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昀平時也就依著他，只是這會兒剛分開這么久，特別想跟他說話，“你猜這次我在青州府遇到誰了？”

    對面有水聲傳來，是聶柏昶入水的聲響，很快就靜下來，“誰？”

    “方姑娘啊?！苯龟缿醒笱笊扉_手臂搭在木桶邊緣，帕子往臉上一拍，熱意上涌，有點困。

    對面靜了一會兒，半晌才開口，聲音很平，沒什么起伏：“方姑娘是哪位？”

    焦昀把帕子從臉上扒下來，偏過頭，結(jié)果對上屏風(fēng)，干脆重新躺回去，“你不是吧？那小姑娘在你去考童生在府城那會兒見到你就哭著喊著要嫁給你，可逗死我了，就是方知府的千金，方湖靈那姑娘，你去青州府的少，估摸著還以為是小姑娘，我這次辦完那邊的差事去了趟方府，見到了，剛好方姑娘及笄，擺宴席，就見了一面，長得……還真標(biāo)致。”

    對面沒什么動靜，連個水花都沒有，焦昀撩起一把水潑在屏風(fēng)上：“喂，我這個趕路回來的都還沒睡著，你別是睡著了吧？聶小柏？聶柏柏？”

    “沒睡，在想，還是想不起來長什么模樣了?！甭櫚仃频穆曇舴路鸶袅艘粚屿F，“有多標(biāo)致？”

    焦昀頭一次聽到他還真問女子的容貌，轉(zhuǎn)過身帶起水花趴在桶邊隔著屏風(fēng)去看，“嗨，這要說多標(biāo)致那可真是……畢竟是知府千金，知書達(dá)理的，小時候雖然冒失些，但就及笄那天，瞧著真俊兒。”

    焦昀還是頭一次見到女子及笄禮，好奇的不行，也就忍不住多看幾眼，也就記住了。

    若是旁人他肯定不對女子評頭論足，畢竟不太好，但聶柏昶不一樣，幾乎是當(dāng)親兄弟，加上他對聶柏昶好的像是一個人，這些話倒是隨口就說了出來。

    聶柏昶嗯了聲，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沒再吭聲。

    焦昀打了個哈欠，很快把方湖靈給拋諸腦后，“侯大人過幾天就走了，平時不怎么著，這眼瞅著要走了，還挺不舍侯老頭的。”

    聶柏昶應(yīng)了聲。

    焦昀又忍不住朝著屏風(fēng)潑了一把水：“等八月你要是真的通過鄉(xiāng)試，明年進(jìn)了京高中后，你也走了，我也會、不、舍、你的！”

    焦昀一使出殺手锏，聶柏昶無奈：“我不走?！?/br>
    焦昀：“你萬一考個狀元，回來多不合適？要跟老陶搶位置不成？”好不容易考上了，當(dāng)然是他也跟著去京城混混。

    聶柏昶：“陶先生確定要回來了嗎？”

    焦昀：“嗯，任職文書都下來了，侯大人給我親眼瞧過，娘還不知道，等過幾日給她個驚喜，你先別說啊?！?/br>
    聶柏昶笑了聲：“好，不說?！?/br>
    焦昀終于聽到他笑了，歪頭，奇怪對方沐浴一點聲音都沒有，不會是恍他吧？焦昀瞇著眼，左右也隔著屏風(fēng)，他突然躥起來，一下探出頭趴在屏風(fēng)上往對面瞧。

    聶柏昶瞬間把上半身全部沉入水底，只露出一個頭，無奈看他：“昀哥兒。”

    焦昀趴在那里不滿：“什么昀哥兒？喊昀哥才對?！?/br>
    這臭小子，一次都沒喊過，非要帶個兒，都把他喊小了。

    聶柏昶對上焦昀不死心的模樣，視線往屏風(fēng)下移，即使什么都看不到，還是偏過頭：“昀哥……”就在焦昀激動的雙眼發(fā)光時，慢悠悠繼續(xù)，“……兒?！?/br>
    焦昀噗通落回水里：“服了你了。”

    他認(rèn)輸還不行。

    這輩分更低了。

    洗完澡穿衣服的時候焦昀還絮絮叨叨不爽，嘀咕半天，剛穿好外袍，一回頭，看到聶柏昶已經(jīng)不知何時出來并穿好外袍，正要束腰帶，他顧不上念叨，趕緊跑過去：“停！”

    聶柏昶動作一頓，也不知他怎么辦到的，頭發(fā)一點沒濕，“怎么？”

    焦昀點著他的動作，“停下別動，否則，禮物就沒了，等我一下?！彼杆俎D(zhuǎn)身去扒自己帶進(jìn)來的東西，等摸到那個錦盒，背在身后，低咳一聲，“轉(zhuǎn)過身去?！?/br>
    聶柏昶的視線隨著的動作落在他背在身后的手臂上，神色間有什么掠過，行動自然轉(zhuǎn)過身去。

    焦昀走到他身后，低頭打開錦盒，瞧見里面的黑玉鑲金腰帶，再瞅瞅他身上的青衿，顏色不太相稱，沒事兒，就憑聶小柏的顏值，就是栓跟麻繩也降得住。

    焦昀拿出腰帶，把空了的錦盒隨手往后一扔，剛好落在桌上。

    他則是低咳一聲：“抬起手臂?！?/br>
    聶柏昶抬手。

    焦昀解開玉腰帶從身后環(huán)繞著他給他扣在腰間。

    因為一貼近焦昀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個頭竟是比聶柏昶還低半個頭，前世他就長得不太高，大概是小時候吃不飽營養(yǎng)沒跟上，雖說不低也一米七多將近一米八，但也不夠高。

    這輩子去了青州府后沒多久，他就騙聶柏昶跟他一起喝空間里的牛奶騙他說是從青州府買的，結(jié)果喝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