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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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銘聽到太太這么說,恍然大悟。他正覺得奇怪呢!蘇公館的事情怎么會被登載在報紙上呢!原來,這一切都是穆雁翎搞的鬼! 他不由得罵道:“都是那個穆雁翎搞的鬼!她簡直該死!” 妮娜急忙勸道:“我早就猜到是那個女人干的了!除了她,還有誰會知道蘇公館過去的事情呢!要不然,就是廖文彬干的!” 煥銘想了想,斬釘截鐵的道:“穆雁翎的嫌疑是最大的!肯定是她干的!哼!我真的要和她斗個你死我活了!” 妮娜急忙勸道:“算了吧!你趁早不要再多事了!我們?yōu)槭裁床荒馨舶察o靜的過日子呢?meimei細煙已經不在了,我們管不了廖文彬的!” 煥銘道:“不行!我不能讓細煙的在天之靈眼瞅著廖文彬的快活!” 妮娜苦勸道:“你何必呢!我們哪里能管得住廖文彬的心呢!細煙在的時候,他確實沒有做過對不起細煙的事情。這幾十年,倆人的恩愛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如今,細煙不在了,我們總不能強求廖文彬像守寡似的守著貞潔吧!他畢竟是個男人!再者說,就算是寡婦也不見得要守節(jié)的!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呀!所以,我們?yōu)槭裁床贿^好自己的日子呢?我們的年紀都這么大了,孩子也都結婚成家了!我們正等著抱孫子呢!聽我一句勸,我們就踏踏實實的安度晚年吧!算是我求你了!”說完,便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煥銘看到太太的那副傷感的樣子,心里也頓時軟了很多。他不由得喃喃自語道:“說到抱孫子,我還正埋怨呢!一泓和之遙已經結婚兩年了,之遙竟然還沒有懷孕!” 妮娜擦干眼淚,笑道:“前天,我去看一泓,一泓告訴我,之遙像是懷孕了!她最近經常晨吐!不過,還要等到去醫(yī)院確診才算數(shù)呢!” 煥銘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興奮的道:“真的嗎?我想,之遙肯定是懷孕了!不會錯的!我們就等著抱孫子吧!” 妮娜笑道:“所以,我勸你不要把外面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放在心上!我們反正已經在巴黎做了半輩子的生意了,把該賺的錢全都賺夠了!這里要是待不下去了,我們就帶著一泓和之遙還有我們的孫子回香港!” 煥銘道:“話雖然如此,可我畢竟咽不下這口窩囊氣!” 妮娜嘆息道:“之前,你不是也把穆雁翎和廖文彬整得很慘嗎!算了,就算是扯平了!” 煥銘想了想,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道:“算了!讓那女人沾點兒便宜吧!” 妮娜滿意的笑了。 煥銘盯著妮娜,覺得她臉上的笑實在很迷人。年輕的時候,妮娜是個很標致的女人。煥銘到現(xiàn)在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妮娜時候的情境。那時候,他去孤兒院,在后面的秋千架上見到了妮娜。自從那第一眼,他就認定妮娜是他的妻。 如今,倆人都已經年近六十了,奮斗了大半輩子。如今,妮娜在聽說煥銘從此以后會放棄對文彬的仇恨之后,她的臉上竟然又好似恢復了年輕時代的笑靨……是那么的美,那么的醉人,那么讓煥銘刻骨銘心。 煥銘定定的望著妮娜臉上的微笑,道:“我好像看見了那個情境……” 妮娜臉上的那絲笑容愈發(fā)的深刻和明晰了,道:“什么情境呢?” 煥銘意味深長的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候的情境……那個微雨纏綿的夏日午后,在山頂?shù)男薜涝旱暮笤豪?,你坐在秋千架上,就像現(xiàn)在這樣的笑著……” 妮娜不由得濕潤了眼睛。煥銘走上前,握住了她的那雙不再柔嫩的手,笑道:“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 妮娜的心一酸,頓時淚如雨下,哽咽道:“所以,我這會兒盼著我們能告別一切的怨恨和紛爭,讓我們的心寧謐如水,過一段與世無爭的日子吧!” 煥銘道:“我會聽你的話的!我會做回乖小孩的!” 雁翎正在家里洋洋得意著。自從報紙上登出了煥銘的昔年糗事后,雁翎就覺得心里很痛快,簡直像是報了仇似的得意!文彬自然也看到報紙上的新聞,暗地里覺得雁翎做的很對。他已經很容忍煥銘的無理取鬧了??墒牵瑹ㄣ懢谷坏么邕M尺,害得文彬和雁翎沒有了容身之所! 如今,文彬在痛快之余,不由得擔心起來。他害怕煥銘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報復雁翎的。 于是,他便和雁翎形影不離。過了一段日子,他發(fā)覺煥銘真的沒有任何的動靜。 文彬的心里還是存著狐疑。 正好,那天,他在街上遇到了煥銘。煥銘竟然主動的走上前來,邀請文彬去咖啡館里坐一坐。 文彬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了旁邊的咖啡館里。 煥銘后來說的話簡直讓文彬難以置信!因為,煥銘口口聲聲的告訴文彬,從此以后,他堅決不會再多管文彬和雁翎的事情了!因為,他現(xiàn)在已經大徹大悟了! 文彬很好奇,細細的問起了緣由。 煥銘帶著幾分凄然的口氣說道:“妮娜說,我和她應該心如止水,享受我們的黃昏時光!我和她拼搏半生,現(xiàn)在正等著抱孫子呢!我們何必把心思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呢!我們從年輕的時候一直走到現(xiàn)在,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簡直把生老病死都經歷了一遍!” 文彬聽著煥銘凄涼的話音,心里也感染了那股子悲涼的情緒。他不得不回想起他和雁翎曾走過的日子。從二十歲到四十歲再到六十多歲,簡直也把生老病死都經歷了一遍。 倆人沉浸在淡如流水的背景音樂里,誰都沒有再說什么。 窗外,一位街頭藝術家正在作畫。他正用心血創(chuàng)作著一副女人的畫像。畫紙上逐漸顯現(xiàn)出了女人的容貌和身影??吹贸?,那個女人肯定是這位年邁的畫家的心愛的女人。也許,正是他離去的太太! 文彬和煥銘都看到了窗外正專心作畫的年邁畫家,也自然都看到了畫紙上逐漸浮現(xiàn)出的那美麗女人。 倆人就那么專心致志的看著畫紙上的女人,都覺得那女人真是各自心里的那個女人。 她是那么的完美,分明是女神! 等到那副畫作徹底完成的時候,天上竟然落下了微微的雨點。雨點打濕了畫紙上那典雅女人的雙頰,像是在那紅潤可人的腮上落下了清淚。 年邁的畫家匆匆的收拾好畫具,帶著那副作品走遠了。 文彬回過神,對煥銘道:“你說的很對!我們何必再糾結過去的事情呢!”頓了頓,道:“你知道嗎?我看到畫紙上的那個女人的時候,我不由得想到了細煙!” 煥銘等著文彬繼續(xù)往下說。 文彬繼續(xù)說道:“我相信,細煙在天上肯定也不愿意看著我孤苦終老的!” 煥銘道:“起碼,在她活著的時候,你是那么的愛著她!她應該知足了!至于現(xiàn)在的你,看不到了!眼不見心不煩!” 文彬道:“那么,我們就說定了,我們各自守著各自的生活,從此以后,相安無事吧!” 煥銘深深的點了點頭,道:“我倒是覺得,你是不是應該為細煙畫一幅畫呢?” 文彬眼圈紅潤的道:“她的樣子一直刻在我的心里,時時刻刻的用我的心血澆灌著她!”說完,便緩緩的站起身,對煥銘投遞了一個很溫存的笑,隨即便緩步走出了那家咖啡館。 等到文彬回到家里的時候,雁翎剛剛送走妮娜。 一個鐘頭前,她實在沒有想到妮娜會獨自登門拜訪。 雁翎自然是戒備萬分。可是,妮娜卻說明了來意,她不是來找事的,而是來講和的。 雁翎還是沒有打開房門。她只打開了門窗戶。隔著那道禁門,她聽著妮娜的講述。她分明能感受到妮娜心里的誠摯和坦誠。 等到妮娜說到動情的時候,雁翎也情不自禁的跟著落淚了。妮娜說的那些話也正是在雁翎的心里生根發(fā)芽的話。她盼著能和心愛的男人遠離塵世的紛爭和糾結,過一段清清靜靜的夕陽時光。 妮娜告訴雁翎,從此以后,倆家就算是講和了,誰也不會再打擾誰了! 妮娜走之前,雁翎打開了房門,和妮娜很深情的擁抱了一下。 文彬回來后,告訴了他和煥銘在咖啡館里說的話。雁翎也把妮娜來訪的事情告訴了文彬。 倆人都覺得恍如夢里。兩家的恩怨就這么過去了! 文彬覺得那天真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他和雁翎喝了一瓶雞尾酒,隨后倆人便仰躺在木地板上,說著年輕時候的往事。 雁翎說一段往事,文彬說一段往事……二十歲初戀時候的往事。那時光簡直可以說是飛逝……竟然那么早就天亮了! 文彬給蝶纖寫了一封信,把煥銘和他講和的事情告訴了蝶纖。蝶纖收到信后,和楠一都高興的手舞足蹈。 過了十幾天,文彬收到了蝶纖的回信。蝶纖在信里說,她懷孕了! 對于蝶纖懷孕的消息,文彬和雁翎都拿定了回香港的主意。 對于蝶纖的懷孕,楠一真的一點兒心里準備都沒有。 他的心里自然是充斥著滿滿的欣喜??墒?,他不得不擔憂起蝶纖的學業(yè)。 按照那時候大學的規(guī)定,在校女生如果懷孕了,就必須休學。 蝶纖卻要楠一保密,她已經推算了預產期,孩子降臨的日子正好在寒假的開頭。那時候,她悄悄的生下孩子,可以利用寒假的兩個月時間坐月子。等到月子做完了,她照舊可以去念書。 楠一聽到蝶纖的話,心里終于覺得安慰了許多。 他要蝶纖壓根保守這個秘密,決不能讓學校里面的任何人知道……包括朝陽。 蝶纖發(fā)誓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再過半個月,朝陽就要畢業(yè)了。這些年,他一直在忙著學校里的事情,也實在沒有時間見到楠一。 倪麗已經為朝陽安排好了研究所里的工作。當然,她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楠一。因為,她壓根就沒有和楠一見面的機會。她有意的躲避著楠一。 那天,是個下雨的日子。 六月份的雨水開始勤了,一連好幾天都是陰雨纏綿的。 志云在宿舍里悶著,覺得心里很煩躁。偏偏她心愛的幾件衣服都洗了,還都沒干。于是,她便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準備去百貨大樓里轉一轉。 她叫來了一輛出租汽車,并且停在了宿舍樓的下面。她坐著汽車去了百貨大樓。因為下雨的緣故,百貨大樓里很少見到顧客,尤其是見到女顧客們。 志云獨自在百貨大樓里徜徉著,覺得那真是一段難得的閑暇時光……簡直像是她的專場。 等到她在百貨大樓了轉夠了,正準備出來的時候,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女人的影子。 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倪麗。 志云好奇的走到了近前,笑問道:“請問你是朝陽的女朋友嗎?” 倪麗打量著志云。她自然記得志云。自從那次在大學的雅湖邊見過面之后,她就一直把志云的樣子記在了心里。 此時,志云繼續(xù)笑道:“你為什么會看上朝陽呢?” 倪麗覺得志云的問題是在荒唐,便冷笑道:“這和你有關系嗎?” 志云道:“我總覺得有些奇怪!你看著不像是學生!” 倪麗再次冷笑道:“還是那句話!和你有什么關系嗎?” 志云道:“當然和我沒有任何的關系!我只是好奇而已!” 倪麗道:“你有什么好奇的呢?這是我和朝陽的事情!” 志云道:“你還不知道吧!朝陽以前認識一個女孩子,名叫廖蝶纖!當時……大概有半年的時間吧……倆人都走的很近!” 倪麗聽到這句話,簡直嚇了一大跳,問道:“你說什么?” 志云笑道:“我只是隨口說一說而已!至于當不當真,那就要看你的領悟力了!當然,那件事情早都鬧得系里人盡皆知了!不信,你可以去系里打聽一番!你會有很多意外的收獲的!”說完,便拎著購物包,款款的朝著門口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