ǒ18.cǒм 香草苜蓿(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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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污染支持,蛹中的人掉落在地,她也許還有一點微不足道的意識,在織物上抓出了幾枚淺淺的血手印。 即便是現(xiàn)在,她的軀殼依然有生命活動的跡象。 但苜蓿只是冷眼旁觀,明眼人都明白。 怪物破體而出造成的傷勢幾乎是致命的,專門為生育準備的身體已經(jīng)到了極限,內(nèi)臟被擠到了角落,呈現(xiàn)出發(fā)黑的色澤。 苜蓿一直等著最后的溫度消失在空氣中。 面前的尸體就好像骨頭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結(jié)締組織,暗紅色,按理說表情也應(yīng)當猙獰,但她的嘴角分明是上揚的,能從眉眼的輪廓間看到一絲笑意,可配上如此糟糕的身體狀況,反倒讓人覺得不安。 她想要獲得更多細節(jié),下意識地想要用亡靈的長刺翻動這具身體,剛要發(fā)動,她想到了什么。 香草上前遞上工具。 她的體腔內(nèi)還有一只發(fā)育不良的幼體,很弱,但活著,把腹部撐得膨大。 這樣的家伙不足為據(jù),苜蓿擰毛巾似的把它的頭擰了下來,稀薄的體液消融進污水之中。 她翻動著尸體,試圖找到魔力殘余。 場面過于惡心被迫打上了馬賽克,貝斯塔頗為嫌棄地掃了苜蓿一眼。 “沒有魔法痕跡,”苜蓿抹掉額前的碎發(fā),沾染了淺紅色的痕跡,補充道,“別那么懷疑……禁魔只是禁止調(diào)取元素而已,感知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她舉著一團血rou模糊骨rou相連的東西,“有符文的刻畫,可里面的魔力已經(jīng)被耗光了?!?/br> “說明什么?”泍圕來洎釪HаíΤаNɡShúщú(海棠圕щú).Còm “對方不擅長魔法——應(yīng)該說,根本就不怎么會,”苜蓿歪著腦袋看著貝斯塔,“算是好消息吧?” 她俯身研究的時候又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 床底下散落了一堆木雕,手法粗糙,應(yīng)該是新手所為,和苜蓿曾經(jīng)看到的那些風格類似,但應(yīng)該不是出自同一人。 木雕放置地點也很隱蔽。像是掩飾著什么。 但創(chuàng)作者顯然是想借木雕表現(xiàn)什么,造型大膽,延續(xù)了以前的色情風格。 “帶我們?nèi)ダ锩??!币恢背聊南悴萦挠拈_口。 貝斯塔不滿地瞪了苜蓿一眼。 她倒是無所謂:“聽見沒?” 貝斯塔雖然看著不太樂意,但還是照做了。 在離開房間的最后,苜?;仡^看了一眼浸泡在污水里的腐rou,然后義無反顧迎接撲面而來的灼熱。 “你好?!?/br> 還是那一片焦灼的土地。 熱浪讓景物有怪異的虛幻,她看到自己走在焦黑的瓦礫之間,耳旁卻傳來了黏膩的水聲,在廢墟之間偶爾有凸出的污染物,就像游戲里的穿模bug。 可究竟,哪里才是真實? 她試圖觸摸灼熱的空氣,指間卻分明傳來了潮濕滑膩的觸感——那是四方井的墻壁。 四方井啊。 她知道四方井建立在彼岸與此岸之間,通曉過去、現(xiàn)在與未來的河水流經(jīng)失落的“門”,無數(shù)凡人在此迷失了方向。 冷靜下來。 不要慌。 她收回目光,前面似乎是幻境的盡頭,但逐漸潮濕、悶熱的空氣告訴苜蓿,他們正朝著彼岸的方向。 那一成不變的詭異廢墟也有了變化,縹緲的歌聲從遙遠的水下傳來,在苜蓿的感知中,明明是墻的地方,走出了一位裹著袍子的人,袍子上繡著象征教廷的四芒星——但那也在漫天的灰燼中失去了光彩,原本素白的衣物沾染了血污和塵土,少女的胸前是一片刺目的血紅。 但她似乎渾然不覺,僵硬又機械地尋找著什么,苜蓿停下來看著她。 “怎么了?”香草問她。 “沒什么?!?/br> 幻覺中的少女在一處火光逼人的建筑前停下,那建筑門前有四根立柱,即便在火海之中也傲然挺立,她赤腳踩在guntang的砂石之上,毫無知覺,徒手打開紅熱的門板,從里面拖出一個人形。 已經(jīng)死了,焦黑的四肢扭曲。 她再拖出一個孩子。 也是死的,開膛破肚。 房間里散落著奇形怪狀的木雕,還有更多慘死的冤魂。 她意識到這里沒有任何活物的存在。 象征神職人員的袍子在烈火中焚燒殆盡,她站在火焰之中,露出異族的黑發(fā)與黑眸,無悲無喜的眼神與苜蓿隔空相望。 苜蓿的眼睛在火焰是清淺的琥珀色。 “苜蓿?” 苜蓿收回目光,那人似乎靜止在了火焰之中,“走吧?!?/br> 沒走多遠,她就離開了走廊,雖然回頭看依然火光沖天,但沒了設(shè)身處地的感覺,也就沒那么恐怖。 而現(xiàn)在,面前是一只動物的巨大骸骨,它的體型足夠龐大,承擔了承重的工作,它大張的嘴仿佛入口,牙齒森森,延展的慘白脊柱通往隱秘的黑暗。 “這可是龍骨啊,”貝斯塔似乎很是得意,“和這的胖蜥蜴不一樣,這是西王母那邊的?!?/br> “榮山?”香草插了一句。 貝斯塔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把艾麗的房間放到這么接近彼岸的地方?” “你要是我,你也會這么做?!必愃顾灰詾橐狻?/br> 苜蓿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越是往下走,污染就越嚴重,它們似乎畏懼著龍骨——哪怕浸泡在污水之中,骨架依舊是陰森森的慘白,于是那些過量的污染便堆積在了陰暗的角落。 四方井沒有能力清除污染,只能借助此岸與彼岸之間的河水以及龍骨進行隔離。 往下,積水已經(jīng)沒過膝蓋,苜蓿能感受到腳底踩著滑溜溜的像青苔一樣的污染,因為光線昏暗,還要小心尖銳的龍骨碎片。 悶熱,潮濕,昏黃的燈光。 “快到了么?”苜蓿很不安。 貝斯塔幸災(zāi)樂禍:“怎么,這就不行了?” 苜蓿閉嘴。 好在也沒有太久,艾麗的房間就在不遠處,還活躍著的污染像溢出的泡沫一般從門縫里擠出,積水淹到了把手的地方,銹跡斑斑。 貝斯塔走到前面去:“讓開?!?/br> 金屬元件已經(jīng)不太靈活了,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趁著打開的間隙,香草朝里面投射了一枚卡牌,構(gòu)筑碎星般的屏障。 然而依舊是慢了一步,在門打開的一瞬,粘稠的血湯噴射而出,沖進污水之中,所有人都躲閃不及,濺了一身血污, 過了幾秒之后,那東西的流速才慢下來,里面的固形物在門口堆出一座小山丘,把周圍的水都染作通紅。 香草拉開門,房間布局不必多說,早就被奇形怪狀的污染所占據(jù),家具、墻壁都被轉(zhuǎn)換成了黏膩的rou塊,當然,最令苜蓿在意的還是艾麗本人。 “跑了?!毕悴萑缡钦f道。 他又補充道:“邪神。” 苜蓿小心翼翼地繞開rou塊,四處打量。 艾麗消失了。 或者說她無處不在。 她已經(jīng)成為了這個房間的一部分,污染物里流淌著她的血液,她本人則在無盡的污穢中獲得了另一種意義上的永生。 糜爛的腐rou之間隱藏著生命的延續(xù)——卵。 隨著香草對卡牌的驅(qū)動,這些東西都永遠地消失在了河水之中。 貝斯塔鎖上門,已經(jīng)破損的門順著水流去往了沒有活人見過的彼岸。 香草收回卡牌:“把‘門’關(guān)閉。不然污染還會擴散?!?/br> 貝斯塔渾身污漬,抽著煙,吐出一圈圈的白霧,不知在想寫什么。 “這可不行,”她悠悠開口,“關(guān)門這段時間的損失可怎么辦?” 她看向苜蓿,后者一臉凝重:“你也是,這么多年了也沒什么長進?!?/br> “閉嘴?!?/br> “啊呀呀,生氣了?”她一臉譏諷,“今天這我也不說什么了,好歹是幫我處理了——麻煩你們跑一趟了,既然這人已經(jīng)死了,門關(guān)不關(guān)我自己會看著辦?!?/br> 香草想有所動作,被苜蓿拉住了。 “那我們先走了。” 苜蓿拉著香草離開。 “我就不送了。”貝斯塔漫不經(jīng)心,她轉(zhuǎn)過身去和女仆說了些什么,她的后背已經(jīng)腐爛了,蠕動的污染侵染著rou體。 苜蓿一直拉著香草離開四方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