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搖頭：我愿意。

    路西法：會比剛才這一下，痛上百倍千倍，而且不再是陣痛，會一直痛。

    蕭白問他：你現(xiàn)在還痛嗎

    路西法沉默片刻，說：一直痛。痛得要死。卻想死不能。

    蕭白：把你的疼痛賜予我。我愿意陪你一起，我親愛的路西法。

    第71章 最后的熾天使

    米迦勒騙路西法太多次了。

    從路西法誕生的那一刻起。

    路西法為他癡狂、為他瘋魔。到最后他才知道, 原來米迦勒不過是把他當(dāng)做一個替身。

    原因無他，這偌大的天堂里, 除了米迦勒自己, 沒人比路西法更接近耶和華。

    路西法不知道米迦勒為什么需要自己這樣一個替身。曾經(jīng)的他深陷于米迦勒為他制造的美好幻境，如今的他被無法自控的嫉妒和怨恨焚噬。

    他當(dāng)然問過米迦勒, 可米迦勒不回答他，只是用一種厭棄的目光看他, 像在看一條狗、一只可憐蟲, 或是什么其他骯臟丑陋又可憐的東西。

    分明，是他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居高臨下地站在米迦勒面前, 分明, 是米迦勒被釘在十字架上狼狽不堪?？陕肺鞣ㄈ耘f覺得, 他還是那個終日渴望能多見米迦勒幾面的卑微者, 對方對他笑一笑，都讓他猶如受到恩賜一般。

    所以路西法狠狠地折磨米迦勒，叫他再也沒有力氣抬起那顆高傲的頭顱, 用那種鄙棄的眼神看自己。

    比被魔氣鉆心還痛。

    他要米迦勒向他低頭認(rèn)錯。哪怕只是不堪酷刑折磨下的暫時屈服。

    其他的，路西法不敢奢求。

    比如，聽米迦勒說愛他。比如，占有米迦勒的身體。

    他到底還是愛慘了他, 舍不得如此折磨他。所以路西法就只是在牢房里, 用戴著手套的手指反復(fù)玩弄米迦勒的翅膀，仔細(xì)觀察他失控的模樣，將他每一個細(xì)微的表情變化、每一幀畫面都印刻在自己腦子里, 回到自己的寢宮后，反復(fù)回味，直到自己精疲力盡。

    他沒有想過，本以為窮極一生也無法得到的東西，就這么突兀地得到了。

    路西法喜歡現(xiàn)在的米迦勒，喜歡他放低身段，哭泣著向自己求饒，喜歡他看自己時，眼眸深處的情深眷戀。他的情話，比路西法夢中的還要動聽。

    可是路西法不敢放松戒備。

    因為米迦勒是個騙子。

    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他高站云端，把路西法一次又一次打落地獄時，盯著路西法下墜的目光冰冷得像一柄柄的無情的利刃，將路西法一劍劍戳得千瘡百孔、血流不止。可是等到路西法韜光養(yǎng)晦，讓地獄的存在開始威脅天堂，那個騙子又滿面春風(fēng)地來找他敘舊，主動邀請他去紫晶林散步，在那里設(shè)下埋伏，想要活捉路西法。

    可惜，紫晶林是路西法的地盤，被活捉的，是米迦勒。

    路西法知道被魔氣侵蝕的痛。他怎么忍心傷害他心愛的米迦勒。把人撲倒，不過是嚇唬他，做做樣子，也算了了這深埋心底幾千年，卻仍不肯寂滅，還在蠢蠢欲動的妄念。

    可是被撲倒的米迦勒瘋狂咒罵他。路西法從來不知道，這個看起來高貴圣潔優(yōu)雅的天使，竟然可以吐出那么多惡毒的字眼。

    只是米迦勒都罵了他什么，路西法不太記得了。

    他知道自己在刻意忘記。

    路西法當(dāng)然可以把這段不美好的記憶取出來，封存進(jìn)魔法球里?？墒撬麤]有。就任它像一根骨刺深深扎在自己身體里。

    也許米迦勒已經(jīng)在他身體里留下太多骨刺，不差這一根。

    也許，他只是單純地想記住和米迦勒之間發(fā)生的每一件事。哪怕是這些不美好的回憶。

    他已經(jīng)沒有美好可以擁有了。

    不，他從來不曾得到過真正的美好。都是幻影。都是虛妄。

    就像現(xiàn)在一樣。

    路西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太累，很多事情搞得他心力交瘁，在等待被折磨得昏過去的米迦勒時，他自己也睡著了。

    不然，米迦勒怎么會突然這么乖怎么會說出如此動聽的情話，還主動要他。

    如果是夢，那就繼續(xù)做下去。

    如果不是夢，他要時刻警告自己，小心這個騙子。

    所以，在得到蕭白確定的答復(fù)后，路西法又慢條斯理地將襯衫扣子一粒?？酆茫谆亻L款制服，把制服的雙排扣也逐一扣好，這才重新靠近一直在虛弱喘息的蕭白。

    他突然想用某種方式好好羞辱一下米迦勒，看看他虛偽的面具什么時候會掉。

    路西法把吊高的蕭白放低到合適于自己的高度。

    蕭白還是腳不能著地。不同于路西法成年男子的容貌，米迦勒還是少年模樣，單看臉的話，比蕭白掛了的時候還要嫩上幾分。

    天使的衣物，只有圍在腰間的一塊布。路西法勾勾手指，幕布落下，于他而言這世間最美好的景色便展現(xiàn)眼前。

    他垂著眼瞼，修長濃密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神色。他不敢叫米迦勒看出他眼中的癡狂，更不敢叫米迦勒知道自己忍不住想匍匐在他腳下頂禮膜拜的沖動。他怕又從米迦勒的口中聽到什么難聽的話來。

    那些惡毒的話語，比最純凈的魔氣還要傷人。

    路西法強(qiáng)行按捺就在此時此刻此地玷污他最愛的沖動，讓自己看起來盡可能地淡定，不要失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