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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愛你三十四年在線閱讀 - 第45章 小姐和丫頭的大鬧

第45章 小姐和丫頭的大鬧

    回到房里,夢錦氣鼓鼓的坐在梳妝鏡前,怒氣沖沖的喊道:“那丫頭是不是故意犯賤?”

    文泉急忙湊到了她的身后,雙手搭在她的美人肩頭,解釋道:“哪有?她崴了腳而已!”

    夢錦氣的打掉了文泉的手,恨道:“真是個賤蹄子!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了?”

    文泉哭笑不得,道:“哪有?你總喜歡瞎想?”

    夢錦憤然起身,隔著木椅推了文泉一把。文泉沒站穩(wěn),坐倒在了床上。

    夢錦喊道:“我瞎想?哼!你以為我的心是瞎的?明擺著的情境都看不出來?”

    文泉早已爬起身,坐在床上,喊道:“哪里調(diào)情了?”

    夢錦沖過去,立在文泉的身前,指著他的鼻子喊道:“你要為什么守在一旁瞅著呢!她不過是個丫頭,即便崴了腳,你為什么浪費時間管她的閑事呢!”

    文泉道:“不過是無心的。你真的想多了。”

    夢錦冷笑道:“想多了?你真的是想多了?故意在你跟前一蹦一跳的,裝什么頑皮!分明沒安好心。偏偏你這個傻子上當(dāng)了。”

    文泉羞慚的道:“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可沒有這邪念?!?/br>
    夢錦恨道:“你心里要是沒邪念,就不讓雷公霹靂了你!可好?”

    文泉白了夢錦一眼,抬高聲音道:“胡說八道?!?/br>
    夢錦聽聞,眼瞅著文泉,足足瞅了有半分鐘。隨后,她沖到房門前,一把拉開房門,對外面喊道:“倪月!倪月!給我做一碗銀耳蓮子湯!”

    倪月遠(yuǎn)遠(yuǎn)的答應(yīng)著。

    夢錦摔上屋門,對文泉道:“你今晚睡書房里吧!讓顧媽給你準(zhǔn)備被褥?!闭f著,沖到床邊,一把拖拽起文泉,把他硬搡到了房門前。

    文泉有些生氣的喊道:“你真不講理!”

    夢錦做了個殺雞抹脖子的動作,緊跟著喊道:“我這幾天倒霉了!”

    文泉憤然轉(zhuǎn)身出門了,覺得夢錦實在刁蠻。她剛溫存了幾天,竟然又變得如此凌厲。

    他悶悶的朝樓下的書房走著。

    剛好路過蘭眉齊的臥室。蘭眉齊的聲音從虛掩著的門縫里溜了出來,嚇了文泉一跳。

    “姑爺,你真是個好性子!”

    文泉沒吭聲,低頭疾步過去了。

    他順著樓梯往下走,在樓梯的半腰,他竟然撞見了倪月。她準(zhǔn)備廚房里燉一碗燕窩銀耳湯,正心緒落寞的往回走。她豈能不曉得夢錦是在故意找茬生事?

    這會兒,她眼瞅著文泉一臉無奈的下來了,不由得側(cè)身站住了。

    文泉看到倪月,回想起方才在天臺上的那幕,不由得怨恨自己當(dāng)時實在多事。

    他耷拉著眼皮,沒有搭理倪月,落寞的走了。

    倪月愣在那里,心里也覺得有些對不住文泉。其實,不過就是主仆二人玩笑了一場罷了。偏偏讓夢錦逮了個正著!她冷笑幾聲,心里嘲諷著夢錦的小題大做。

    文泉讓顧媽收拾了書房。他悶坐在書房里,決定徹夜讀小說書解悶。

    夢錦獨自仰躺在床上,愈想愈氣。過了好一會兒,足足有半個多鐘頭,倪月敲門進來了,手里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銀耳蓮子湯。

    夢錦當(dāng)即喝道:“你這蹄子死哪兒了!怎么這會兒才來!”

    倪月嚇得一哆嗦,碗里的湯灑到了木地板上。不過只是灑了幾滴而已。她當(dāng)即蹲下身,用墊著燕窩碗的抹布擦拭起來。

    夢錦正好抓住了理由,立即起身,撒拉上那雙紅絨拖鞋,疾奔上前,對倪月的額頭搗了一錘。

    倪月“哎呀”一聲,隨即蹲坐在紅木地板上,手里端著的燕窩碗也跟著摔了下去。那碗燕窩湯濺灑了一地,弄得濕漉漉的,一片狼藉。

    倪月本以為夢錦會劈頭蓋臉的打,急忙蜷縮起身子,用兩只胳膊擋著臉。

    可夢錦并沒有再動手打她。此時,她蹲下身,捏起倪月的下巴,冷笑道:“用舌頭把地上的臟東西舔干凈!”

    倪月聽聞此言,羞憤至極。情急之下,她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夢錦眼瞅著倪月這蹄子的頑固倔強,氣的渾身微顫,當(dāng)即給了倪月一耳光。

    倪月匍匐在地。她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登時大哭大嚷,甩胳膊蹬腿,以至于在地上打滾。她雖然不敢還手打夢錦,可她的那副撒潑無賴的勁兒著實讓夢錦招架不住了。

    公館里的上下都聽見了倪月的歇斯底里聲。

    蘇太太,蘭眉齊,文泉,顧媽,喬媽紛紛趕來。

    蘇太太當(dāng)即呵斥倪月。倪月頓時偃旗息鼓,可還一個勁兒的抽抽搭搭。

    夢錦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緣由。蘇太太把文泉叫到了僻靜處,問清楚了真正的緣由。

    文泉雖然覺得夢錦鬧得實在不像話,可畢竟不能向著下人說話。

    蘇太太要顧媽和喬媽收拾了地板上的殘局。她要文泉回臥房里睡。

    蘭眉齊冷笑道:“蘇家可是世代忠厚人家!今兒竟然責(zé)罰起下人來了!這要是傳出去,外人會怎么看我們蘇家!是不是覺得老爺子不在了,蘇家的某些人就亂世為王了!”

    蘇太太喝道:“快閉上你的鳥嘴吧!你要是不出去胡說八道,哪有人扯閑話!”

    夢錦正在氣頭上,眼瞅著蘭眉齊的那副得意洋洋的勁兒,不由得接口道:“姨娘真是迂腐!下人做錯了事情,難道不應(yīng)該被主子責(zé)罰?都像姨娘那樣的糊涂想頭,這世道早就亂套了!姨娘既然是一副菩薩心腸,趁早出家當(dāng)姑子去吧!”

    蘭眉齊反唇相譏道:“下人即便犯了錯,也要當(dāng)眾說清楚事情的緣由才對呀!總不能關(guān)起門來濫用私刑吧!蘇家又不是晚晴皇宮,你又不是小型慈禧太后,何必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逞威風(fēng)呢!小心佛菩薩怪責(zé)你!”

    蘇太太喊道:“你這張刁嘴真是喝過猴尿的!什么叫濫用私刑?”

    蘭眉齊質(zhì)問道:“大家的眼睛難道看不清楚?倪月腮幫子腫了老高。這難道還不是濫用私刑?真能下的去手。幸虧還是念過書留過洋的人物?!?/br>
    夢錦冷笑道:“姨娘說這話實在不明黑白。這丫頭犯了錯,杵逆主子,難道不應(yīng)該領(lǐng)受責(zé)罰?要都像姨娘這樣不分黑白是非,天下豈不亂套了?這么大歲數(shù)了,活到頭竟然不分黑白。真是茍活一世!”

    蘭眉齊道:“那還要看犯的是什么罪過!不過就是不小心摔碎一只碗罷了。至于下這么重的狠手嗎?大小姐是不是責(zé)罰過度了!反倒說我不分黑白?我倒是懷疑,這輩子,大小姐的心里是不是總是陰天,壓根就沒有晴天的時候?”

    夢錦道:“依照姨娘的想頭,我該怎么責(zé)罰這蹄子呢?”

    蘭眉齊道:“罵幾句不就完了!還至于動手嗎?”

    夢錦急促道:“那就請姨娘替我罵這蹄子幾句吧!姨娘要是不罵,就是口是心非了!”

    蘭眉齊反問道:“我為什么要責(zé)罵倪月呢?”。

    蘇太太趁機道:“姨太太一項口是心非慣了。你還把她的話當(dāng)真?”

    夢錦笑道:“我哪里把她的話當(dāng)真呢?不過就是聽個響罷了!”

    蘇太太和夢錦笑的前仰后合,分享著斗嘴的勝利。

    蘭眉齊鐵青著臉,雙眉確是紅的,憋紅的。

    文泉急忙上前勸解,引得蘇太太又跟著抱怨了文泉一番。

    夢錦眼瞅著文泉跟著受了氣,心里很不受用。她雖然對文泉和倪月的調(diào)情大動肝火,可這會兒卻又偏袒起文泉了。

    她當(dāng)即截斷了母親的牢sao,喊道:“媽穿著睡衣出來,在這里站了這么久,過堂風(fēng)吹來吹去的,小心凍著了!姨娘,你也真是的,三更半夜的不睡覺,鬼魂似的出沒,盡說一些不三不四的鬼話!都別說了,煩不煩!睡吧!”說畢,便把蘭眉齊推搡了出去。

    蘇太太又叮嚀幾句,便氣鼓鼓的走了。

    蘭眉齊眼瞅著蘇太太走了,一翻白眼,冷笑道:“母女倆人狼狽為jian,等惡貫滿盈的時候天譴吧?;呕艔垙埖奶恿耍碲s著似的!”

    文泉剛要再次催她回去,她早扭頭走了。

    文泉讓顧媽收拾完地上的殘局,掩上屋門,倚靠著屋門,長嘆一聲。

    夢錦沒搭理文泉,用被子蓋住頭。她折騰了一宿兒,讓文泉端茶倒水、揉肩捏背的折騰到了后半夜。

    倪月回到下人房里,坐在那只碩大的木床的緊里頭,抱著膝蓋,一個勁兒的發(fā)呆。

    顧媽和喬媽也跟著上了床。

    倆人對倪月方才的撒潑大為贊賞。因為,倪月這蹄子膽敢在主子面前撒潑,著實替下人們出了一口惡氣。

    上次被蘇太太趕走的幾個下人們,分明都是受了滿肚子的委屈,可最后都忍氣吞聲的離開了。這讓顧媽,喬媽,還有外面的小廝們都大為憤慨??僧吘故虏魂P(guān)己,即便看不過去,可誰又敢出頭呢?

    此時,顧媽對倪月夸贊道:“這丫頭真有膽量!”

    倪月懶得搭理顧媽,照舊發(fā)著呆。

    喬媽道:“真解氣!別以為我們做下人的好欺負(fù)!我要是回到年輕的時候,仗著一股子血氣方剛,肯定也和蘇夢錦大鬧一場!雖不敢打回去,可也要鬧得雞飛狗跳!恨不得能把她房里的東西砸個稀巴爛!”

    顧媽歷來和喬媽不和,況且她又是蘇太太的人,當(dāng)即冷笑道:“我勸你還是少啰嗦幾句吧!深更半夜的,還不趕快挺尸!明兒還要早起去采買年貨呢!太太吩咐了,在臘月二十之前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準(zhǔn)備齊全!雞鴨魚rou,鞭炮燈籠,酒水茶點,瓜果蜜餞,茶杯碗碟,哪一樣不都得cao心買?”

    喬媽道:“不過就是說了幾句,你偏偏能說上一大車!你睡覺才像挺尸呢!”

    顧媽又嘟囔了幾句,喬媽又反駁了幾句,嘰嘰喳喳的一陣小型吵鬧。

    屋里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熄了燈,屋里更顯得沉寂了。過了一會兒,屋里不再沉寂,傳來了顧媽和喬媽此起彼伏的鼾聲,鼾聲也像是在較勁兒。

    倪月把頭鉆進青布窗簾里。她盯著窗玻璃。

    玻璃窗上蒙著繁霜,顯出蒙蒙稀稀的橙黃,是被凍住了的街燈的顏色。

    倪月用掌心抹著寒涼的玻璃,手腕上的那只銅鐲子碰到窗玻璃上,發(fā)出了一陣響動。

    窗玻璃上顯出一團不規(guī)則的幾何圖案,那是她方才用手掌擦出來的。周邊照舊被朦朧灰白的繁霜浸染著,中間擦出來的地方顯出了一團錚亮,像冰窟窿。

    倪月從冰窟窿里向外瞅著。這間下人房位于閣樓,在公館的最高處,自然能望得很遠(yuǎn)。遠(yuǎn)處有一座山丘,遍體黑黝黝的,像是俯著一只獸。

    山丘的輪廓和墨藍(lán)的天幕分界的很清楚。那道蜿蜒曲折的天地界線凌厲如鋒!

    那晚的月亮只有可憐兮兮的一撇。離十五的滿月還早著呢!漸漸的,那一撇月亮升到了天幕和山丘的交界處,正好停在那道凌厲如鋒的界線上。

    倪月頓時覺得,那一撇月亮肯定很痛。它正被那道凌厲如鋒的界線割著,吱呀吱呀,吱呀吱呀!

    那撇月亮心里的痛正好是倪月心里的痛!

    她的心也被一道凌厲如鋒的尊卑界線割著,吱呀吱呀,吱呀吱呀!

    她豈能咽下那口惡氣?大小姐蘇夢錦簡直欺人太甚!

    倪月的腦子里又流出了方才那幕的情境。她不由得捏緊拳頭,恨得咬牙切齒。

    她有些后悔。當(dāng)時反正已經(jīng)鬧了起來,為何不再鬧得大些呢!把蘇夢錦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扯斷,把她妝臺上的高檔化妝品摔破,把她心愛的那些洋擺設(shè)浪玩意砸碎!

    即便她倪月滾蛋了,也不吃虧!

    此時,她覺得右腮幫子上脹疼,不由得用手摩挲起那里。真嚇人!腫脹的腮幫子竟然填滿了她穹隆的右手窩。

    她沉浸在痛徹里,咬牙忍著。不知不覺中,她的手背上覺得濕漉漉的一團。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還能有什么?不過是被悶痛催逼出的眼淚罷了!

    她的眼睛模糊了,被界線割著的一撇月影模糊了,山丘更模糊了,玻璃擦亮的地方再次蒙上了繁霜……什么都是模糊的!什么都是混沌的!她眼前一黑,側(cè)身栽倒在粗棉褥子上。

    過了許久,她從痛徹里緩了過來。痛定思痛。她發(fā)誓,她不能一輩子做丫頭!她要出人頭地!

    不奢求能嫁給商賈巨富當(dāng)正房太太,沒那命!可她也不屑給窮酸人家的男子當(dāng)正房!

    蘭眉齊便是她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