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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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看見這兇蠻的少年從懷里掏出顆雞蛋,往自己頭上用力一磕,手掌心搓了幾下,然后慢慢地剝開上半截,給她遞過來,笑道: “姐,你吃,還熱著呢?!?/br> 盈袖愣住,瞬間淚如雨下,這就是至親骨rou啊。 她接過那枚雞蛋,低著頭吃,只覺得嘴里仿佛千百斤重,這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姐,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宰了他?!?/br> 袁世清舉起拳頭,故意在盈袖眼前捏住,骨節(jié)登時發(fā)出咯咯聲。 盈袖抿唇一笑。 這小子一身的蠻力,又兇悍,偏生長了張清秀俊俏的瓷娃娃臉。 正在此時,荷歡端著茶點進來了。 這丫頭也高興掉淚,笑著將桂花糕和龍井茶放在床邊,屈膝給袁世清行了一禮,道: “表少爺,您嘗嘗這道桂花糕,可香甜了?!?/br> 袁世清聞言,立馬就要去吃。 “等等?!?/br> 盈袖趕忙制止,她警惕地看了圈四周,從盤子里拈起塊糕點,吃了一塊,又端起茶,一口氣喝完,用帕子把自己嘴碰過的地方擦干凈,親自給表弟倒了一杯,笑道: “現(xiàn)在吃吧,他們不敢毒我的?!?/br> 袁世清一愣,心里更疼了。 jiejie在陳家過的是什么日子,竟然防備至此。 “對不起,姐,我來晚了?!?/br> 袁世清只覺得口里的桂花糕如同白蠟般,讓人嚼著難受。 “沒事。” 盈袖大膽了些,輕拍了下袁世清的胳膊,她扭頭看向荷歡,笑著給表弟介紹: “她是荷歡,雖說是陳家人,可卻是真心待我的,為了我受了不少委屈?!?/br> 袁世清聞言,立馬將桂花糕吞咽下去,手在下裳反復(fù)蹭了下,起身,撲通一聲跪到荷歡面前,重重地磕了個響頭。 “多謝jiejie照顧我jiejie?!?/br> 這一跪,把荷歡給嚇著了。 她趕忙往起攙扶袁世清,抿嘴笑道:“您快起來,奴可擔當不起啊?!?/br> 袁世清只是嘿嘿的笑,不好意思與荷歡說話。 盈袖越看這個弟弟,越是喜歡。 “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哪?!?/br> 盈袖小心翼翼地問。 她一直擔心,舅舅不怎么情愿認她。 “該怎么說嘞?” 袁世清嚼著桂花糕,仔細地想,笑道:“咱家就兩個孩子,我和大哥。我娘很早就沒了,爹爹,也就是你舅舅,他從前一門心思撲在趕考上,屢試不中,后面因為姑姑和你丟了的事,也心灰意冷了,這些年一直輾轉(zhuǎn)各地,拿著鄰人描述的梅家大郎畫像找你??墒敲芳掖罄梢矔L大,相貌早已改變,這無異于大海撈針啊。 咱們老頭子那個軸啊,說你是姑姑唯一的骨血,非得找到不可,所以一年中竟有大半都在外頭。這不,大前年在涼州跌了一跤,腿摔斷了,加上肺上有病,我們實在是不放心,三叩又九拜,才把這倔老頭拘在家里。” 聽見這話,盈袖默默垂淚。 原來舅舅竟找了她這么多年。 “舅舅他老人家身子好嗎?” “哎!” 袁世清重重地嘆了口氣。 “怎么了?” 盈袖有些慌。 按照世清的說法,舅舅知道她回來了,定要親自來的,如今只來了世清一個,莫不是出了變故? “舅舅病了?” “嗯?!?/br> 袁世清頭低下,忽然用力打了自己一個耳刮子。 “都怨我!” “發(fā)生什么事了?!?/br> 盈袖忙問。 袁世清重重地嘆了口氣,接著道:“咱大哥和老頭一樣,在科考上都不順,好容易中了舉,卻怎么也考不上進士,我讓他算了,要么去書局做活兒,幫那些舉子們選選程墨,或者和我一樣,棄文從武,練的一身銅皮鐵骨,看誰不順眼就揍誰。 這人固執(zhí)得很,罵我鄙夫,好嘛,一口氣考了十年,都考的兒子能讀書了,還考不上,可還要考。后來大哥的同年在長安做了官,便將大哥安插在府衙做僚屬。 也算是咱們袁家祖墳冒青煙了,大哥去年以三十五歲高齡舉了,不對,中舉了?!?/br> “去你的,哪能這么編排大哥?!?/br> 盈袖掩唇偷笑。 她現(xiàn)在對這個表弟印象極好,果然骨子里親,很快就熟絡(luò)起來。 “對了,你還沒說舅舅到底得什么病了?!?/br> 袁世清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差,眼里愧疚之色甚濃。 “今年初,左大人派心腹捎來信,說你找到了,被陳老狗帶回了洛陽,爹爹太過高興,竟給中風了,半個身子都癱了?!?/br> “什么?” 盈袖瞬間坐直了身子,忙問:“那舅舅沒事吧,現(xiàn)在怎?!?/br> “姐,你別急,爹爹現(xiàn)在沒事了。” 袁世清忙安撫盈袖,柔聲道:“老頭子怕陳硯松對你不利,畢竟那是個連手足兄弟都殘殺的畜生,他堅持著要找來你,正巧那時候我剛進了長安的龍武衛(wèi),那個,這個……” 袁世清忽然吞吞吐吐起來,拇指揉搓著額頭的刺墨,眼睛也飄忽起來。 “若是你不想說,就算了?!?/br> 盈袖笑道。 “沒事的姐,咱一家人,沒什么可隱瞞的,就是怕說出來嚇著你?!?/br> 袁世清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盈袖,確定她這會兒情緒平穩(wěn),才道:“龍武衛(wèi)是陛下的親軍,向來征召年輕力強的健兒,不過后來慢慢變味兒了,只消花些錢打點,便是市井流氓都進得去。 和我一齊的有四個惡霸大少,在長安甚有背景,素日里就在衛(wèi)所橫行霸道,很是討厭。年初時,他們?nèi)コ潜钡男【起^喝酒,覺得那家店主的十歲女兒甚是秀美靈動,這幫畜生竟將那小女孩給輪……那個致死。” 袁世清沒有將輪.jian二字說出口,怕盈袖聽了傷心,接著道:“他們?yōu)榱搜陲椬镄?,索性殺了店主夫婦還有老太太,將一家四口埋在院中,天可憐見,那老太太沒死,趁著那些畜生埋人的時候逃了?!?/br> “天子腳下,竟會發(fā)生這種事?!?/br> 盈袖驚得手捂住口:“那么,你……” 袁世清重重地點頭,道:“老太太逃出后,自然要告,誰料被那四個畜生反咬一口,說老太太上了年紀,糊涂昏聵,這是冤枉好人,再加上他們上下打點,這個案子就拖了下來。 其實本不關(guān)我事,那日我已經(jīng)收拾好去洛陽的行李,去衛(wèi)所和長官告假,正好碰上遇見那四個畜生聚一起議論,姐,你知道我聽說了什么?” “什么?” 盈袖輕聲問。 “他們四個為了永絕后患,不再頻繁被傳喚入公堂,竟商量著要把老太太藥死!” “這也太毒了吧?!?/br> 盈袖氣得坐直了身子。 “可不是?!?/br> 袁世清目光冰冷,拳頭緊握著:“我這暴脾氣,一個沒忍住,就揍了他們,然后手重了些,就,就殺人了。” “???” 盈袖大驚,心噗噗直跳,咽了口唾沫,輕聲問:“殺了一個?” 袁世清舉起三根指頭,尷尬地笑笑,忽而大怒:“那些小子弱的跟嫩豆腐似得,才幾拳就沒命了。后面我就被拿了個正著,拘進了大牢里,三死一重傷,沒一個月就判了斬監(jiān)侯,爹爹一聽這事,氣得命都去了半條,大哥也急壞了,頭一夜之間就白了大半,哎,我對不起他們啊?!?/br> “那你怎么被放出來的?!?/br> 盈袖聽得心驚rou跳,湊近了些,輕聲問:“可是大哥上下活動?” “他哪兒有這個本事?!?/br> 袁世清下巴微抬,笑道:“是左大人幫忙的。” “他?” 盈袖微微怔住。 “不錯?!?/br> 袁世清滿面的崇敬,道:“當時大人知道我這事兒后,六百里加急修書給長安令,要求重審酒館滅門慘案,同時反復(fù)上奏疏給陛下,求陛下看在我年輕沖動,且做的是鋤jian懲惡之事,定要對我網(wǎng)開一面。 可陛下怎么會理會這種事?聽大哥說,陛下將奏疏全壓下,不予理會。后面左大人動用他在長安所有的人脈,去跟陛下求情,陛下發(fā)了好大的火,說他色迷心竅?!?/br> 袁世清偷偷看了眼盈袖,果然看見jiejie這會兒滿面的心事,沉默不語。 “估計陛下被左大人弄得沒法子了,下旨給部院,命令重審此案?!?/br> 袁世清端起茶喝了口,笑道:“陛下都開了金口,底下人怎么敢為難我?可我畢竟殺人了,情大不過法,最后判下從龍武衛(wèi)除名,并刺墨流放,但念在家中老父病重,緩一年執(zhí)行?!?/br> 聽了這半天,盈袖心里一陣凄楚。 原來在失憶的這段時間,長安竟也發(fā)生了這么多事,總以為他是個狠辣無情的,沒想到,居然能為她和她的親人做這么多事。 “大人他,還可以?!?/br> 盈袖莞爾,輕聲道。 “豈止可以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