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shí)間過去一年半的時(shí)候，簡默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生活。

    早上起來后收拾好自己，然后給少年擦拭身體，套上干凈衣服，把少年抱起來放進(jìn)輪椅，帶著少年去做早餐。兩人份的。

    他在流理臺邊忙碌，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少年閑聊。

    若是少年的不回應(yīng)讓他覺得寂寞，就走過去俯身吻吻少年柔軟溫?zé)岬拇健?/br>
    早餐做好后，他會讓少年陪自己在桌邊一起吃早餐。

    簡默樂此不疲地去喂少年，溫柔地對少年說，這是什么食材，有什么功效，味道如何。叫少年一定要嘗嘗。

    少年不吃，他就嘆氣搖頭，說少年越來越挑食了。不過沒關(guān)系，他會再去研究研究別的菜式，總有一天會叫挑嘴的少年聞到菜香就從床上跳起來沖到他身邊，抱著他，纏著他投喂自己。

    吃完早餐，簡默把少年抱回床上，給少年按摩身體，佯嗔一句貪睡鬼，讓少年繼續(xù)安靜地睡，自己去做些工作。

    蕭家還有很多資產(chǎn)，他得打理好，不能讓少年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窮光蛋。

    他說過，要讓少年一輩子錦衣玉食。

    之后按時(shí)午餐、晚餐。

    天冷的時(shí)候，簡默會在暖暖的午后推著少年在庭院中轉(zhuǎn)轉(zhuǎn)。天熱的時(shí)候，就在涼爽的傍晚。

    每隔一天會例行公事。

    睡著的少年身體像沒有骨頭一樣柔軟，還很緊致。抱起來很舒服。讓簡默欲罷不能。

    他會很溫柔。像安夏進(jìn)入蕭白時(shí)一樣溫柔。把少年整個(gè)抱在懷里，讓他緊緊貼著自己，附在他耳邊，低聲說著動人的情話。

    直到某一天，長久以來的壓抑沖破了遏制，讓他控制不住自己地狠狠揉躪少年。少年的聲帶在胸腔震動的影響下，發(fā)出了輕微的呼聲。

    簡默徹底失控了。

    他狠狠地折磨少年，就為了聽聽那毫無意義的短促聲音。

    他太需要少年的回應(yīng)了。

    他用理智控制著自己的行為，精神卻一直徘徊在瘋魔、崩潰的邊緣。

    他獨(dú)自一人給少年過了19歲生日、20歲生日、21歲生日。

    昨天是少年的22歲生日。

    22歲了，不能再叫少年了。

    可是安靜睡著的少年容貌未曾變過。

    仿佛時(shí)光在他的身上靜止了。

    簡默昨天很難過。

    每一年少年生日的時(shí)候，他都很難過。

    因?yàn)樯倌晔窃?8歲生日的那天，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簡默有很多話想在少年18歲生日的時(shí)候告訴他?？伤肋h(yuǎn)失去了這個(gè)機(jī)會。

    給少年過完22歲生日后，簡默守在少年床邊，拉著少年的手，昏昏沉沉地睡了。

    他被拉入了一連串的夢境。很荒誕，又很真實(shí)。

    最初他不懂這夢境的意義，只當(dāng)做是一場單純的夢，所以跟著劇情走，甚至有些放縱自己。

    那部分被他囚禁起來的人格，太希望得到認(rèn)可了。

    全部的認(rèn)可。

    他放出來給少年看過，但也不過是冰山一角。簡默想知道，如果他全部放出來，少年能不能全部接受。

    哪怕只是一場在夢中的試驗(yàn)。

    可隨著夢中故事的逐步推進(jìn)，簡默漸漸意識到，這或許不是什么單純的夢境。夢中的少年也許不是他夢中虛幻的人物，也許，就是那個(gè)在病床上睡了四年，他無論如何也喚不醒的戀人。

    他試圖控制夢境中的自己的行為，但是很難。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次次地傷害少年，讓少年哭得撕心裂肺。

    他很難過。

    也很開心。

    少年還是喜歡他。無論他什么樣子，都喜歡他。

    夢境的最后一幕，是他抱著少年，在至高無上的歡愉中，被那根亮紅色的峨眉刺刺穿了彼此的心臟。

    在那一瞬間，他是最最貼近自己真實(shí)人格的路西法。

    如果非要二選一，少年舍棄了完美的耶和華，選擇了不完美的路西法。

    這樣的結(jié)局，真是再完美不過。

    死而無憾。

    心臟驟然一緊，簡默任由自己在無盡的虛空中墜落。

    失重感叫他驚醒過來。

    抬頭，暖色的朝陽剛剛升起，將清淡的晨曦灑滿少年的床。

    床上那個(gè)病弱的少年見他看向自己，微微訝然后，露出一個(gè)燦爛的微笑。

    這個(gè)漫長的夢境中，出現(xiàn)了很多人。

    明月樓、簡默、蕭白、常安、安夏、楚聞歌、耶和華、路西法、米迦勒。

    他們是真實(shí)的，也是虛幻的。

    他們各自獨(dú)立，又彼此交錯。

    沒有執(zhí)念深重卻寧愿選擇孤單七世的明月樓，就不會有至死不渝的蕭白。

    沒有愛到瘋狂寧愿禁錮自己的病嬌，就不會有讓蕭白瘋狂迷戀的簡默。

    沒有必要一定要分清楚哪個(gè)是哪個(gè)。

    他們都是我。

    他們都是你。

    而我，愛你。

    早安，寶貝。

    早安，親愛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