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卻只有兩條路，第一條，按部就班走著，可一旦被寧家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那不止是他，還有焦昀，還有婉姨，還有陶叔，一個都跑不了。

    那另外一條，就是在成事之前分道揚鑣，而那個他難以所出口的秘密永藏心底，但同樣的，他卻能護焦昀婉姨他們周全。

    聶柏昶過了兩天等白煊再次找來時，他跟著白煊再次去見了焦秀生。

    “我同意你們的決定，只是……我想再跟他們相處一段時日?！?/br>
    焦秀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也是這么打算的，明年你進(jìn)京途中，因為路途遙遠(yuǎn)，到時候假死比較不容易發(fā)現(xiàn)，之后的事我們會替你安排好。只是既然你決定了，那這幾個月我們就去安排，白煊如今在邊境領(lǐng)兵，他會是你的后盾，我們之后不要再見面，若是有事，我們會提前通知你?！?/br>
    聶柏昶面無表情嗯了聲。

    焦秀生嘆息一聲：“我知道你與柏哥兒他們在一起這么多年有感情，不舍得分開，可如今只是權(quán)宜之計，你這幾個月……好好陪他們吧?！?/br>
    聶柏昶沒說話，從知曉身世之后他其實想過要告訴焦昀，可同樣的，他們認(rèn)識這么多年，他了解昀哥兒，很清楚如果對方知曉他的身世，知曉他要去報仇赴死，他怕是會陪著他一起刀山火海。

    可他要走的是一條不歸路，若是能報仇還好，若是失敗，千刀萬剮怕都是輕的。

    就像是焦秀生說的一樣，這條路太難走，血海深仇他們自己背負(fù)就好，如果把他們也牽扯進(jìn)來，即使知道他們?nèi)缃窕钪鴷吲d，可如果失敗他們再死一次，還是以這種方式死的，他們后半生只會更痛苦，所以……他寧愿讓他們以為焦秀生早就已經(jīng)死了。

    聶柏昶再回去時焦昀還沒醒，因為擔(dān)心聶柏昶還會做噩夢，焦昀這幾天都是來陪他睡的。

    他回去時天剛亮，這個時候正是焦昀睡得正酣的時候。

    聶柏昶雖然答應(yīng)了焦秀生，可此刻望著躺在那里睡得酣甜的人，一顆心沉甸甸的，一直往下墜，像是會墜入無邊的深淵。

    他坐在床榻邊許久，聽著對方平穩(wěn)的呼吸，指腹到底沒忍住輕輕碰了碰對方的臉側(cè)，卻又像是被驚到一般，快速收回去。

    他屏住呼吸仔細(xì)瞧著，確定對方并無所覺時才輕輕松口氣。

    大概是這次試探膽子大了一些，或者太知曉對方的習(xí)慣，不到日上三竿絕對不會醒，他沒忍住又伸手過去，只是這一次，手指只是虛空的落在他臉側(cè)，指腹借著微弱的光，像是描繪著他的影子，聊以慰藉自己心底難以言喻的感情。

    不能告知的，不能宣之于口的，甚至日后……再也沒有機會。

    聶柏昶最后視線定格在對方的面容上，鬼使神差的慢慢靠近，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可這幾日陡然知曉身世的痛苦與即將分離的苦悶，所有的一切讓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越靠越近，可真的到了近前，到底還是慫了。

    他慢慢動作上移，動作極輕的在焦昀的眼瞼上輕親了一下，幾乎是蜻蜓點水。

    即使是如此他的呼吸也停滯了，幾乎是親完立刻就直起身，像是驚到般，自己退后好幾步，直到看到焦昀并未醒，他才記得呼吸，只是胸口劇烈的起伏讓他怕靠近會驚醒焦昀，最后又看了幾眼，才忍不住轉(zhuǎn)身動作極輕的快步離開。

    只是在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原本閉著眼的人，陡然睜開了眼。

    第75章

    焦昀幾乎是聽到門關(guān)上的一瞬間乍然就睜開眼,大概是太過震驚，若非他一開始就是清醒的，怕是睡夢中只覺得被什么給叮了一下，可當(dāng)聶柏昶親過來的時候他一開始還沒意識到什么,等對方在他眼前停頓許久，突然上移落在眼瞼的那一瞬間。

    對方屏息的模樣仿佛近在咫尺,他幾乎是耗盡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制止力才能繼續(xù)裝下去。

    他這兩天擔(dān)心聶柏昶還會做噩夢,所以沒像以往那樣睡得沉，大概是心里存了事兒，所以天還沒亮他就迷迷糊糊醒來。

    結(jié)果手往旁邊一摸,發(fā)現(xiàn)沒人,他就徹底醒了,去外頭轉(zhuǎn)了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聶柏昶，他就想著故意嚇唬他一下,看看聶小柏會不會露出點馬腳說不定一忽悠就知道他跑哪兒去了。

    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出去還不告訴他,聶小柏這是有小秘密了啊。

    結(jié)果……特么這秘密太驚悚了。

    焦昀等了許久才茫然坐起身,又覺得不可能，他搖搖頭,也許……也許就是兄弟間覺得他這個昀哥當(dāng)個好親一下呢,再說……又沒親別的地方是不是？

    可特么……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啊，誰家兄弟間會在另外一個意識不清的時候……

    焦昀抓著腦袋，使勁兒揉了一把頭發(fā)，可、可這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沒記得聶小柏有這方面的傾向??？

    難道……

    焦昀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在武淳縣幫周大人的時候,那時候為了引出那個連環(huán)殺人兇手，他們兩個演了好幾天的斷袖，當(dāng)時因為意外，他還親了聶小柏，難道……是因為那個吻，才讓聶柏昶走了彎路？

    焦昀無聲哀嚎一聲，趴在床榻上蹬了蹬腿兒，他這不會是無意識間把聶小柏給掰彎了吧？這、這特么罪過可大了，娘要是知道，能打斷他的腿兒。

    焦昀趴在那里，腦袋面朝里，心里七上八下的，現(xiàn)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

    第一條：裝作不知道，畢竟，聶小柏也許……只是覺得斷袖好奇，才只是試探一下是不是真的自己彎了才親他一下試一下，若是試完覺得他自己其實壓根沒那個心思也許自己就想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