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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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林肅理著她微亂的鬢發(fā):“你之前中毒了,不過放心,如今都好了。再歇息幾日便能和以往一樣了。” “中毒?” “是,”郁林肅想了想,還是將真相告訴她:“曲mama說,是她利用真茵給你下毒?!币慌缘牧鬈蠲ρa充道:“少奶奶,上回大姑娘不是請您幫她串珠子,結(jié)果您被扎了一下嗎?那毒就下在那粒珍珠的空洞里?!?/br> “是嗎?!睆堢坨圯p聲說著,神色也平靜,可到底唇瓣抿緊了些。 她是個極有防備心的人,當(dāng)初真茵突然找上她,她也曾起過疑,可,那是孩子,與她侄兒一般大的孩子,卻下毒害她…… 她的眼皮動了動,忽然就覺得有些冷。 郁林肅突然牽住她的手,似是看出她的失望,笑著道:“媳婦兒,你可知你睡了一覺,卻變得更好看了?!?/br> 張幺幺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郁林肅見她不信,叫流茴多點幾盞燈來,又拿來銅鏡給她。 張幺幺隨意掃了一眼,鏡子里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張她原本十分熟悉,卻以為永遠(yuǎn)失去了的臉。 她一把搶過銅鏡,盯著里面的臉瞧了好一會兒,拿自己的手去摸臉,鏡子里便也有只手在摸,她去看郁林肅:“這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不知道嗎?”郁林肅也盯著她的臉瞧:“你中毒最嚴(yán)重的時候,突然那毒就開始自己解了,然后你的模樣也就跟著發(fā)生了變化,最后變成了如今的模樣?!闭f著好奇道:“幺幺,這是你本來的樣子么?” “差不多……”張幺幺放下鏡子,突然想起了那場夢,所以那不是夢? 仔細(xì)想想,之前她進入柳幺兒的身體后就漸漸發(fā)生了變化,雖不甚明顯,可眉眼間的確慢慢有了她自己的模樣,如今,毒素侵蝕了她的身體,她靠自己的執(zhí)念和毅力逼退了身體里的毒?所以五臟重組,骨骼變化,她因此變回了自己? 還是說,老天并不是要害她,而是要再給她一次報仇的機會?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依然有些不敢相信竟然又做回了自己。 如此離奇。 郁林肅見她恍惚驚疑,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媳婦兒別怕,不管你變成什么模樣,我一直都在呢,我一直知道你是幺幺,張家那個幺幺?!?/br> 他的手掌寬大又粗糙,還很熱,許是身體虛弱的緣故,心頭也跟著發(fā)軟,她忍不住輕聲道:“謝謝你。” 郁林肅笑嘆口氣:“能得你這聲謝,便是做什么我都知足了?!?/br> 張幺幺忍不住看他,恰這時流茴進來輕聲道:“世子,侯爺請您過去一趟?!?/br> “我知道了,”他答應(yīng)一聲,又問:“讓你們熬的藥膳可好了,等會伺候少奶奶梳洗,再把吃的端來?!?/br> 流茴忙道:“世子放心,奴婢讓思葭一直在廚房里看著呢?!?/br> “好?!闭f著對張幺幺道:“你先吃點東西,我去見見父親,回來再和你說話。”見張幺幺頷首,便笑著起身離開了。 他走后,流茴扶張幺幺起來,紅著眼睛道:“少奶奶,您昏迷的這兩日可把大家嚇壞了。” “我昏迷了兩日?” “是啊,您前日剛醒來去看世子,沒多久又昏過去了,太醫(yī)就查出您中毒了?!?/br> “難為你們了。”張幺幺任她扶著自己下地往浴房走,邊道:“你和我說說,這兩日都發(fā)生了什么。” 郁林肅出來的時候雨水又小了許多,曹榭在后面打著傘,道:“您不讓圍清風(fēng)閣,之后沒多久夫人就叫人請了侯爺去,兩人說了歇話,便讓人來請您?!?/br> 郁林肅的皂靴踩在被雨水洗刷了的青石板上,發(fā)出清脆而沉穩(wěn)的踢踏聲,他淡淡道:“母親畢竟姓曹,此番的事情又與她‘無關(guān)’,頂多有個御下不嚴(yán)的責(zé)任罷了,若無憑無據(jù)的圍了她,只怕到時曹家反要上門興師問罪?!?/br> 曹榭道:“可若審了曲mama,證據(jù)和證人也就都有了?!?/br> 郁林肅笑,有些諷刺:“還記得子晉的事嗎?她繼母害死他媳婦的時候,他不也是千辛萬苦找到了他繼母身邊的丫頭作證,可最后又如何?那丫頭死了,反而落了個誣陷主母的罪名,家中親人也跟著落了罪。我與他何其相似,便是如今我已成了人人敬畏的錦衣衛(wèi),但曹相,樹大根深,又何懼甚么錦衣衛(wèi)?!?/br> “因而便是曲mama為了她弟弟敢說些甚么,到時便是我放過了她,你以為曹家會放過她?再者,你以為父親會為了一個下人的‘誣告’便對母親做什么?若抱了這些希望,那注定是要失望的。” “那您……為何要扣下曲mama?” 一陣?yán)滹L(fēng)夾雜著濕冷的雨水吹過,拂過他面頰時叫他的唇色也跟著白了一層,眸中染上冷冷寒星,他卻不懼這些風(fēng)雨,眼睛眨也未眨,淡淡道:“一來,她畢竟是母親身邊的第一人,除去她便等于斬了母親一臂膀,二么……”他笑了笑:“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郁林肅到臨安侯的書房時,曹氏已經(jīng)到了。 臨安侯好似又瘦了些,臉頰凹陷,顴骨凸出,眉眼愈發(fā)冷沉,隨意披著身鴉青色的纻絲暗云紋直身,襯得他身形瘦削如鐵。 曹氏低眉順眼的坐在下手,神色平靜。 郁林肅行了禮,臨安侯打量他兩眼,皺眉道:“你臉色怎如此差?” 郁林肅笑了笑:“父親不用擔(dān)心,不過是方才過來吹了幾陣?yán)滹L(fēng)罷了?!?/br> “既然沒事,那就坐下說罷?!?/br> “是?!闭f著在曹氏對面斜下手坐下。 臨安侯道:“你母親已經(jīng)把之前的事都告訴我了,叫你來,便是想問問你到底想怎么辦?柳氏可醒了?茵兒的毒你又何時去解?” 說罷便忍不住生氣:“一家人難免磕磕碰碰,但你怎么能在那么小的孩子身上下毒呢,她可是你的親侄女!” 郁林肅訝然:“誰說真茵是中毒了?” “你什么意思?真茵不是中毒?那為何她的癥狀和你媳婦兒的一模一樣?”臨安侯疑惑,曹氏則抬頭朝他看來,臉色隱隱難看。 郁林肅笑:“不過和真茵玩鬧一場罷了,父親何必?fù)?dān)心。讓她睡一覺,明日醒來便沒事了。” 曹氏臉皮緊繃,臨安侯一時也說不出話來,瞪了他好幾眼才道:“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郁林肅笑:“兒子又能做什么?俗話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自然是看您二位打算如何了。” 聽他這樣說,臨安侯便去看曹氏,曹氏冷冷盯著郁林肅:“你要如何才能放了曲mama?” “什么?”郁林肅夸張的坐直了身體,笑了:“母親,曲mama可是差點毒殺了我妻子,您覺著,什么條件能叫兒子放下這殺妻之仇?” 曹氏臉色鐵青,郁林肅又靠回座椅,懶洋洋道:“母親,兒子至今未審訊曲mama,便是給咱們彼此留了臉面,可您也不能太欺負(fù)兒子不是?憑您出身曹家,但兒子好歹也是圣上欽點的錦衣衛(wèi)同知,若是真要計較起來,說不得也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到時,只怕父親大人是萬萬不愿看到的?!?/br> 他自來混賬,這兩個人也是知道的,說的出就做得到,尤其臨安侯,是最不愿看到那樣的局面的。雖十分不快,卻還是對曹氏道:“說起來也是你御下不嚴(yán),再者柳氏傷得不輕,本候以為,不如大家都退一步?!?/br> 曹氏自然也知道厲害,且便是將曹相喊來,他也不會為了一個下人與郁林肅為敵,因而雖心中極為不甘,僵坐了好一會兒,還是道:“你想要什么?” “對嘛,這才是誠心談判的態(tài)度嘛。”郁林肅拍著手掌笑,道:“兒子的要求也簡單的很,一么,曲mama是必定不能還給您的,但是曲二管事兒子倒是可以給您送回來;二么,如今兒子已經(jīng)娶妻,柳氏雖是小地方來的,便畢竟等您和父親百年后,這侯府也是要兒子和她打理的,您這些年也辛苦了,如今,便把管家之權(quán)交給她吧?!?/br> “郁林肅,你——”曹氏再也維持不住穩(wěn)重模樣,氣得臉都白了,厲聲道:“原來你費盡心思就是要謀奪我的管家之權(quán)?你也想得太美了些,你父親尚是侯爺,我依然是侯夫人,是這個侯府的女主人!柳氏一介粗鄙婦人,她有什么能力cao持諾大的侯府?你是想毀了你父親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基業(yè)嗎!” 臨安侯眉頭緊皺,臉色也很不好看。 “母親這話就不對了,何來謀奪您的管家之權(quán)一說?這侯府可不是某一個人的,是咱們郁家整族人的心血凝結(jié)而成的。不止是您,便是上一任侯夫人,上上一任侯夫人,那也只是為侯府效勞的人罷了。一代接一代的傳遞下去,侯府才能長盛不衰不是嗎?” 曹氏一時無法反駁,去看臨安侯,卻見他凝眉沉思,竟似是認(rèn)同的意思,一時又是一陣悶氣。 郁林肅又道:“再者,柳氏出身低是事實,可她如今已經(jīng)是兒子的妻子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您可以看不起她,但為了侯府基業(yè)永存,難道您就不能放下偏見用心教導(dǎo)她嗎?兒子以為,這應(yīng)當(dāng)才是一個合格的侯府女主人該做的事吧?” 臨安侯不由自主的頷首,曹氏臉色青青白白,郁林肅還在道:“最后,父親的確是侯爺,但父親身體不適也是事實,雖說這話由兒子來說有些不恰當(dāng),但既然是要講道理,那兒子便也逾距一回。您身為父親的妻子,這個時候,什么內(nèi)務(wù)什么管家之權(quán)您都應(yīng)該放下,一心一意照顧父親才是正經(jīng)?!?/br> “母親,您說對嗎?” 第48章 夫妻 郁林肅到底還是拿回了管家之權(quán),如斗勝的公雞一般趾高氣昂的回了韶華苑,張幺幺正在喝粥,他狗皮膏藥一般湊上去,笑嘻嘻道:“媳婦兒,吃飯呢?” 明知故問,張幺幺看他一眼,如看傻子一般。郁林肅磨蹭到她身邊坐下,嘿嘿傻笑:“我也有些餓了?!?/br> “餓了便吃,也沒誰不讓你吃。”流茴見狀忙笑著下去給他拿碗盛粥了。 郁林肅撐著下巴和她道:“媳婦兒,等你吃完了,我有個驚喜要送給你?!蓖蝗挥謸u頭,自言自語道:“不行,不是驚喜,是禮物,對,是禮物。上回送你驚喜,下午你就跑了,我再不送你驚喜了?!?/br> 張幺幺瞧他說話顛三倒四的,忍不住又瞧了他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他臉色緋紅,但唇色卻泛白,放下碗道:“你不舒服?” 郁林肅笑了兩聲,慢慢閉上眼睛:“是啊,頭有點暈,媳婦兒,我能靠靠你嗎?”話剛說完,整個人便朝她倒來,張幺幺下意識接住,正好他的頭靠在了她的肩窩里,張幺幺只覺一塊火炭貼了上來,臉色就是一變,忙去摸他的額頭,一陣guntang,忙叫人請?zhí)t(yī)。 他太重,張幺幺也還未完全恢復(fù),根本搬不動,喊來曹榭:“你們世子發(fā)燒了,趕緊將他抬到床上去?!?/br> 曹榭也是一驚,將郁林肅抱起來就往臥房走,張幺幺嘴唇張了張,到底不好在這個時候多說什么,也跟了進去。 曹榭放下郁林肅,摸了摸他的溫度就忙退了出來,和張幺幺道:“少奶奶,世子恐怕是傷口惡化了,這兩日又沒休息好,說不得還有些傷風(fēng),屬下這就去請?zhí)t(yī)來,請您多多照看些?!?/br> 張幺幺頓了一瞬才答應(yīng)道:“好?!?/br> 曹榭出去了,張幺幺站在那里看著昏迷不醒的郁林肅,心中實在復(fù)雜——方才若不是曹榭說起,她竟壓根兒忘了他之前受傷了的事,而且最重的那一刀還是她給的。 不免想到自入京以來,他處處想著她,處處為她打算,處處為她出頭,便是府里的親人對她不好,他也是第一時間站出來為她張目。 他全心全意為她,可她做了什么? 她記著自己的深仇大恨不錯,心懷戒備也不錯,可這些都不是無視別人對她一次次付出的理由。便是對待陌生人,她也不該做出如此不仁不義之事。 何況,他們已經(jīng)是夫妻。 流茴打來一盆水:“少奶奶,方才曹護衛(wèi)叮囑奴婢,世子想是出去一趟吃了些涼風(fēng),讓給世子清洗下?!?/br> 張幺幺沉默片刻,伸出手去:“給我吧?!?/br> 流茴愣了,一時尚未反應(yīng)過來,畢竟她作為近身伺候的,是知道張幺幺和郁林肅私下如何相處的,雖世子多番想要親近少奶奶,但奈何少奶奶一直有些冷淡,如今終于改變想法了? 張幺幺端過水盆放在床邊的案幾上,流茴有些歡喜,忙道:“那少奶奶您先忙著,奴婢去看看太醫(yī)可來了不曾?!闭f罷不等張幺幺說話便趕緊出去了。 張幺幺擰了帕子,先擦臉,見他脖子上也沁出一片汗來,又擦了擦,后來擦著擦著,郁林肅便露出了半片胸膛,她起先并未覺得有什么,直到郁林肅沙啞著聲音道:“媳婦兒,你終于想好了,愿與我坦誠相待了么?” 張幺幺一驚,忙去看他,見他睜開了眼睛,只是眼里泛紅,卻又水汪汪的,似是發(fā)燒燒出了水漬,一時又清透又有幾分溫柔,不由愣了一瞬。 郁林肅輕笑,更將衣裳巴拉下去,一時他整個上半身都暴·露在張幺幺眼前,他邪魅一笑,勾著嗓子:“媳婦兒,你喜歡嗎?” 張幺幺臉一黑,可入眼看到他胸腹間那沁出了血跡的布條時,還是沒說什么親手解開布條,見傷口果然有些泛白,血色也淺淡,果然惡化了。 她冷聲道:“你這傷口再嚴(yán)重些,可能要了你的命你知道嗎?” 郁林肅悄摸摸握住她的手:“這是你刺的,便是我當(dāng)真因此喪命了,那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美事一樁?!?/br> “美事?你放走了方澤安,阻止我報仇,你還想風(fēng)流的死?” 郁林肅愣了下,臉上的笑容漸漸逝去:“房垚就是方澤安?” 張幺幺冷笑:“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房垚就是方澤安?郁林肅,你可是錦衣衛(wèi)同知,錦衣衛(wèi)是干什么的?是搜集情報的,整個朝堂無孔不入,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沒查到他就是方澤安?” 郁林肅拉住她的手想要坐起來,一動傷口就疼,臉皮都皺到了一起,張幺幺一把按在他肩上,冷冷道:“說話就說話,亂動什么?!?/br> 郁林肅眼里閃過笑意,到底還是乖乖躺著:“我當(dāng)真沒有騙你,當(dāng)初我的確查到了他的消息,但他的戶籍上顯示他在十年前就出意外死亡了,我以為他對你很重要,怕你傷心,因而一直不敢告訴你,所以才騙你說還未找到他。” 張幺幺冷冷看著他,郁林肅泰然自若的回視,自始至終未眨一下眼睛,張幺幺到底收回目光,郁林肅放松一笑,卻聽她問:“那你知道十年前,發(fā)動‘文正改革’的張老丞相嗎?” 郁林肅的臉頰肌rou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下,笑了笑:“張老,咱們大林朝的有功之臣,我自然是知道的。”說罷問她:“怎么了?” 張幺幺抬眸看他:“若我說,我就是他的女兒,你信嗎?” 郁林肅愣了一瞬,忙道:“自然是信的?!?/br> 張幺幺盯著他的眼睛:“若我說,曹家,可能就是我家滅門之仇的真兇,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