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定放下茶杯，笑道：“世子爺多慮了，沈陌小時候可是粘我粘的緊，大了愈發(fā)穩(wěn)重，前一段日子不見面，還真是缺些什么呢？現(xiàn)在陛下旨意讓他在都水臺任職，這個差事又是清閑，又是容易升遷，是個好差事。”

    沈淮忙道：“沈陌做事沒輕沒重的，還身居要職，原是想著讓他先跟著他大哥學(xué)上幾年再出仕。今后，還請各位同僚多多照應(yīng)，這孩子不懂事，有錯的地方，諸位直接收拾他就是?！?/br>
    一桌人哈哈大笑起來，在沈淮的提議下大家共飲下一杯酒。

    元定樂得直不起腰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順了順，道：“有公爺、世子和沈致教導(dǎo)，陌兒自是不用世子爺cao心呢！”

    席上，一位耄耋老人紅撲撲的臉上掛著慈愛的神情，他便是老太師嚴(yán)唐，現(xiàn)在致仕在家，是當(dāng)今圣上幼時啟蒙的老師。

    和藹有神的雙眼下松弛的皮膚堆在臉上，嘴角抽動地笑意：“說起這次張掖郡守，朝堂上下一致推舉顏紹古，想必過幾日，陛下就有旨意。”

    顏紹古也在席上，躬身向老太師嚴(yán)唐拜道：“老太師說笑了，都是朝中同僚抬舉，不論推薦誰去，都是為國效力。”

    趙維莊垂著眼皮，不動聲色地說道：“說來這次舉薦，你也要好好謝謝秘書省的蔡大人，上旬祭禮后，陛下問道，他可是說了不少的好話?！?/br>
    這秘書監(jiān)蔡機(jī)乃秘書省長官，掌管國家圖書籍藏整理，雖是屬于清閑衙門，但蔡機(jī)在朝威望甚高，且為人博學(xué)多聞，文章金聲玉振，平日言語不多，韜光養(yǎng)晦，少有人注意。

    蔡機(jī)忙說道：“顏大人東平賑災(zāi)，以工代賑疏通河道，又辦了兗州死尸案，陛下恰好問起，我也是實(shí)話實(shí)說而已。”

    沈淮笑道：“顏大人忠心恤民，人望所歸?！?/br>
    趙維莊和沈淮二人只是笑著，聽著眾人議論起來。其實(shí)他二人已然知道：因是朝堂上下一致舉薦顏紹古，陛下反而對這項(xiàng)任命有些遲疑了。

    顏紹古之前處理的東平賑災(zāi)和兗州死尸案時，朝中一片歌功頌德之聲，那時尚有人臺鑒諫諍議論其過失，結(jié)果臺鑒在朝中壓倒式的輿論中被批駁的一無是處。

    幾位朝中重臣多次理論，才將這般欺壓臺鑒的勢頭強(qiáng)壓了下去。

    如今倒是百掾如一，眾口一詞，陛下究竟是生了疑心了。

    沈淮見這到了臘月還沒公布張掖郡守的任命，便知道顏紹古已經(jīng)不可能上位了。朝中眾人還在時常上書舉薦，沈淮只是叫兒子沈致警醒些，不要參與，防備觀察著就是。

    顏紹古見到同僚熱情舉薦，壓住興奮尋常度日，雖有些擔(dān)憂但想著事情一定會苦盡甘來，最終一定會來的，也未將這等細(xì)枝末節(jié)放在心上了。

    皇上閱覽了上書奏請顏紹古為張掖的折子，壓了幾日，后命御史中尉例行糾察三品以上官員行止。

    這年終盡是些喜慶的事情，百官不明所以，立即忙著為顏紹古歌功頌德，藏短補(bǔ)拙，甚至將各地報來的雪災(zāi)地震的折子都壓了下來，等著過了年再去奏報。

    沈陌拿了一壺酒進(jìn)來，見嘉平的出閣宴倒成了那顏紹古的就職慶功宴一般，譏訕的神情瞬間一閃而過，躬身上前朗聲說：“顏大人于社稷有重德厚望，就只待陛下明裁，顏大人今日可要多飲幾杯，過幾日我們可是要喝回來?！?/br>
    堂上轟然大笑，沈淮佯作氣惱，斥他不懂規(guī)矩。

    沈陌憋著嘴，將酒壺塞到沈淮手上，退了幾步才樂呵呵說：“顏大人備好上好的竹葉青，過幾日我便向秉綬將今日喝的酒討回來呢?！闭f完，一個箭步蹦出大堂，在眾人喧笑聲中不見蹤影了。

    第四十四章 飛燕雪梅

    沈陌作為雍國公府嫡孫，自幼和京中世家子弟有一個狐朋狗友的圈子。小時候，一大群人豬嫌狗不愛，走到哪里便如同黃蜂一般禍害到哪里。

    如今長大了，各有各的機(jī)緣和造化，作為同齡人，他們越來越變得不一樣，“朋友”這個詞也只是曾經(jīng)的美好的回憶，他們長大之后，都要為背負(fù)起家族使命，開始權(quán)衡利弊。

    所以他的這幫酒rou朋友聽聞他從甘涼回京，還是立了軍功的，便便三天兩頭的約他出去慶祝一番。

    顏秉綬從沈陌回京后，約了他幾次，都被他拒絕了。

    沈陌回來還沒有“慶賀”的機(jī)會，一是沈致根本不可能讓他有閑散時間去吃喝玩樂。大醉一場，過了宵禁回家，面對現(xiàn)在這個讓他頭皮都發(fā)麻的大哥沈致，沈陌根本不敢往那兒想；二是沈陌這次去了趟甘涼二州，不知為何對這些聚會酒宴的，似是越發(fā)的沒了興致。往日里和這些世家子弟在一起，論輪詩文，談酒說朝政聊女人，現(xiàn)在想起來還不如待在家中讓人心中踏實(shí)。

    今日也一樣，邵峰、張歆和顏秉綬三人說是要看看陪嫁的兩匹寶馬，沈陌忙將他三人往馬廄中一送，趕忙著過去前院招呼客人去了。

    還好沈陌沒錯過今日最是要緊的，他過去的時間剛剛好，正是元穆進(jìn)府前來迎親。

    迎親的排場很大，順著街道十里紅妝，鼓樂齊鳴，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元穆樂得笑開了花，一直咧著嘴傻笑著，一直往團(tuán)扇后面夠著望去，引得大家大笑起來。

    元穆這才覺得自己失了儀，忙端正了身形，低頭看著沈嘉平的袍子下露出的一雙腳尖。

    新娘盈盈碎步上了轎子，新郎威風(fēng)凜凜騎著高頭大馬，鼓樂隨著花轎一路將這歡喜撒向城中的每家每戶，昭示著一対新人幸福的開始。

    沈致身為送親使，隨著送親隊(duì)伍已經(jīng)出了門。沈陌跟在后面，剛一抬腿，邁過門檻，管家程道琛將他一把拉住，額頭全是熱汗，口中白氣噴薄而出，心急火燎地道：“小少爺，不好了，姑娘嫁妝里面那兩匹馬飛燕和雪梅都不在馬廄。小少爺，您看……”

    沈陌當(dāng)即明白，邵峰他們?nèi)齻€人肯定是騎馬出去了。沈陌心中暗暗咒罵了這三人幾句，對著急得團(tuán)團(tuán)亂撞的程道琛道：“程伯，您先回去。我這就去找。馬上回來，不會誤了嘉平的婚禮。”

    沈陌三步并作兩步，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長安馳馬的最佳之地就數(shù)樂游苑，道路平坦，風(fēng)景秀美，更兼有幾個溫泉泉口，許多貴族子弟都去那里馳騁游玩。

    冬日的樂游苑并沒有幾個人，再是馳馬的好地方，也沒人在敞天敞地的寬道上賽馬受凍，沈陌猜想他們肯定去了這里的祝風(fēng)樓，一路直接奔著祝風(fēng)樓去了。

    酒樓門前站著兩輛華壁寶蓋的牛車，瞧著像是大司馬府的車架。

    沈陌繞過龐大的車架，看見車架旁飛燕和雪梅正刨著前蹄，鼻中不斷地很“哼哼”，心下一喜，翻身下馬。

    他正將韁繩圈在拴馬樁上，直接沖進(jìn)祝風(fēng)樓大門，因是走得急，迎面撞上了一人，老熟人，元崇。這元崇和元望在雍國公府喝的不省人事，被府中雜役送了回家，不成想又到了這里。

    元崇和元望酩酊大醉，走路東歪西倒，嘴里還嘰里咕嚕地對各自身旁的美人調(diào)笑著。

    被沈陌這么一撞，當(dāng)即便要倒下去，身邊的美人成了rou墊，一聲嬌聲響起。

    沈陌驚得似小鹿一般，敏捷地躲在一旁。

    元崇也沒起身，沈陌眉頭一皺，像是避著瘟疫一般，繞著他們走進(jìn)祝風(fēng)樓。

    到底是從小玩到大的，邵峰幾個果然在那兒。一曲破陣子，顏紹古興致所至，舞劍助興。

    張歆見顏紹古雄健壯美，動作瀟灑剛勁，恨不得也跑上去舞上一番，不斷地拍手叫好。

    邵峰身旁的佳人正身若無骨地貼在他胸口給他喂酒，一杯水酒三杯入了口，七分順著邵峰那敞露的胸膛留下，將衣服濕了一大片。

    沈陌進(jìn)來，顏秉綬收劍上前，招呼他一同飲酒。

    沈陌忙道：“元穆已經(jīng)接了親過去，飛燕和雪梅原在嘉平的嫁妝禮單上，現(xiàn)在也必須送到元穆府上去了。小弟先送過去，回來再和三位兄臺一同暢飲?！?/br>
    顏秉綬和張歆忙連連致歉，說是一時貪酒，忘了時辰，本該他們送回去的。

    邵峰聽了，一把推著懷中美人，一杯酒全撒在褲子上，站起來，手指指著沈陌，酒氣伴著怒火嚷嚷道：“不就是匹馬嘛，有甚了不起的……”

    張歆忙上前捂住了邵峰的嘴，對著沈陌賠笑。

    沈陌隱下鄙夷的嘴角，對著顏秉綬和張歆笑道：“小弟忙著送親，這就告辭了?！?/br>
    這時，眾人聽得窗外大叫一聲。沈陌一聽，這是元崇的聲音，聞聲和幾人趕忙出去。

    原來是元崇出門，一時尿急，迷迷糊糊地便到祝風(fēng)樓門口的小河里直接解決一下。

    不料他剛尿到一半，庸迷的雙眼一睜，一身酒氣登時化作冷汗，渾身汗毛倒起，河邊的透明冰層之下，竟是一張人臉。

    一群人鬧哄哄聚在河邊嗡嗡嗡地小聲議論著，連酒樓二層也推開窗張著脖子望去。

    沈陌幾人到了河邊，河中回水處已是全都結(jié)了冰。冰下兩具尸體清晰可見。一具男尸俯首向下，半截衣服飄在冰層之上，尸身腫脹圓鼓的肚子被冰下尚且流動的水泡的扭曲歪斜，另一具女尸面目模糊不見五官，一條腿半截不見，另一條褲腿在冰層水流晃蕩下一晃一晃地微微動彈著，更是陰森可怖。

    元崇和元望二人喝完酒，經(jīng)過這一番驚嚇，渾身酸痛發(fā)軟，連美人都拋在一旁，二人一同乘車回去了。

    顏秉綬和張歆催著沈陌趕快回去，將飛燕和雪梅送到元穆府上去，千萬不能誤了時辰。二人將這事報了官，等著府衙的人過來。

    不一會兒，京兆衙門的田玉虎帶著幾個衙役趕來撈尸查看，衙役在周圍一番勘驗(yàn)查看，還有另外一具尸體隱在草叢中水澤，遂詢問周圍圍觀之人，對其一一詢問，做了筆錄，將幾具尸身帶回府衙，聚著看熱鬧的人也逐漸散去，岸邊恢復(fù)了之前寧靜。

    白日的喧囂歸于沉靜，夜晚的暮色和冷冽的寒風(fēng)讓所有在外的的人都?xì)w了家。

    沈陌將河中浮尸案對沈致說了。

    沈致沉默了半響，徐徐說：“兗州死尸案兩條人命，顏紹古出去督辦結(jié)束不過月余，現(xiàn)在京師又有三條人命?？磥磉@京城將會風(fēng)氣云涌，改些面目了?！?/br>
    沈淮眉心緊攥，惋惜地說道：“這顏紹古身為靈丘郡守時也算是造福一方，可惜進(jìn)了京，聯(lián)絡(luò)朝中諸多大臣，舉薦他為大鴻臚卿。這賈結(jié)英剛剛遞上去致仕的折子，陛下尚未定奪，他便如此行事，未免有些心急了。人心難測至此……”

    沈致威武剛健地立在父親身旁，問道：“賈鴻臚卿致仕的折子也遞上去了這么久，陛下一直放著，是何道理？”

    “陛下做事一向是邊走邊看，隨意而為，但每一步都有深意，多等幾日再看看，定會有結(jié)果。你謹(jǐn)守本分，打點(diǎn)好大鴻臚府就是。”

    沈致躬身應(yīng)是，接著問了一句道：“父親，現(xiàn)在孫慶云逃出廷尉府，屠博在董安呈一案中的確是參與的不多，據(jù)廷尉傳出的話，屠博那幾日在北京巡邊，對這份書信的事情并不知情，他只是將所有書信都送到了董安呈的將軍府，其余的事情并未參與?！?/br>
    沈淮敲了敲自己的老寒腿，最近幾日越發(fā)不好了，接過沈致手中的暖爐，擱在膝頭，不咸不淡地道：“這屠博的確可能并未參與董安呈一案的計(jì)劃，但是若是他對整個計(jì)劃一無所知或是對書信毫無察覺，那也是不可能的。只能說，這個計(jì)劃對他有利，他放任了整個事件的發(fā)生?！?/br>
    沈致道：“目前查到的也只是這些，我們跟蹤屠博，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確鑿的證據(jù)。只能證明屠博和孫慶云的確有聯(lián)系?！?/br>
    沈淮將暖爐膝上挪了一點(diǎn)道：“整個事件的主謀應(yīng)該是卓氏坊，而卓氏坊現(xiàn)在實(shí)際的掌控人是趙維莊，屠博這么做應(yīng)該是向趙維莊投誠之舉?！?/br>
    “聽聞趙公爺早年還是國朝名士，后來在戰(zhàn)場上殺敵也是軍中的英雄人物，受眾人敬仰?！?/br>
    沈淮心道“是啊！”，自己還曾和他并肩作戰(zhàn)，沈淮想起就是便有些傷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身心俱疲。他吩咐沈致早點(diǎn)睡，看見他走了，眼前回憶起舊日種種。

    自己當(dāng)時也是所謂的名士，沈淮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那時是他們那一群人的時代，自認(rèn)為有著眾人皆睡我獨(dú)醒的憂國憂民情懷，有著傲人的才情，偉岸的家國天下胸懷，敏銳地感觸著大魏的細(xì)微變動，伺機(jī)而行，趙維莊更是如此。

    曾經(jīng)一同并肩作戰(zhàn)，同生共死的人，走著走著，心中便失去了憐憫民眾和軍中士卒的決心和勇氣，趙維莊逐漸不擇手段，任性縱情，不將風(fēng)評放在眼里，對如今朝中的所謂的名士打擊報復(fù)。

    沈淮記起他們最后一次交心談話，還是十來年前了。他說：這些蠹蟲一天到晚只知道嘰嘰喳喳，放浪形骸，藐視凡塵，對弱者嗤之以鼻，對強(qiáng)者吹毛求疵，尋弊索瑕，不論多大的事情，每次彈劾起來差點(diǎn)整個萬言書以示清流不濁，字字都書寫著文人的狂傲驕縱。

    現(xiàn)在的趙維莊藐視這些人，認(rèn)為他們不務(wù)實(shí)際，光耍嘴皮子功夫，每次都要將反對他的人除之而后快。

    第四十五章 嬉皮笑臉

    朝中彈劾屠博的奏章，如同雪片一樣飛到了皇上的手中。眼看著屠博即將身死名滅，不料皇上一道旨意，董安呈一案孫慶云乃主謀，現(xiàn)在主犯已逃，命全國懸賞緝捕，捉拿歸案。屠博有失職之過，不堪試守張掖郡守，改任以三百石任張掖郡府副校尉。曹福林以四百石試守張掖郡守，試守一年，郡守兼軍事。

    屠博本是以述職之名進(jìn)京，結(jié)果就這樣膽戰(zhàn)心驚地在大鴻臚館舍住了一個冬天。雖說是尚未面見天顏，但能夠功成身退地活著回去張掖，也是值得慶祝的事情。不過對他來說，絕望勝過了這份喜悅。

    屠博在大鴻臚館舍住的時候，和孫慶云見過幾面。

    屠博為官一向謹(jǐn)慎，和卓氏坊相交一向小心，但是孫慶云是以趙維莊的名義過來的，他不得不在這風(fēng)口浪尖上出去和他見了一面。

    那日屠博按照孫慶云給的地點(diǎn)去了，孫慶云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蛦柫艘痪湓挘骸肮珷數(shù)囊馑己芮宄?，但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想清楚了？?/br>
    屠博想更上一層樓，正是張掖郡守試守期間，不能出任何差錯?？墒乾F(xiàn)下董安呈戰(zhàn)亡之事另有蹊蹺，自己牽涉其中，那張掖郡守能不能保得?。孔约旱男悦懿荒鼙５米?？

    他擔(dān)心的事情太多，對任何事情的反應(yīng)就慢了許多。

    孫慶云是個急性子，扯著譏諷的聲音笑道：“怎么，死了一個董安呈，你心有余悸了，現(xiàn)在為了保住你，你必須把這些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曹福林身上。你不忍心了？你不忍心，你如何全身而退？”

    屠博陰沉的臉能擰出水來，鼻子不屑地“哼”了一聲，這種威脅的段數(shù)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他穩(wěn)穩(wěn)地說道：“董安呈之事，我并未參與過你們卓氏坊的半點(diǎn)籌謀，你們?yōu)榱粟w公爺，殘害忠良，連董將軍這等鎮(zhèn)守一方的將領(lǐng)都要陷害，我在你們眼中又算的了什么呢？你今天過來不過是讓我為你們繼續(xù)殘害忠良，繼續(xù)擴(kuò)大趙公爺?shù)目刂品秶胫手莸谋鴻?quán)罷了！梁國公逝去多年，朝中各個無不想方設(shè)法地奪取梁國公的甘涼二地軍權(quán)。”

    孫慶云對他的說辭倒是應(yīng)承，他坦白地說道：“那又如何？你們這些元朗舊部，還能守住甘州和涼州嗎？就說涼州的季中封，元朗病逝后，他便投了外敵，將涼州大數(shù)土地交給柔然，在柔然吐谷渾的支持下還建立的西涼國，直接斷了我大魏通往西域的路。屠將軍，你們的忠君愛國也是審時度勢的吧！忠的哪個君？愛的哪國民？估計(jì)都比不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錢袋子吧！”

    屠博聽到心中十分厭惡，覺得和他說上半句話都能惡心到自己，忙堅(jiān)定地說道：“你告訴趙公爺，陷害曹福林的事，我屠某是不會做的！他若是有本事，自己去取甘州諸郡，不必使出這些下作手段?！?/br>