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走吧?！?/br>
    “走？”

    “不是要去網(wǎng)吧么。”

    “你……”紹吳壓低聲音，“你不等她了？”

    “誰？”

    “鄭小寧。”

    楊書逸一下子不說話了，低頭看著紹吳，目光遮天蔽日般壓下來。紹吳后退一步，此刻突然發(fā)現(xiàn)，楊書逸長高了許多。

    “你看見了？”楊書逸低聲問。

    “嗯……”想起那一幕，紹吳的心臟像被狠狠拽了一把，“我不是故意的，我從衛(wèi)生間出來，就……”

    “停，出去再說。”

    紹吳有點茫然，他倆不就是談個戀愛嗎？有必要這么隱蔽？這都高考完了，沒人會阻止他們的。但紹吳還是去座位上抓過自己的逸走出教室。

    夕陽將盡，薄薄的暮色已經(jīng)籠上天空。整棟高三教學(xué)樓都是亂糟糟的，各種廢紙、雜物丟了滿地。兩人不言不語地走出教學(xué)樓，走出學(xué)校，站在河邊。

    “這事兒你別說出去，”楊書逸叮囑，“不太好，女孩兒畢竟……臉皮薄。”

    紹吳：“她不讓你往外說？”

    “她倒沒這么說，但是……對她的名聲不太好吧？要是叫別個知道她和我……”

    “什么叫‘對她名聲不太好’??？”紹吳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從普通話切到重慶話，氣勢洶洶地追問，“和你耍朋友是她遭了虧嘜？她有好妖不到臺要你高攀嘜？”

    楊書逸睜圓眼睛，好幾秒，才緩緩道：“我們沒有耍朋友?。俊?/br>
    紹吳茫然：“嗯？”

    “你是不是搞錯了，”楊書逸的表情也很茫然，甚至帶點無辜，“她給我表白，我沒答應(yīng)，然后……她就問，能不能抱一下?！?/br>
    紹吳：“……”

    是這么回事？紹吳回想當(dāng)時的情景，鄭小寧問，可以嗎？楊書逸說，可以。

    然后楊書逸俯身擁抱了她。

    倒是……倒是也說得通。

    紹吳愣愣地，好像從人間到地獄走了一遭，此時三魂七魄終于又回到身體里。原來楊書逸沒和鄭小寧在一起??？他們沒有在一起！

    一時間紹吳既興奮又尷尬，半句話都說不出口，只見最后一抹夕陽把河水映得金燦燦的，好像帶著暖意，落進他的瞳孔中。

    “紹吳?！睏顣輪舅?，語氣很謹(jǐn)慎。

    “??？”

    “你……”

    “我什么？”紹吳扭頭看楊書逸，見他目光猶疑，雙手緊緊扒住欄桿，像是很緊張。

    “你是不是喜歡……”楊書逸聲音低沉，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涌進紹吳的耳道。紹吳反應(yīng)了兩秒，然后整個人僵住，好像也成了一根石欄桿。

    難道——難道楊書逸，終于，明白了？！

    “你是不是喜歡鄭小寧？”楊書逸凝重道，“我不喜歡她，一點都不喜歡，真的。你如果想追她……就追吧。”

    “……”

    一只麻雀撲打著翅膀，落在紹吳身旁的欄桿上。

    紹吳看麻雀，麻雀看紹吳，大眼瞪小眼。

    楊書逸咳了咳：“紹吳？”

    “我也不喜歡她，”一顆沸騰的心平靜下去，紹吳無聲地、長長地嘆了口氣，“我發(fā)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