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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愛你三十四年在線閱讀 - 第65章 同意兒子娶她

第65章 同意兒子娶她

    相楠的心里一直好奇廖正源是個什么樣的人。此時,他近距離的打量著正源,覺得眼前這人油滑卻故作穩(wěn)重。

    當(dāng)年,正是眼前這廝害得趙家漁船身敗名裂。如此卑鄙小人,竟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斯文打扮。正源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眸光明晃晃的,眼鏡框的金光也明晃晃的……直刺相楠的眼!

    假如念慈在場,她肯定會和廖正源拼命的。人生如夢似戲。相楠要忍辱負(fù)重的佯裝笑臉……只為成全雁翎和文彬……也算是還債。

    相楠笑道:“親家可來了。我正和女兒念叨著你們呢!”

    廖正源仔細(xì)的打量著眼前的相楠。他萬想不到,相楠竟然如此儒雅穩(wěn)重。他不由得喜笑顏開。在報(bào)館里做事多年,閱人無數(shù),他在心里暗自嘆服,眼前這人果然氣場不凡,定是商賈巨富。正源的心微微的一動,某個念頭隨之而升。

    雁翎急忙上前問候。廖老先生和廖太太笑的有些勉強(qiáng)。

    雁翎微微的察覺到倆人神色里潛伏著的忐忑,不由得看了文彬一眼。

    文彬正站在爸媽的身后,和雁翎面對面。此時,他對雁翎遞了一個眼色,微微的搖了搖頭。

    雁翎不解,心里存著迷惘。

    相楠讓著客人走進(jìn)套房的敞廳,坐在靠窗的紅木座椅上。

    相楠的木椅正好迎著粲然的陽光。而廖老夫婦坐的地方背著光。

    相楠急忙調(diào)換了位置。廖老夫婦謙讓一會兒,也就四平八穩(wěn)的坐在了粲然的光影里。可粲然的陽光讓廖正源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反而讓他覺得很難受。他是見不得陽光的人!

    相楠一片待客誠意。正源和太太正襟危坐,戒備的看著雁翎。

    落地窗外便是浪奔浪流的海面,浩瀚無垠,像是憑空里擘下的一只藍(lán)瓷棋盤。白色或黑色的輪船便是棋子。

    雁翎送來了熱茶和糕點(diǎn),隨即便立在父親的身后。

    廖正源仔細(xì)的想了想心里的念頭,拿定了主意,清了清嗓子,故意沉沉的笑道:“聽說,雁翎是在她的姑母家里長大的。”

    這句話剛一出口,雁翎和父親便立刻覺得發(fā)窘。雁翎一聲不吭,側(cè)過頭,瞅著窗外。礁崖上立著兩只海鳥,迎著風(fēng)浪,羽毛翻飛著,楚楚可憐。

    琢磨著正源的下馬威,相楠緩緩的道:“都怪我和內(nèi)人去了南洋做生意,只好把雁翎托付給她姑母一家。”

    文彬瞪著父親,像是和父親有仇似的。

    正源笑道:“我之前在報(bào)館里做事,有一位同事的家現(xiàn)在正好租住在雁翎姑媽家附近,所以我們就聽說了。”

    文彬來至雁翎身邊,捏住雁翎的手,他自己的手也正微微的發(fā)著抖。

    雁翎的睫毛動了動,用晶瑩剔透的東西閃爍。

    相楠故意佯裝懵懂的道:“哦,是這樣?!?/br>
    正源道:“我們又問起過文彬,文彬把雁翎客居姑母家里的事情仔細(xì)的說了一遍。”頓了頓,緊跟著道:“當(dāng)然,我們兩口子也對雁翎小時候的遭遇感到悲傷?!闭f完,故意把譴責(zé)的眸光投向相楠。

    相楠心里的千愁萬恨又油然而生,道:“只因我們年輕的時候糊涂,讓雁翎吃了很多的苦楚。”

    正源故意嘆息道:“你虧欠雁翎太多了。雁翎遇到文彬,文彬遇到雁翎,都是倆人的福分。從此以后,文彬照顧著雁翎,不會讓雁翎再吃苦的。你作為父親,也應(yīng)該覺得心安了。”

    相楠早已明白正源的意思,斬釘截鐵的道:“我已經(jīng)為兩個孩子準(zhǔn)備好了今后的生活用度。算是我對雁翎的補(bǔ)償吧。當(dāng)然,如有可能,我倒是希望文彬能去南洋,在我的那爿廠子里做事?!?/br>
    這句話正中肇源的心懷。肇源斗膽說了那么多,分明是故意要逼出相楠的話。聽到相楠愿意負(fù)擔(dān)雁翎以后的生活用度,并且愿意要文彬去南洋那頭做事,正源便徹底的放心了。他對廖太太笑了笑,廖太太也會意。

    文彬聽到這里,眼瞅著爸媽那副歡喜的神情,心里愈發(fā)生出了厭恨。

    相楠打量著正源,覺得他和文彬的性格簡直天壤之別。正源是這么的陰損勢力卑鄙,文彬又是那么的陽光正派聰穎。此時,相楠忍不住感慨道:“咱們都是為了孩子們好。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呢?我倒是覺得,只要文彬和雁翎能恩愛到白首,就是我們最大的安慰了。我們倒也不存著什么私心,妄想著從孩子們的身上得到什么。對于我,我要贖罪。對于親家,是成全你們的愿望。皆大歡喜!”

    正源沒吭聲。廖太太笑道:“我們的心里也是這樣的愿望。難得親家能想的周道?!?/br>
    相楠笑道:“我們不妨就把婚事議定了吧?!?/br>
    正源緊趕著站起身,上前握住相楠的手,笑道:“我也是這么想的。趁著新春佳節(jié),再添一件喜事吧?!?/br>
    相楠和肇源興高采烈的細(xì)談著。廖太太在一旁聽著,臉上洋溢著歡喜。

    此時,文彬早已拉著雁翎出了套房。

    倆人來至旁側(cè)的一間鋼琴廳里。

    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男青年正舒緩的彈奏著爛漫卻又悲愴的曲調(diào)。

    那分明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曲調(diào)。纏綿悱惻,凄凄娓娓中傾述著傳奇里的纏綿。多舛的運(yùn)命,無常的世事,刻薄的世俗,在曲調(diào)的蕩漾中依依鋪展,令雁翎瞬間熱淚盈眶。

    方才,她聽聞廖老夫婦的那些話,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廖老夫婦竟然已經(jīng)得知她自小被低賤的姑母撫養(yǎng)長大。這實(shí)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份羞赧從她的腳底心一直流竄到腦際。

    一扇古屏風(fēng)立在廳堂的角落里。屏風(fēng)上描募著寒塘碧水。于蓊蓊郁郁的花木之中,繡著一只孤鳥的影子。那只孤鳥便是孤雁。它從爛漫而又悲愴的鋼琴曲調(diào)里飛來,落在這架古屏風(fēng)上,死在了上面,沾染了歲月的塵、斑駁的霉、凄婉的滄桑。那繡著的孤雁的影子,便是孤雁的魂。

    雁翎躲在那架古屏風(fēng)后面,哭得肝腸寸斷。文彬默守在一旁,苦勸著。

    文彬索性揭穿了爸媽的謊言。他把父親暗地里派人打聽她姑母的事情和盤托出。

    她萬想不到,文彬的爸媽竟然會派探子暗中打聽她的底細(xì)。那兩個戴鴨舌帽的年輕男子竟是盯梢她的探子。她和倆人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為什么要被他們盯梢,然后被他們惡語相加的荼毒呢?

    這實(shí)在不講理。

    文彬勸道:“我們實(shí)在沒有想到!暗地里中了招。好在,爸媽對你父親很感興趣?!?/br>
    雁翎止住淚,呆望著古屏風(fēng)上繡著的孤雁的魂,惆悵道:“天底下有那么多對恩愛的情侶,為什么偏偏要我們經(jīng)歷這么多的煩惱和磨難。我實(shí)在搞不懂,我和你究竟做錯了什么?假如,我的爸爸沒有錢,你爸媽難道要硬著心腸拆散我們嗎?”

    文彬呢喃道:“你……我……都沒有錯!可我們不能不食人間煙火,必須要面對世俗里的人?!?/br>
    雁翎抬高聲音道:“如果顛倒過來,你換成我,我換成你,我的爸爸絕不會低看你的家庭出身的?!?/br>
    文彬道:“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爸媽的世俗?!?/br>
    雁翎悲苦的搖了搖頭,道:“我們苦心孤詣的瞞了半天,終究一切徒勞!將來,我嫁進(jìn)廖家,你爸媽會怎么看待我呢?在他們的心里,肯定會留下或大或小的陰影的?!?/br>
    文彬斬釘截鐵的道:“我必須告訴你……為了你……我必須自私!結(jié)婚后,我們不會和爸媽住在一起的。以前,我還想著和爸媽住在一起。現(xiàn)在看來,我必須義無反顧的拋棄那種想法!為了你,我必須自私!”

    雁翎嘆息道:“以前,我曾幻想著……能在你爸媽的身邊盡孝?!?/br>
    文彬道:“我豈能不知你的一片苦心?豈能感受不到你心里的那份熱忱?可是,現(xiàn)實(shí)就是這么的無奈,甚至冷酷!我們必須要學(xué)會自私!求你跟我一起自私吧。我們這么做,實(shí)在是因?yàn)槲业陌謰屪运皆谇?,我們不得已才跟著自私的?!?/br>
    雁翎躊躇了很久,呢喃道:“好吧,讓我們再做一次壞孩子吧。”

    文彬看到雁翎楚楚可憐的模樣,心里覺得萬箭穿心,情不自禁的摟抱著雁翎。此時,他對她溫暖的擁抱勝過萬千安慰的言語。她需要他的擁抱!

    那首《羅密歐與朱麗葉》的鋼琴曲照舊凄凄娓娓的,飽含著傳說里的殤,逼尖了倆人的心。

    直待多時,文彬才緩緩的松開雁翎。雁翎去了盥洗室。她呆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壓根看不出自己哪里沾染了污濁和低賤?她是那么的冰清玉潔,溫柔寧謐。

    倆人覺得不便回到套房里,出了西餐廳,緩緩的朝山下走去。

    一條不寬的柏油馬路蜿蜒而下,兩側(cè)是蓊蓊郁郁的熱帶植物,照舊是蒼翠的綠。一年四季都是蒼翠的綠。

    雁翎道:“瞧這些繁茂的植物,密匝匝的擠在一起,很熱鬧。人是高級生命,卻沒有植物這樣的胸襟。人要是長時間湊在一起,各種矛盾就會潛移默化的出現(xiàn)?!?/br>
    文彬道:“書上說,人性都是自私的?!鳖D了頓,意味深長的道:“爸媽覺得,哥哥和嫂子是一對體面人,又都很有錢,所以指望著哥嫂為他們養(yǎng)老?!?/br>
    雁翎道:“我以前聽你說起,你爸媽對你的哥哥很疼愛……一直很偏向他?!?/br>
    文彬道:“誰說不是呢?雖說手心手背都是rou……不過是說法罷了。很多時候,都不當(dāng)真的?!?/br>
    雁翎道:“我姑母雖然是個低賤的女人,可她對兩個兒子卻不偏不倚。我自小在姑母家里長大,看得一清二楚。在這一點(diǎn)上,姑母實(shí)在要強(qiáng)過我母親,也強(qiáng)過你的爸媽的?!?/br>
    文彬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也能感受到。”

    沿著山路走了一會兒,雁翎覺得身上有些冷,便提議回去。

    倆人循著舊路往回走。方才下坡的時候不覺得艱難,可這會兒上坡的時候卻覺得吃力了。文彬想起那次路遇囚徒的事情。那時候,夢川背著受到極度驚嚇的雁翎。文彬的心里一直存著遺憾。這會兒,他提議背著雁翎回去。

    雁翎嚇了一跳,急忙掩嘴笑道:“你干什么呀。你要是背著我爬坡,豈不是要累的夠嗆。”

    文彬很認(rèn)真的道:“我不是開玩笑。”

    雁翎抬眼望著山頂上的那座洋樓。那座洋樓已經(jīng)成了棋子般大小。她不解的問道:“你怎么冒出來了這樣的念想?都怪我,剛才和你感慨了半天,讓你多愁善感起來?!?/br>
    文彬笑道:“這其實(shí)是我心里的愿望?!闭f完,便對雁翎附耳呢喃了幾句。

    雁翎聽聞,笑的前仰后合,道:“你真是孩子氣?!鳖D了頓,道:“當(dāng)時遇到囚徒,我簡直嚇傻了??涩F(xiàn)在想一想,竟然覺得很好笑?!?/br>
    文彬故意蹲下身。雁翎卻飛快的跑走了。文彬追了上去,雁翎又跑了起來。就這么追逐著,倆人回到了那座洋樓里。

    相楠正和正源夫婦聊的火熱。

    正源正自吹自擂的道:“我們廖家畢竟是書香門第。祖上出了好幾代讀書人,光宗耀祖。雁翎要是能嫁到廖家,也是她的一份福氣。”

    相楠的心里很厭惡正源的話。正源實(shí)在虛偽。

    當(dāng)年,如果他沒有為了一己之私、重傷趙家漁船的聲譽(yù),怎么會讓趙家漁船的生意瓦解,又怎么會讓念慈憎恨半生呢?這會兒,他竟恬不知恥的提到什么書香門第,什么廖家的臉面,什么光宗耀祖……實(shí)在讓人覺得惡心。

    相楠看到雁翎進(jìn)來,對她招了招手。雁翎走到近前,聽父親說起議定的婚事。她打量著廖老夫婦的神色,看到倆人正滿心歡喜。尤其是廖正源!他笑的很大方,臉上的皺褶深陷,像皴皺的核桃皮。

    廖太太笑道:“我們已經(jīng)商量好了,等過完年就籌備你們的婚禮?!?/br>
    文彬故意刺道:“房子當(dāng)然要由我們準(zhǔn)備。我們廖家是娶媳婦!”

    廖正源瞪了文彬一眼,覺得他分明不知好歹。

    廖太太急忙接口道:“雁翎爸爸的盛情難卻!他會為你們準(zhǔn)備婚房的。我們廖家要是準(zhǔn)備婚房,肯定要讓雁翎受委屈的?!?/br>
    相楠安撫文彬道:“只要你和雁翎能過的好,何必在乎是哪家準(zhǔn)備的婚房呢?”

    文彬道:“我們廖家難道什么都不管?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要讓外人笑話廖家不懂規(guī)矩,白白的辜負(fù)了祖上讀書人的虛名了嗎!”

    正源生氣的道:“長輩們決定的事情,豈能輪到你多嘴多舌?”

    相楠勸道:“文彬不要多說了。既然是我們長輩商量好的事情,你和雁翎就遵命吧?!?/br>
    文彬覺得爸媽實(shí)在丟人現(xiàn)眼,可礙著雁翎,只好忍氣吞聲。

    雁翎也覺得廖老婦的做法實(shí)在過分。她曾聽文彬說起,文泉入贅蘇家的時候,廖家也是花過錢的。如今,她和文彬結(jié)婚,廖家竟然一毛不拔,豈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她和文彬默默的走開了。

    廖太太眼瞅著雁翎的臉色不好,心里“哼”了一聲,在心里冷笑道:“被那種女人養(yǎng)活大的女孩子,還覺得自己高貴?”

    相楠察覺到廖太太臉色的微變,半認(rèn)真半嘲諷的道:“親家一大早的趕來,估計(jì)還沒吃飯吧。我倒是已經(jīng)訂好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請親家這會兒就去吧?!?/br>
    廖老夫婦急忙起身。正源笑道:“過幾天,我們會請親家賞光的。我們雖然不能和親家的大排場比,可也算是我們的一片窮心?!?/br>
    相楠只是笑了幾聲,沒有開口,讓著廖老夫婦出門了。

    文彬和雁翎跟在后面。五個人去了宴席廳的包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